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奴提出對方聽得見,或許能用音波功震死後,沈樂陵與馮君游一下子就舉一反三,想到了很多。
只見沈樂陵呵木為矛,揮手擲出。
長矛飛速近,不過在距離十丈的時候,長矛凌空飛了半天,等耗盡了力量,才原地落下。
「法造也不行,那直接用這個。」馮君游見狀,撿起一塊石頭,飛速出。
就見石頭上的法力全部留下,但是石頭卻近了對方,速度不變,唰得一聲,就要穿沂蒙山人的后心。
「嘭!」
沂蒙山人揮舞筆,輕鬆掃飛了石頭。
沈樂陵見狀,咯咯一笑:「他這神通,原來只是拿來裝高人的。」
「我知道怎麼解決他了,你們保護好大家,以免誤傷!」炎奴說著,直接就開始蓄力了。
之前他還苦惱,想要發百萬年真氣,需要蓄力一百息。
此刻,不正是個大好機會嗎?
「呵呵呵,音波功就想殺死我?」沂蒙山人聽到眾人的話,上強,心中鬱。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徐行追止,其實是個肋神通,弱點非常多。
不然他也不會羨慕老鬼的地煞神通。
他徐行追止時,能看見能聽見,能覺到微風吹拂,能到雨水的洗禮。
鎖定距離只針對他人,以及他人所獨有的事,譬如真氣、法力、劍意、法寶之類,包括人造的事。
但是自然事,卻可以接近,哪怕是人為推。
所以別說聲音,就算是扔一塊石頭,也是能砸到他的。
當然,說好聽點,是不剝奪他自然事的權力。
總之只要找準方法,那麼他緩步徐行,不僅沒有無敵,相反,還如同靶子一樣。
也就是炎奴等人剛剛接時,能被唬到一下而已。
沂蒙山人非常清楚,該神通除了裝高人,最大的用就是趁對方還懵之際,反殺對方。
這不是逃跑的神通,而是戰鬥輔助型神通。
剛才他就是這麼做的,重重殺招一齊放出,想畢其功於一役,奈何老鬼的逐去神通好了,以至於功虧一簣。
而像剛才這樣的打擊,他已經放不出來了。
四百隻紙鳥,是提前做好的,用了也就沒了。
筆的罡氣,也耗費了他大半的法力,此刻只剩下三百段。
「難道我要死在這裏了?不,絕不……」
「幻·鏡!」
沂蒙山人掏出銅鏡,霎時間一道清幽的束照在炎奴頭上。
然而火符一閃,紫的鬼火將其阻擋。
為什麼沂蒙山人選擇用幻迷沈樂陵,而不是馮君游,就是因為這鬼火能護心,化解幻。
雖然因為境界太低,火符並不能完全化解,炎奴還是會斷斷續續地到影響。
但鏡屬於幻覺類,改變他人的觀察與知。
這玩意兒主要靠騙,若是效果斷斷續續,那就等於沒用了。
此刻炎奴一會兒看到沂蒙山人大發神威,放出強大的罡氣。
一會兒又看到對方原地沒,捧著個鏡子。
眼前的幻象不斷閃屏,那這幻象還有個屁用。
「可惡。」
「要用那個神通嗎?」
「副作用太大了……即便能打死那個凡人,他臨死也能把我轟殺。」
沂蒙山人心裏苦悶,只恨自己懂得法。
紙紮局限太大,弄丸倒是威力不錯,他最高能把銅丸加速到突破音障,但不知為何,銅丸對那凡人也無效。
思來想去,他唯一能傷到那凡人的,是罡氣。
可是炎奴,除了火符,還有一水符,元氣充沛,能夠抵擋罡氣這種典型的法傷害,再加上炎奴真氣太多。
如此層層削弱,他這三百段罡氣打下去,恐怕還打不死炎奴。
正彷徨間,炎奴已經蓄力了十幾萬真氣。
他並沒有全發,而是腹部如有一大日,冉冉升起。
最後匯聚在口,形一旋,熠熠生輝。
其微微,緩緩旋轉,好像群星構的旋渦,周圍還有如同樹狀圖一般的發經絡,好像閃耀的紋。
這一次蓄力,和以往不同,以前炎奴是以調息之法,在積蓄真氣。
但這次,炎奴的腸胃已經三元淬,可以真氣外放化形。
於是他突發奇想,來了一手『向外放』。
源源不斷的真氣,先匯聚腹部,然後化形,製一個星旋般的團,送到口。
在別人看來,這和自殺沒區別。
外放的真氣,甭管什麼造型,它就和劍氣似的,極破壞力,於某種高能激發態,可熔金碎鐵。
怎麼能在運送,那還不把磨滅的連渣都不剩?
