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賈想拿到鹽鐵經營的經營資格，必然和當地府有著千萬縷的關系。

 蕭寧倒要看看沈落如何回答，若是不能讓自己滿意，一聲令下，刀斧手立即沖了進來。

 此時的沈落，似乎料到蕭寧會有這個問題，所以并不驚慌。

 但他還是下意識地看了蕭寧一眼，兩人四目一對，瞬間又錯開。

 沈落心臟猛跳。

 就算是皇子，但年紀也僅有十七歲吧，是個臭未干的小子，但為何眼神這般犀利，仿佛能刺破人心，直窺心底深。

 “回稟殿下，黃家、錢家、孫家、周家的確被稱為蠻州的四大家族，他們雖是商賈，但系龐大、牽扯較深。究其原因，下認為有三。”

 只聽沈落細細道來:

 “第一，是大秦建國初期，這四家幫助朝廷平定蠻州做出了很大貢獻，不僅提供軍餉糧草，還幫助安民心。”

 “第二，是這四大家族本就是蠻州的大族，秦蠻通婚，讓他們在秦人和蠻人之間都有很深的聲和人脈。”

 “第三，則是因為鹿鼎公。”

 這是到蕭寧驚訝了，沒想到會扯到鹿鼎公。

 鹿鼎公也是大秦六大開國國公之一，因為是商賈出，所以排行末尾。

 不過，鹿鼎公的功績可不比安國公、鎮國公低。

 大秦開國皇帝能創立大秦，多虧鹿鼎公的資金贊助，不然就是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沒錢崩殂。

 后來大秦一統天下，這位鹿鼎公說錦不還鄉，如錦夜行，也不知道如何說服秦皇的，便恩準他返回劍南道的老家。

 所以鹿鼎公也是唯一一位不呆在長安城的國公爺。

 “怎麼會和鹿鼎公扯上關系？”蕭寧問道。

 沈落如實回道:“殿下，黃、錢、孫、周四位家主，曾經在鹿鼎公邊服侍，關系親近。就算到現在，這四位家主每年都去拜訪鹿鼎公。”

 蕭寧點了點頭，又問:“所以這就是你給本王的答復？”

 沈落立即明白，自己的答案沒有問題，但卻不是涼王想要的，自然也就是答非所問，沒能讓這位涼王滿意。

 這位涼王可不管四大家主是誰的部下，鹿鼎公又如何，他涼王還是皇子呢。

 看來想要糊弄過去，幾乎不可能了。

 所以沈落不再猶豫，拿起攜帶的包裹，取出一個賬本，雙手奉上，并道:

 “殿下，這個賬本詳細記錄了下任職，府允許鹽鐵經營的數目，以及黃、錢、孫、周實際經營鹽鐵的數目。微臣有縱容之罪，有失察之罪，有包庇之罪，還請殿下發落，下罪該萬死，絕不求饒！”

 沈落不愧能在蠻州做刺史，思想覺悟就是高，死貧道不死自己。

 蕭寧接過賬本，簡單翻看后，數字目驚心。

 “四家實際經營的鹽鐵數量，竟然比允許的數量多出十倍！所以，這四家私挖鹽礦、鐵礦嘍？”蕭寧問道。

 沈落回道:“四家的確存在私挖鹽、鐵礦嫌疑。”

 蕭寧將賬本扔在桌子上，冷聲道:“就憑就這個賬本，本王就能將你斬十次！”

 “罪臣萬死！請殿下置。”

 沈落匍匐在地，此時的他也張萬分，這絕對是關于生死的一場賭，賭贏了就萬事無憂，賭輸了，死道消。

 他相信自己的算計，自己會贏。

 蕭寧看著認罪的沈落，目深流出耐人尋味的深意。

 片刻后，

 蕭寧才問:“如果本王要將四大家族連拔起，可有難度？”

 沈落連忙道:“殿下乃是蠻州的王，要將四大家族連拔起，是輕而易舉的事，哪有什麼難事。不過，瑣事會有不。”

 “起來吧，說來聽聽。”蕭寧道。

 沈落提起的心緩緩落下，然后爬起來，恭敬道:

 “殿下，下收集的賬本還當不了直接定罪的證據，另外，如果直接四大家族，那麼蠻州的鹽、鐵、糧食、糖等品將瞬間陷停擺狀態，到那時候，若是有人扇百姓，尤其是蠻族，恐怕會造兵事，到那時候，虎視眈眈的夜狼國正好趁火打劫。最后就是鹿鼎公那方面的力。”

 蕭寧聽后，贊同道:“言之有理。那三大折沖府的折沖校尉是什麼來歷？”

 “雖然朝廷沒在蠻州設立軍鎮，但毗鄰的劍南道有，而且駐兵三萬，就是警示夜狼國。一旦夜狼國大規模侵，軍鎮必然出。但夜狼國小規模侵，便需要三大折沖府剿滅。但現在看來，三大折沖府的表現太讓本王失了。”

 沈落差點沒跟上蕭寧的思維節奏。

 這位蠻王的胃口真大啊，前面想鏟除四大家族，反手就要折沖校尉。

 沈落如實道:“三位折沖校尉和鹿鼎公也有較深淵源，至于其他，下和他們接不深，不敢妄議，擾殿下的判斷。”

 蕭寧樂了，笑道:“又是鹿鼎公，看來這位鹿鼎公在西南地區一直沒閑著。”

 沈落不敢議論。

 場面頓時一靜。

 蕭寧盤算著計劃，隨后道:“沈刺史趕路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下午隨本王一同走，盡快趕到蠻州城，本王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了。”

 “下明白。”

 沈落起告退，走出帳篷的時候，忍不住松了一口氣，發現后背都了。

 蕭寧目送沈落離開后，角泛起一抹冷笑。

 從見面到現在，沈落表現了自能力，證明了才干，也表達了想要效忠的態度和忠誠，并且，還牽扯出鹿鼎公，旁敲側擊的，表示自己為刺史的無可奈何。

 換做其他人，自以為抓住了沈落的把柄，正好為自己所用。

 但若是這樣，恰好中了沈落的計謀。

 按照蕭寧的格，沈落這種工于心計的人，除非能證明其忠心，不然的話絕對不用。

 不過距離周鈺調到蠻州還需要時間運作，那便把沈落當一把鋒利的刀，正好打開蠻州城的局勢。

 想到這里，

 蕭寧的目再次放在了沈落提供的賬本上。

 半晌后，蕭寧的指尖點中一個家族，笑道:

 “先拿你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