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雨太上,兩人連夜就返回了云山。
但出乎吳淵意料的是。
回云山路上,雨太上并未詢問他暗刀之事,只是聊了聊家人、吳氏一族。
進云山后,同樣沒讓他前往云殿,只是讓他返回云武殿的‘庭院’休息即可。
就仿佛,真相信吳淵那蹩腳到可憐的理由。
獨棟庭院。
一樓演武室,吳淵靜坐于此。
他的部分意識控制軀運轉《大地滄溟》,吸收著天地靈氣。
一邊思索著今天的事。
以吳淵如今的神魄之強,做到一心兩用乃至一心三用是非常容易的事。
“不對勁。”
“雨太上,何等明智之人?”吳淵皺眉:“古忘,更被宗門上下稱為‘智者’,他為監察殿殿主,今天縱觀全程,難道就沒察覺出一異常?”
“不現實!”
吳淵心知,不能將宗門上下當做白癡。
別的不說,單單羅長老第一時間掩蓋自己離府的消息,就足以說明宗門高層自有判斷。
“按常理來推測。”
“至,宗門高層會判斷,暗刀和我有關系。”吳淵思索著:“若調查雙方出現過的時間、地點,很容易察覺端倪來。”
吳淵沒忘。
當初南龍河遭遇刺殺時,自己暗中以‘飛刀’助隨行護衛殺敵。
古紀豈會不上報?
“偏偏,先是連羅長老沒再問我話,只是單方面對外宣布我并未離府。”吳淵暗自搖頭:“雨太上來后,和古忘、張長生流許久,最后信了我的鬼話?”
要說其中沒鬼,鬼都不信!
“兩種可能!”
“第一,他們認定‘暗刀’和我有很切的關系,暗刀暗中保護我,可若是如此,太上至該問我幾句。”吳淵微微皺眉。
“或者,雨太上尚未想好該問我什麼?”
“第二,是他們推測,我,很可能就是暗刀。”吳淵可不認為自己的藏很好。
實際上,!
只是,過去數年,他的年齡,會讓所有人下意識忽略這種可能。
唯有今日。
出現的疏太大,大到橫云宗高層不可能再視而不見。
只要大膽做出假設。
那麼,再將過去蹤跡一一對應,吳淵暴的概率,將直線上升!
“要同宗門徹底攤牌嗎?”
吳淵有些猶豫,他并非真的擔心宗門會迫害自己。
這種概率,有,但很小!
更多的,是吳淵難以去解釋,自己十四歲前天資魯鈍,為何突然間就會蛻變擁有這般恐怖實力?
十七歲的大宗師!
放眼中土三千年,除傳說中的武王能與之媲,余者一些天榜高人,修煉都遠遠不及。
怎麼解釋?
這不是一句‘開竅上丹田宮、天賦使然’就能讓人信服的。
依舊是那句話。
實力還勉強能用天賦解釋,行事為人呢?
世間哪有那麼多生而知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吳淵暗道:“且看宗門最終決定怎麼來應對我。”
以不變應萬變,是吳淵最后的決定。
他不想和橫云宗徹底鬧翻。
一來這兩年多來,宗門的確稱得上盡心竭力培養,鬧翻?是吳淵所不愿見到的。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二來,吳淵的家人、族人,的確和橫云宗捆綁頗深。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提升實力,實力才是立足本。”吳淵清楚意識到這一點。
雨太上大概率有察覺。
為何沒有翻臉跡象?
本質,是吳淵今日發出的實力太強!強大到讓宗門上下沒有贏的把握。
吳淵下諸多念頭,將注意力轉移到儲法寶:“且看一看,今天收獲了什麼寶。”
迅速清點了一遍。
讓吳淵有些失。
一位宗師高手、三位頂尖高手,隨攜帶的金票、銀票僅十余萬兩。
比殺死九皇子晉仁蘇太多。
至于其他寶?除了一堆兵、戰甲,都只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連天材地寶都沒有。
想想也是,千里奔襲刺殺,豈會帶太多無用寶?
“八件三品神兵級兵,三件兵,四件甲,一雙戰靴?”吳淵將那一雙戰靴從儲法寶中取出。
材質很特殊,最外層堅固,可層卻頗為。
須知。
武者對決,靴子是很重要的,數十萬斤的力道發,脆弱點的靴子會瞬間報廢。
所以,武道強者的靴子,大多是特制。
不過,神兵級的‘戰靴’?
很罕見。
看似只是三品神兵級,但要鍛造的舒服、合腳是非常難得,難度和造價比尋常三品神兵高得多。
“宗師,不愧是宗師。”吳淵當即嘗試了戰靴。
只覺還算合自己腳。
這本是王荒為自打造的。
至于其他三品神兵?對吳淵幫助不大,他已有三品神兵級的兵和甲。
“只能以后尋機會,將這些神兵想辦法都賣掉。”吳淵暗道。
用?是沒法用的,會暴自。
吳淵目落在前的這柄劍:“唯有這柄劍。”
宗師王荒,上一共三件神兵,甲和戰靴都是三品神兵級。
這柄劍是‘二品神兵’。
“細雨劍。”吳淵端詳著這柄長劍。
《天下地榜》上有過描述。
吳淵不由回想起雙方戰時場景。
這柄劍在王荒手中,的確稱得上劍如細雨紛紛,詭異莫測、變幻無窮!