這和綻放最強劍氣轟殺自己有何區別?
但是,炎奴卻違反了常理。
外放高能的真氣,在橫衝直撞也沒關係。
這團恐怖的能量球,隨意輸送,運到哪,炎奴的都不會蒸發一滴,損傷一塊。
此刻送到口只是習慣,炎奴還可以控腸子,把能量送到手上,送到腳上,甚至送到眼珠子上。
只見他一邊蓄力,一邊研究。
一會兒舌尖亮起,蘊無數真氣。
一會兒左眼大放芒,如星辰般閃耀。
一會兒頭頂髮,噌得一下支棱起來,好像發的星鏈。
有了腸子這個『控制』,炎奴可以間接地增強自己的控制力,把真氣輸送到任何地方。
只匯聚到一隻眼,只亮一髮等等作,已經變得很輕鬆。
繼而他可以把所有的真氣,都準地在嚨。
不過,從腸胃以外的地方,真氣無法外放,最終發出來的能量,還是只能加速空氣。
但這也夠了,他現在正是只要加速空氣,震殺敵人,破真氣反而不行。
「武功真有意思……」
炎奴從下頜到嚨,延至口的星旋,瞬間亮起一條條脈絡,麻麻,好似發的紋。
這句話,聲音如若洪鐘大呂,震出眼可見的氣浪,轟鳴不止。
他只是小試牛刀,就已經威力恐怖。
而等他真積蓄了百萬年真氣,瞬息發,又該是何等景?
「你管這武功?」
沈樂陵和馮君游連連退後,各自法力護,來到瑟瑟發抖的村民前,又撐起水幕與鬼氣。
「臥槽……」沂蒙山人更是臉劇變,他知道,若有百萬真氣發,哪怕只是催空氣,也絕對扛不住。
「打斷他?不……他現在發也有幾十萬,我還是扛不住……」
「跑?不行,三百段法力,絕對跑不贏他。」
沂蒙山人心急如焚,恨自己不會遁。
他大聲喊道:「放我走!我給你們徐行追止的異方!」
「好哇,你先說。」沈樂陵笑道。
「……」沂蒙山人咬牙切齒道:「你先讓他停下!」
炎奴積蓄的真氣越來越恐怖,其實已經足夠殺死他了,但還在繼續凝聚。
沈樂陵說道:「誰知道你憋著什麼壞?」
「你先說,我們就放你走,放心,我很講信譽。」
沂蒙山人才不會這般輕信,他沉聲道:「我把異方藏在了一座府中,放我走,我會告訴你們位置。」
「那府在沂蒙山?」沈樂陵猜道。
「……」沂蒙山人眼皮微,說道:「沒有我的指引,你們是找不到那座府的。」
沈樂陵知道他這人謹慎,肯定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也乾脆懶得套話,反正這神通也不過如此。
於是笑道:「那算了,炎奴你要麼?」
「我要他死!」炎奴一段段樹狀紋,延展而下,抵達雙。
他縱一跳,越過沂蒙山人,來到了對方的正面,這是為了讓對方到最大的衝擊。
沂蒙山人緩步靠近,距離炎奴十丈時,原地踏步,隨後微微偏轉,走向另一個方向。
徐行追止的十丈範圍,並非有什麼東西阻擋,並非什麼無形壁障,只是單純的距離鎖定。
哪怕一個人以史無前例的速度撞上去,也不會到任何力,和在空曠之地飛行是一樣的。
因此不存在炎奴站在那,會被著往後退的說法。
他攔截在前面,沂蒙山人反而也不能靠近炎奴十丈,原地踏步起來。
沂蒙山人的眼神如困之狼:「別我!」
「否則我死也要帶走你!」
炎奴無於衷,畫眉公子死前也這麼說的,就像是技窮了一樣。
