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吳淵的提問，雨太上和劍太上對視一眼，同時出笑容。

　「吳淵，武者間的強弱，問沒有用，可愿意和劍太上搭搭手？」雨太上笑道:「不用兵刃。」

　搭手，即比試。

　「和劍太上搭手？」

　吳淵眼眸中閃過一戰意:「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不知，劍太上可愿意？」

　「師姐，你知道我的。」劍太上瞥了雨太上一眼，臉上閃過一不悅。

　「吳淵即將下山，你，就當臨時指點一次后輩，讓他知曉天下之大，在外闖不再自大。」雨太上微笑道。

　劍太上略一思忖，點頭道:「行，不過記得，適可而止。」

　「嗯。」吳淵眼前一亮。

　雖不清楚劍太上是否達到真正的天人合一，可吳淵能知出來，對方的境界，明顯比自己要高。

　高很多！

　云殿之上，在主殿和宗祠之外，還建有一超大的演武場，縱橫超過五十丈。

　雖不太適合宗師的生死搏殺，可單純比試一二？

　足夠了。

　很快，吳淵和劍太上各自來到演武場一端，兩人相隔三十丈，遙遙相對。

　唯一的觀戰者，是雨太上。

　至于其余弟子？

　平日里，沒有太上命令，是沒有弟子敢上云殿的，所以，他們并不知曉這里即將發的對決。

　「吳淵。」

　劍太上輕聲道:「我知道，你想從和我的實戰中，一窺自技藝之前路，那麼，就放手來攻，我不喜和人爭斗，但頗為擅長防守，你盡管攻來。」

　吳淵眼眸中閃過一。

　他聽出了劍太上的意思。

　全力發，別有顧慮。

　深吸了口氣，吳淵似是下定決心，只覺渾戰意沸騰，低沉道:「好，太上，那我就不客氣了，赤手空拳搏斗，我擅長的乃是掌法，還請太上指教。」

　吳淵擅刀、斧，而這兩樣，若是空手對敵，都和掌法頗有些關聯。

　前世，吳淵是很喜歡掌法的。

　「哈哈，掌法？」劍太上卻是笑了:「行，我最擅長的也是掌法，盡管來。」

　劍太上并不喜戰斗，他追求的是長生。

　可為地榜宗師，也是經歷過無數廝殺的。

　真要面臨戰斗，同樣不會畏懼。

　「吳淵，來吧。」劍太上揮手，很隨意的站著。

　就仿佛一不會武的中年人。

　又似乎是小覷吳淵。

　但是，站在吳淵的視角去，卻截然不同。

　因為，劍太上就這樣簡單的一站，看似隨意的作，就給吳淵一種無從下手之。

　嗖！

　吳淵形忽然一，瞬間向一側化為殘影，竄出十余丈，似要變幻角度準備攻擊。

　呼！劍太上僅移一步。

　依舊給吳淵無懈可擊之。

　「這？」吳淵停下來，死死盯著劍太上，眼中震撼難用言語來形容。

　太不可思議！

　論技藝，吳淵早已達到「融」的圓滿層次，可以說，之前手過的宗師，沒一個及得上他。

　即使是雨太上，吳淵雖也忌憚，可更多是忌憚那一柄月瀾劍。

　面對劍太上，卻不同。

　對方站在那里，一個眼神，一個作，都給吳淵以無盡殺機，就仿佛整個天地要迫而來。

　「吳淵沒有留手，他的確就是暗刀，沒有再掩飾。」

　「他的步伐，很妙，天地環境，沒有對他造制

　，論境界，毫不亞于我。」觀戰的雨太上暗自慨。

　對吳淵的份。

　雙方都沒提，卻很默契的各自表了出來。

　「不過，想贏桓劍？」雨太上微微搖頭:「不知，能將桓劍到什麼地步。」

　很清楚桓劍的實力。

　一窺天人門，絕非虛言！

　……「這就是合一境？真正的天人合一？」吳淵環繞劍太上不斷閃爍，終于能確認。

　對方的技藝，太高明。

　和自己有本質區別。

　「不試探了，殺。」吳淵眼眸中掠過一戰意，心中再無顧忌，渾筋骨統合歸一，旋即速度猛然飆升到極致。

　絕對超越了音速！

　全力發！既早已被看破，且吳淵真正信任了兩位太上，自然沒必要再瞞下去。

　「好快！」

　「宗師！」雨太上和劍太上的眼眸中同時閃過一驚異，他們雖早有預料。

　可當真見到這一幕，心中依舊為之震撼。

　十七歲的大宗師啊！

　雙方僅相隔二十丈，以吳淵的音速發，何等恐怖？

　幾乎一瞬間就要沖到。

　然而。

　「這？」剛沖出十余丈的吳淵，他的視線中，見到劍太上竟猛然揮了手臂，一掌就拍打了過來。

　一瞬間，吳淵只覺周遭天地環境都在急劇變化。

　原本已沒有毫阻礙的環境，竟是猛然間有恐怖的力量迫過來。

　「轟隆隆！」尖銳刺耳的音聲炸響。

　吳淵的速度銳減。

　「嘭~」兩人的手掌猛然撞到了一起，可怕的鋒在空氣中形了極明顯的圓形氣浪波，沖擊向四面八方！

　吳淵全力發下超越六十萬斤巨力，何等恐怖？

　但僅僅一次撞，他的臉瞬間漲的通紅，整個人更是伴隨著氣浪波迅猛退出了近十丈，接連十余步，令堅固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個腳印裂痕。