單論兵,比吳淵用的三品神兵戰刀厲害得多。
這也是吳淵耗費許久,最后拼著以傷換命,方才殺死王荒的原因之一。
“這件兵,不適合我。”吳淵琢磨著這件神兵,手腕一,抖出數道漂亮的劍花。
毫不亞于王荒的劍。
到吳淵他們的層次,掌控微,兵作為的延,很重要,但未曾到不可更換的地步。
刀也好,劍也罷,只是技藝的載。
像吳淵,用刀便是刀法大師,用槍就是槍大師,換上一柄劍,實力一樣不會弱太多。
對高手來說。
兵,重要的是合心意。
吳淵并不太喜歡很細、巧妙的功夫,他最喜歡大開大合的戰斗之法,追求以力破巧、以快打慢。
刀、斧,才是他生死搏殺中最痛快的。
“不過。”
“按方夏宗師所言,二品神兵和一品神兵,除能承載的最強力量發,更大的差異,在于靈。”吳淵琢磨著:“三品神兵本質和利無二。”
“二品神兵,卻蘊含著一靈。”
什麼是靈?
吳淵不太懂,他完全沒有概念,只是閱覽諸多宗師心得書籍時,偶爾有見到。
“想不如練,試試!”吳淵心中好奇,也不耽誤,直接起試劍。
“唰!”“唰!”
“唰!”剎那間,一道道詭異的劍在演武室中亮起,無聲無息,卻帶有一絢爛和麗!
足足試了數十招。
“一旦耍起來,這細雨劍,的確很舒服,能輕易承我全部力量的發。”吳淵點評著手中長劍。
但更多的奧妙?他沒能試出來。
靈?他沒覺出來。
思索了下。
“換個角度,再試試。”吳淵再度握住劍,而這次,他并沒有去舞劍,而是逐漸用心去劍的存在。
神念籠罩八方!
意識逐漸知長劍,、心、,要將三者統合歸一,真正將兵化為軀一部分!
一開始,依舊無所獲。
但吳淵很有耐心。
他很清楚,無論是修煉兵技藝,或是修煉《大地滄溟》等食氣法。
一旦到高深地步,很難短時間就門。
耐心,很重要。
就這樣,吳淵一直靜心著,認定二品神兵沒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時間一息息過去。
吳淵心愈發寧靜,他的手依舊持著劍,安靜知,希參悟出劍本蘊含的奧妙。
漸漸的。
一個多時辰過去,當吳淵心徹底平靜,乃至天際間都已出現第一道曙。
吳淵,終于約知到了這件神兵的特殊。
“紋路!很有韻味的紋路!”
“這件二品神兵部,竟蘊含著通天地靈氣的特殊紋路,很微弱,幾乎不可察。”吳淵的勁力知到劍深層次。
他揣著這些特殊紋路,和周天經脈,有異曲同工之妙。
“所謂神劍有靈,恐怕,是指神劍,有通天地靈氣的能力。”吳淵頓時明了。
二品神兵,一旦悟,都能以其勾連天地靈氣,全力催發,能使其威能大幅提升。
只可惜。
無論是陳落還是王荒,他們雖擁有二品神兵,但和吳淵廝殺的過程中,神兵威能未有明顯變化。
只是更鋒利、承力量更強。
“嘩!”
站在原地許久的吳淵,終于又一次揮手中神兵,速度看似不變,可手中神劍卻仿佛徹底活了一樣。
“嘩!嘩!嘩!”
一道道詭異莫測的劍在演武廳亮起,無數劍閃爍,竟有諸多水滴憑空生,如同雨水憑空出現,紛紛落到了地面上。
詭異萬分!如仙魔法!
唰!
伴隨最后一劍舞,吳淵手腕旋轉,收起了細雨劍,此刻,他方圓三丈的地面。
已盡皆被水滴打。
須知,這是室,這一幕,足以令高手容。
“萬,皆源自靈氣。”
吳淵同樣有著吃驚:“兵蘊含特殊紋路,一旦發,就能令兵煉化一天地靈氣,威能暴漲?”
剛才,吳淵很清晰的到,自己的神與劍合,竟令神劍‘自主’食氣。
化靈氣為水滴。
一劍出,宛若細雨籠罩八方,使得吳淵的劍法愈發迷幻、詭異,威力更添三分!
“二品神兵,僅蘊含一靈,就如此神奇。”吳淵收起了細雨劍:“傳說中的一品神兵,靈非凡,又會多厲害?”