「死也要帶走一個?」馮君游卻臉一肅,據他所知,同歸於盡的神通是有不的,效果各不相同,但往往是誰殺了對方,自己也得死。
沈樂陵忽然朗聲道:「不好!難道他有『斷魄索命』神通?」
馮君游聽了,瞬間大驚失:「什麼!炎奴你先等一下!」
炎奴奇怪道:「他說有就有了?總不能就這麼放跑他!」
「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沈樂陵語氣焦急道:「我絕不能拿你冒險!」
沂蒙山人眼中閃過一茫然,但見那妖如此張炎奴,心裏一喜。
他當即狠聲道:「沒錯!不想被斷魄索命,就放我走!」
「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沈樂陵見他認了,焦急之盡去,點頭道:「你會斷魄索命,那就太好了,炎奴殺了他!」
「嗯?」沂蒙山人一愣,臉瞬間慘白。
「你……」
沈樂陵咯咯一笑:「我剛才隨口編的神通,你竟然都會,厲害厲害!」
「我好想見識一下你的斷魄索命!」
馮君游在一旁也哈哈大笑,他博聞多識,也從未聽說過斷魄索命神通。
剛才臉大變,純粹是本能配合。
兩人一唱一和太過默契,沂蒙山人一事不察,就上了當,暴了他本沒有強行同歸於盡的神通。
他然大怒:「好好好!去死吧!」
事已至此,他只能拼了。
「魂!」
霎時間沂蒙山人上蒙上一層玄,又開啟一大神通。
「啊啊啊!」他雙眼暴突,似乎極度痛苦,某種力量將他的靈魂從天靈中出。
炎奴看不到靈魂,但也知道況不妙,好在蓄力已經完。
他前熾一閃,百萬真氣轟然發。
「吼!」
一百萬年真氣所發的聲波,嚴格來說,已經不能用聲波來稱呼。
那直接就是,超高能的激流衝擊波。
空氣已經被催到了極點,眼可見的震浪狂,瞬間碾過沂蒙山人。
「轟轟轟轟!」
衝擊波暴漲般擴散,以極快地速度摧毀一切。
無數塵埃騰飛而起,無數樹木吹折碎裂,蘑菇狀的塵埃將所有人淹沒,現場瞬間一片漆黑。
沈樂陵和馮君游位於三十丈之外,撐起巨大的罡氣水幕和鬼氣盾,法力不要錢一樣地輸出,拚命抵擋。
村民們驚悚哭喊地趴在他們後,瑟瑟發抖,只覺大地都在震。
衝擊波越過百丈之外,這才跌落回聲波。
整片山區無數東奔西跑,驚恐震惶。
山谷回著吼聲,傳播到更遠,不斷擴散。
五百丈之外,黃半雲剛剛解決十幾個紙人,就被巨大的聲浪嚇得臥倒。
「臥槽……」
這吼聲太悉了,他驚懼回頭,就看到遠升起的蘑菇雲。
聲響還在擴散,十里之外,三名路過的騎兵,也聽到了這聲巨吼。
先是很明顯的如虎嘯龍般的吼聲,隨後是一陣轟鳴靜,帶起陣陣迴響。
「什麼聲音?」
「家主,好像是從那邊山區傳來的。」
「誰的吼聲竟能傳這麼遠?」
三人有些,而為首之人,正是張家的家主。
他們都看起來極為狼狽,彷彿剛經歷了一場廝殺,這正是被華縣的義軍追殺所致。
實在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大搖大擺地回家,家沒了……
他這次去沈家,並沒有請沈無形。
沈無形算了幾卦之後,把他給打發了。
一回來,家業盡失!