　氣浪沖擊八方，令無數碎石飛濺。

　而手撞的劍太上，卻站在原地，僅后退了一步。

　差距大的驚人。

　「這！這！怎麼可能！」吳淵死死盯著劍太上，心中卻是掀起驚濤駭浪。

　百萬斤巨力！

　吳淵相信，剛才的一次正面撞，劍太上所發出的力量，絕對達到了百萬斤巨力！

　何等不可思議。

　宗師，能發如此恐怖的力量？

　「不對，不止是力量，就仿佛整個天地的迫，是統合天地的力量一起進攻我。」吳淵心有明悟。

　人力有限。

　而天地之力，是無限的！

　「再試試！」吳淵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屈服，怒吼一聲:「太上，小心。」

　又一次猛沖了出去。

　而吳淵形剛剛一，就到那驚人的空氣阻力，激起一連串的音聲。

　就仿佛是不同的天地，融境的技藝悟本沒用。

　「沖！」吳淵咬牙，牙中蹦出了這一個字，速度竟然不降反增。

　《幽行》！

　「呼！」手掌如刀，吳淵的雙臂凸顯，就仿佛比鋼鐵還要堅固，令空氣轟然震炸裂，頂著這恐怖的空氣阻礙，呼嘯著劈向了劍太上。

　可下一瞬，讓吳淵幾乎要吐的事，發生了。

　「嗡~」吳淵只覺周圍天地力量猛然一變。

　竟然不再對自己形阻礙，反而是一無形力量猛然加持在他的上，令

　他騰起沖刺的速度猛然飆升了一大截。

　變化，只在一瞬間。

　這種變化，讓吳淵措手不及，形骨骼都有些扭曲。

　「嘭！」「嘭！」兩人錯而過，閃電般的兩次手，第一掌，劍太上輕易擋住了軀微微變形的吳淵掌法。

　第二掌，無比巧妙的從兩人手臂間橫切進。

　直接將吳淵轟飛。

　不過，第二掌的力道并沒有太恐怖，僅將吳淵轟飛十余丈，重重摔落在地，令其氣翻滾不休。

　沒什麼傷。

　「這，這種力量？」吳淵瞪大眼睛，盯著劍太上，應著其周圍不斷變化的神奇力量。

　太可怕！

　隨心意，可如洶涌流水般阻擋敵人進攻，亦可突然變化，單單從阻礙變加，就令敵人招數出現變形。

　高手對手，生死只在一瞬！

　吳淵很清楚，若雙方都持兵，就剛才的手來看，自己很可能已丟掉命。

　「吳淵，可還想來試試？」劍太上微笑道:「我會放開對天地的控制。」

　「不必！」

　吳淵咬牙起，眼眸中戰意不減分毫:「太上，我要再試試。」

　說罷。

　「轟！」吳淵形再度移。

　速度又一次飆升，卻被那恐怖力量迫著。

　旋即，一雙手掌猛然化刀劈向了劍太上。

　「嗡~」原本制吳淵的恐怖力量，又一猛然消散。

　這種特殊的變化，足以令頂尖高手都難適應，但是，吳淵這一次形變化卻非常小，幾乎不影響！

　這就是融境的高手，他們的技藝足夠高明。

　剛才中招，只是吳淵第一次遭遇這樣的敵人，措手不及。

　可當心中有防備。

　自然，會瞬間調整自和天地間的融合狀態。

　加上早已對軀掌控微。

　「蓬！」「蓬！」