雖只遠遠見識過月瀾劍,不知一品神兵的發場景。
可這不妨礙吳淵去推測。
“陳落、王荒,都是意境高手,他們卻沒法全力催二品神兵。”吳淵暗道:“是因他們的神很弱,恐怕,連自食氣都未必能做到。”
自都做不到‘食氣’,想要催發兵?自然難!
而按諸多典籍所言,一旦擁有一品神兵,尋常宗師的實力也會為之暴漲。
“難道說,一品神兵,無需主人神合,一旦舞,便能自主‘食氣’。”吳淵暗自推測。
收劍。
又將諸多寶盡皆收起。
吳淵選擇——睡覺!
到他這般層次,一天深層次睡覺一個時辰即可。
不過,今夜先和宗師戰,又趕路、練劍,吳淵的確有些疲憊。
……
八面云山,萬刃崖。
作為一片明崖山壁,凌空百丈,就仿佛被一位絕世高手劈開,自然很有名氣。
不過,最近數十年,這里已宗門地!
尋常弟子未得命令,不得靠近。
今日,當第一道曙在天地盡頭亮起。
萬仞崖下,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雨師姐,你卻是極來我這里。”形瘦削,穿白袍的中年男子笑瞇瞇道。
他長須飄飄,不修邊幅,如同山野道人。
而來者,正是步雨宗師。
中年男子擺手,示意落座。
但除了兩個石凳,哪有坐的地步?
步雨并沒有坐,而是盯著白袍中年男子,許久,方才苦笑慨:“桓師弟,你終究快了我一步。”
“快又如何?慢又如何?”白袍中年人卻是不在乎儀態,坐了下來,目落在渺渺天地間:“師姐天資,遠高于我,若同我一樣,想來天人境已不遠。”
“知易行難,我這人,始終無法靜心,枯坐三十年也只是枉然。”步雨搖頭道:“桓師弟,并非人人都是你。”
白袍中年人微微一笑,不爭辯。
“師姐,說吧。”
“今天來訪,何事?”白袍中年人問道。
“為吳淵。”步雨道。
隨即,將今日之事,以及古忘的諸多猜測都說了出來。
“暗刀?我聽我家小胖子說過。”白袍中年人輕聲道:“竟是吳淵?”
“十七歲的大宗師。”
“嘖嘖,不可思議!”白袍中年人笑道。
“桓師弟,我要伱幫我決斷。”步雨輕聲道:“你覺得,吳淵到底是什麼人?他來我橫云宗的目的,是何?”
“帶了他的詳細卷宗嗎?我之前看過,但我要再閱覽一遍。”白袍中年人道。
“帶了。”
步雨點頭,一揮手。
一卷宗飛出。
白袍中年人手接過,仔細閱覽起來。
許久,當他目掠過‘十四歲大病數月,旋即開竅,武道修行突飛猛進’這句話時,眸子了。
緩緩合上卷宗。
“三種可能!”
“第一,他的確天資非凡。”白袍中年人輕聲道:“如若武王,天縱奇才!”
步雨微微皺眉,這不是想要的答案。
“第二,暗刀并非吳淵,但其本乃是‘煉氣士’,只余殘神,附吳淵。”白袍中年人淡淡道:“這是我的猜想,那殘神,借助吳淵不斷強大,實力不斷提升……”
步雨眼前一亮。
本能覺得,這個答應更接近真相。
為何沒有尋吳淵問話?因為,從心來講,不太相信真能有十七歲的大宗師。
想的很徹。
古忘,很有智慧,但對中土十三州一些深層次,了解很,推測有不全之。
而桓劍不同,他,真正接到過不。
“第三種,亦是我當年在新州,聽過的只言片語。”白袍中年人輕聲道:“傳說,煉氣士強到極高層次,神魄不但可控、夜游、顯形,更能遨游天地,一夜游遍諸州萬海,上可抵列天星辰。”
“乃至,舍棄己,奪舍轉生!”
“對強大煉氣士來說,只是載,神魄才是唯一。”白袍中年人平靜道:“奪舍轉生,等若生命重來,自然非凡難言。”
步雨聽得目瞪口呆。
這是未曾知曉的信息,奪舍轉生?宛若仙魔神話。
可聽出了白袍中年人的意思,不由深吸口氣,鄭重道:“你是說,吳淵,可能是天人轉世?”
“我沒說過。”白袍中年人搖頭。
步雨不由皺眉。
“師姐,你著相了。”桓劍淡淡道:“其實,這三種可能,是哪一種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們已無法再限制吳淵。”
“他既敢隨你上山,就說明,他有把握從你我二人手中逃。”桓劍輕聲道:“還師姐深想,他之言行和心思,想想他的為人。”
“想想他為何還愿上山。”
“他是什麼人,不重要。”桓劍平靜道:“重要的,要想清楚,怎麼做才對我們最有利。”
步雨陷沉思。
雖在一眾麾下面前冷靜,可對吳淵,心充滿忌憚,乃至有一恐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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