他這個家主,直接了孤兒。
得知是沈樂陵和一群妖怪滅的,他心裏那一個恨啊。
沒能滅掉水,沒能搭上沈家,反而自己家族覆滅,家業全丟,這打擊不可謂不大。
那幫反賊,竟然還要收服他,他都快氣瘋了如何能答應?結果就是被反賊追殺,隨從幾乎全死。
僅剩下兩個二流的忠僕,拚死帶他逃了出來。
此刻,他意氣消沉,正無路可去呢,還在考慮投奔哪一家豪族,想著以後該怎麼寄人籬下,又怎麼東山再起。
結果就聽到了這聲恐怖的大吼。
「如此驚天一吼!必是修士!」
「會是哪一家的?」
「不管了,先去拜見就知道了!」
原本消沉沮喪的張家家主,神一振。
他都混這副模樣了,自然滿腦子都想報仇。
這可是妖怪滅族啊,任何家族都不能容忍。
想必任何修士聽說了,都會願意維持世家的尊嚴。
所以現在他見到一個修士,就想拜見,希能請去殺水。
「家主,若是邪修該如何是好?亦或者是妖怪呢?看靜,好像是在鬥法……」手下忠僕提醒道。
張家家主拽著馬鞭:「你們怕了嗎?既然是鬥法,那肯定也有正道修士!」
「我等紅塵火旺,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呢!」
他再怎麼沒了家業,也是六品士人,門第不小,跟很多正道修士,也算是能搭上話的。
倘若是正邪鬥法,那可太好了,他正好能結個善緣。
為了報仇,他已經派人去通知了族中五老,雖然老祖張桐死了,可在九華山,還有一名神識期與四名靈妙期,都是張家的旁支族人。
平日裏各個都閑散得很,揚言不到劫運,絕不出山。
但如今家族在世俗都滅亡了,他們怎麼也得出了。
不過即便如此,張家家主還覺得不夠,復仇的陣仗越大越好。
恨不得天下共誅妖邪,為家族復仇。
想到這,他已經迫不及待。
帶著兩名騎兵,立刻快馬加鞭,趕往『驚天一吼』之。
而吼聲,還在傳盪,直到十五裏外的安丘城,都能聽到。
安丘城中,一間靜謐的小院,黑漆漆的,沒有掌燈。
獨有一名穿著雪白煙紗,披著紅的斗篷,坐在石亭中,正在藉著月,審視一副地圖。
面如白玉,若朝華,不施加一黛,依舊滴。
眼眸死死盯著地圖,不停流轉,神極為專註,自有一顧盼神飛,文彩華般的氣質,令人見之忘俗。
地圖上面標註著一個個失陷的城池,以及近安丘的軍勢,深蹙娥眉,似乎只能看出絕境。
「吼!」
寂靜的深夜,沒來由的一聲吼,將驚。
聲音不大,但豪邁曠達,似乎從極遠傳來,回良久。
長而起,眼帶憂,不知是誰發出這樣一聲吼來,也不知是福是禍。
「如此吼聲,也不知道傳了多遠,恐是仙家中人在城外鬥法……」看向院外的天邊,神憂鬱。
胡蠻與妖邪合流,所向披靡,禿髮氏每到一城,必有邪祟陪同。
也許是族中的修士,發現了禿髮氏的妖邪在城外,繼而大打出手。
倘若真是如此,那這定是禿髮氏要來安丘的前兆。
正思考著,城中忽然一道劍衝天。
一名道人劍而出,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認識這名修士,正是家族回來幫忙守城的修士,道號『石榴真人』。
「咦?真人才剛剛出城?那城外又是誰在鬥法?」
咬著,覺今晚要有大事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