清晨,天漸起,江河已經坐上了前往鯉國皇宮的馬車。
他的對面正坐著一襲紅的顧青山,勁裝包裹著整個有致的軀,長長的馬尾梳在腦后,并沒有再扮作假小子的模樣,整個人被勁裝襯得利落英氣,更多的卻是子的。
旁還坐著一襲錦的魚幺幺,饒是同樣好看,江河也對小孩子沒什麼興趣,懶得多看一眼,也懶得多作點評。
他仍是那寬大袍,整個人還瞇著惺忪睡眼,打了個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開馬車窗簾,卻見城街道上不見行人,也不知是天尚早,還是因為城本就不及外城熱鬧。
“還要多久才能到?”江河放下幕簾,轉而問道。
“快到了。”顧青山答道。
方才意識到江河一直盯著看,顧青山還顯得有些局促。
如今見江河移開了目,也多恢復了平靜。
“國公府距離皇宮還遠,本來就是如此麼?”
“不是,小時候我想住的離外城近一些,我爹就將國公府搬遷地遠了些。”
“……”
江河一時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只得轉移話題道:
“話說回來,都沒見你有個弟弟妹妹的,你原來是獨生?”
“是啊。”
“你爹不是一直盼著有個兒子麼,后來沒想著再添個人丁?”
“我爹覺得,我娘生我的時候實在太苦,就沒想著再要一個了。”
江河突然覺得,跟這金國公一家相比,反而是自己的思想有些迂腐落后了。
當然,這也源于當下所環境,故而有些想當然了。
雖然他個人認為,延續香火、傳宗接代并不十分必要,但這種思想對于封建時期的古王朝而言,確實見。
好半晌,他才道:
“金國公真是個妙人。”
顧青山笑道:
“包括祖母、圣上在,許多人都覺得爹爹這般做法不妥,我其實也無所謂有沒有弟弟妹妹,甚至連我娘都不在乎的。
但爹爹就是個這樣的人,只要認定了就不會改變想法,可以說有些固執。他和其它長輩確實有些不太一樣,但對我而言,他這個樣子,其實也很不錯的。”
“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有些想見見這位傳說中的國公大人了。”
“這些年鯉蠻戰,爹爹不開。倘若哪天戰爭結束,總會有機會的。”
魚幺幺見兩人又要進私聊頻道的樣子,趁著這個話題剛結束,連忙問江河:
“馬上就要進宮了,你怎麼一點迫都沒有。”
江河好笑道:
“殿下,我這就是去走個過場的,能有什麼迫。”
“那你多也要試著,在我父皇面前多表現一番才是啊,如此一來,就算做不了國師,我父皇也不會虧待你的。”
“那您昨夜告訴我,今天是競選國師的日子。也不告訴我圣上如何競選國師,我又當如何表現?”
“你這也不能怪我呀,父皇也就跟我說了這些事嘛……”
“而且,我怎麼著也算是顧姑娘的救命恩人。哪怕是個無才無德的小人,有這件事作為前提,不說圣上,單單國公府和顧姑娘就不會虧待我的。如此一來,得到你父皇賞識,對我而言好像也沒多麼重要。”
“你這個人怎地如此沒有心氣。”
魚幺幺多有些恨鐵不鋼的意思,
“都說人往高走,水往低流,你也多努努力呀。”
“我要想往高走,干嘛還留在這小小——”
見顧青山與魚幺幺忽地朝自己這邊注視,江河連忙改口,
“小小大鯉。”
“你這人說話還真傷人的。”
魚幺幺撇了撇,卻也很明白江河說的是實話。
修仙之人,但凡有點追求的,都不會選擇在一個小國偏居一隅。
一國國師與長生大道,普世角度來講,自然后者才是那‘高’。
“真相才是快刀嘛。”
“我知道你說的是實話啦,不許你再說了!”
心口也就算了。
怎麼還一直呢!
江河笑了笑,只覺得逗小姑娘吃癟,也算是一種樂趣:
“所以說,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讓陛下見見我這張臉,混個臉。然后就站在一旁吃瓜看戲,直至國師選拔結束,回國公府吃飯睡覺就完事了。”
“無大志!”