　兩人瞬間展開恐怖的鋒，可出乎吳淵意料的是，劍太上一未，僅借助腰腹力量，就令每一掌發出近百萬斤的恐怖力量。

　簡直駭人！

　關鍵是。

　劍太上的掌法連綿，似無窮浪濤，本沒有毫停歇，就仿佛不需要任何調整一般。

　只見劍太上每一掌，都將吳淵拍飛。

　吳淵一次次沖上去。

　兩人一次次手撞，恐怖的氣浪令演武場一片狼藉，兩人腳下青石已完全化為廢墟。

　吳淵的攻勢如山呼海嘯。

　卻撼不了劍太上毫，他就如一座巍峨大山，任你千般手段萬般變化，我自一掌揮去！

　「這是吳淵的實力？或者說，這就是暗刀的實力？」一旁的雨太上看的為之心驚。

　驚人的發力，高明的技藝，持久到極點的耐力！

　讓雨太上真正意識到，吳淵，真有大宗師實力。

　不過。

　真正讓有些黯然的，卻是那任由無數碎石激，卻連一塵埃都無法靠近的「劍太上」。

　吳淵的攻勢不可謂不剛猛，換做，恐怕早就被的暴退，乃至用月瀾劍了。

　可劍太上，僅偶爾后退一步卸力。

　「我和桓劍的差距，不知不覺，竟已達到這般地步？」雨太上心中暗嘆。

　當年，才是宗門這一代的第一天才！

　「這就是合一境啊！應天地，化天地之力為己力。」雨太上眼眸中閃過一艷羨。

　這才是真正的超凡之路。

　終于。

　足足沖擊數百次無果后，吳淵猛然形一閃，拉開了十丈差距，停了下來，低頭看了雙手。

　只覺手臂震、發麻！

　深吸口氣，吳淵低沉道:「太上，我輸了！」

　輸的徹底。

　從頭到尾，吳淵沒占據到一點上風，若非劍太上只守不攻，他早就被打的潰不軍。

　「哈哈，數十年沒手，一手就到你這樣的大宗師，倒也痛快。」劍太上卻是笑道。

　他心中也頗為震驚。

　吳淵適應的太快，剛開始他施展天地之力變化，還能對吳淵造影響。

　可越往后，除天地之力的力量制外，再無額外威力。

　「你們兩個，都很厲害，都比我厲害。」

　雨太上笑著走了上來，又似無奈道:「等會，你們都拍拍屁走人，卻要將這爛攤子留給我。」

　指了指腳下。

　吳淵和劍太上這才發現，方圓二三十丈的青石，已經徹底被毀掉，化為了無數碎石。

　尤其是近鋒之地。

　在吳淵和劍太上的一次次恐怖撞中，早已化為齏，只殘有大量塵埃。

　「雨太上。」吳淵尷尬一笑。

　「師姐。」劍太上卻瞥了眼雨太上，淡淡道:「是你讓我和吳淵搭手的，要怪，怪你自己。」

　雨太上一瞪眼。

　劍太上卻毫不在意的目。

　吳淵一笑。

　他覺，這對師姐弟的相方式，有意思的，就仿佛真正的姐弟。

　「吳淵。」

　雨太上看向了吳淵，笑道:「你剛才若依舊要藏留手，我和劍太上，對你，怕也難做到毫無保留。」

　「是弟子顧慮太多。」吳淵誠懇道。

　「吳淵。」劍太上輕聲道:「你能十七歲大宗師，擁有如此恐怖的素質，恐怕不是一句「天資高」能解釋的。」

　「每個人都有，我們不想多問。」