江河隨意瞥了魚幺幺一眼:
“論心,確實比不上殿下。”
又看了看顧青山。
魚幺幺哪能不懂他的意思,遮住口一陣氣急,就要倒向顧青山,又打算哭訴:
“青青姐,他老是欺負我!”
這江河說話簡直太氣人了!
更可恨的是,還沒辦法反駁!
“你們兩個消停點。”
顧青山看出魚幺幺藏著什麼心思,沒再任由倒向自己。
見倆人聊的越來越離譜,也終于是出言制止。
正要再敲打敲打江河,卻到馬車在頃刻顛簸后,驟然一頓,便道:
“我們到了。”
江河見狀,匆匆下了馬車,卻見眼前正是紅墻金頂琉璃瓦。
他竟是到有些莫名悉。
看來饒是不同的世界,人們的審也沒發生太多變化。
一到宮門腳下,見到的行人自然多了起來。
著服的朝臣,自宮門魚貫而出,彼此三兩相伴,相互竊竊私語。
他們大多面平淡,也有數者喜氣洋洋,想來是收到了什麼不錯的消息。
“恰好趕上了退朝的時候。畢竟圣上不是說今日清早麼,應當便是想要等退朝后,再來考校你們。”
顧青山與魚幺幺也依次下車,見到江河對著宮門發呆,便悉心解釋道。
“啊,我知道。”
江河回過神來,不再神游天外,只平和應對。
“呀,沒想到正好趕上了時候。我還以為我們就要遲到了呢……”魚幺幺還有些驚訝。
顧青山了的小臉:“還不是因為你起得晚。”
“青青姐,你再下去,我的臉就大餅了……”
“你就當是嬰兒。”
“哪有后天的嬰兒啊,而且我都十六歲了!”
魚幺幺頗為不滿。
這一男一的,怎麼都這麼捉弄自己!
青青姐以前都不這樣的!
肯定是被某些人帶壞了!
哼!
“三公主殿下,顧將軍!”
顧青山與魚幺幺畢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只待們下車,便吸引了不的目。
們二人份地位皆是特殊,那些本要奔赴各的朝中大臣,也便先來與二人打起招呼,才自行離去。
期間,也有人詢問過江河,顧青山只簡單解釋了一下‘仙師’的份,他們也便識趣地不再多問,只仔細打量了江河一眼。
修仙者的份,于凡俗而言,當真是塊不錯的招牌。
江河只以平淡的淺笑示人,別人與他打招呼,他也不作應對,卻反而讓他人覺得他有竹,是為俗仙人。
故而心生敬畏,不敢過多打擾,紛紛便以‘不打擾仙師’為由,匆匆告辭。
但顧青山為將門之,而今有職在,不能與他一般不管不顧,也因此為了應付一些人的寒暄,而耽誤了些時間。
但好在他們三人也匆匆了宮門,見人群散去,唯有一駝背的太監彎腰站在不遠,像是等候多時的樣子。
“奴才見過三公主殿下,見過顧將軍,見過仙師大人。”
待三人走近,他便先聲奪人,
“陛下知曉仙師要來,便吩咐奴才來門前接應。”
江河微微作揖,那奴才見狀,腰卻是彎地更低了。
似是不愿耽擱時間,他只做了個‘請’的手勢,便轉要走。
顧青山便站在江河的邊,低聲道:
“此番是要競選國師,我和幺幺不便隨你一同前去。你便跟著趙公公走,我與幺幺之后再與你頭。”
“你這麼進了皇宮,不先去見圣上一面,合適麼?”
“按尋常禮法是不合適的。”
顧青山無奈道,
“但你覺得按尋常禮法而言,我一個小小將領,有資格帶著三公主跑出宮麼?”
“你說得對,這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倒也沒有那麼嚴重。總之按幺幺的子,待會兒肯定會在哪個地方看的,到時候我們再見。”
魚幺幺顯然是早就知道了面試地點,也早就有了打算。
還沒等江河說什麼,便先拉著顧青山向另一邊跑去。
江河無奈,也只得隨著那位趙公公一路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