　「我只想問一句，你可回答，可不回答。」劍太上輕聲道:「你，真是你嗎？」

　吳淵瞳孔一。

　這種問題？難不，劍太上看出了什麼？

　稍一思索。

　「兩位太上。」吳淵輕聲道:「我，就是吳淵！亦是橫云宗的天武真傳。」

　話說這種地步。

　劍太上和雨太上知曉，再問，意義已不大，而他們的擔憂，實際也已放下大半。

　「好，我們信你。」

　「哈哈。」雨太上眼眸中放出一芒:「無論如何，十七歲的大宗師，一旦傳出來，恐怕會震整個天下！」

　「也會讓天下間世的天榜高手殺過來。」劍太上瞥了一眼。

　吳淵亦暗嘆一聲。

　一個五六十歲的宗師，各大勢力都不在乎。

　但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宗師？會被各方勢力忌憚。

　對于這樣不控制的大威脅。

　許多頂尖強者一旦知曉，大概率會第一時間去鏟除。

　「吳淵，你，注定會為宗門未來領袖，我不瞞你。」劍太上淡淡道:「我剛才和你戰斗，所施展的就是合一境高手獨有的「天地之力」。」

　「天地之力？」吳淵呢喃自語。

　他明白。

　眼前這位世人眼中普普通通在地榜中墊底的「劍太上」，實則是位恐怖的強者。

　已超越橫云宗歷代先輩，乃至超越方夏祖師。

　為宗門有史以來第一位「合一

　境」高手！

　「天人合一，前兩步意、融，都是自逐漸融天地環境中，逐漸減輕天地對自的排斥。」劍太上輕聲道:「而合一，便是要將自，徹底化為「天地」一部分！」

　吳淵屏息聽著。

　這些，是宗師心得中未提及的，畢竟，那些宗師對「合一境」都只是猜想。

　而劍太上，已踏這個層次。

　「劍太上，該如何踏合一境？」吳淵忍不住問道。

　這一年來，他嘗試過諸多辦法。

　只可惜，沒能功，連門都不到。

　一旁的雨太上同樣聆聽著，的戰斗技藝和吳淵相差無幾，或許要高些，可同樣門無路。

　「想從融境達到合一境，有四條路。」

　劍太上緩緩道:「第一，是和我一樣，靜心、靜思、靜行，逐漸將自化為天地一部分，我枯坐三十年，不知不覺，便踏了合一境！」

　「一句話，上天地自然。」

　吳淵和雨太上聽得若有所思。

　這條路，他們都知曉，但想要走通，何其難也？尤其對雨太上來說，幾乎沒有多余時間。

　「第二條路。」

　「是我昔日在新州闖，得到的古籍上所言。」劍太上輕聲道:「技近乎道，謂之合一，這是技藝的終點，卻是悟天地的。」

　「在煉氣士中，有些極端可怕存在，他們的實力，是超越天榜的，掌控著「意」。」

　「他們若愿耗神費力，可自然而然引領武者「天地之力」奧妙。」劍太上搖頭道:「上天地自然，玄妙非凡，說不明，道不清，但若能先行，再去修煉，練的難度將降低十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