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老師宋子明連忙笑著上前打圓場。
“兩位就先別敘舊了,咱們今天來,不都是為了讓孩子好好學琴嗎?”
說著,他看向虞曼珠,眼里滿是溫:“虞夫人,聽說您前兩天剛去國外巡演回來,不知今日我們是否有幸能一睹您演奏的風采?”
提到彈琴,虞曼珠這才像是找回了點自信。
只見連忙正,盡量端起平日里那副貴太太的架勢,頷首:“當然可以。”
說完,虞曼珠徑直走向那架鋼琴邊,調整一個呼吸。
然后徑直彈奏起了李斯特的《鐘》。
此曲輕盈活潑,以演奏手法反復多變著稱,難度悉數很高。
一曲畢,周圍迫不及待地響起了一陣奉承的掌聲。
虞曼珠又恢復了最開始驕矜傲慢的模樣,挑眉看向蘇傾。
“戰夫人,你在繪畫方面造詣那麼高,音樂方面應該也不差吧,不如就請你點評一下我剛剛的演奏如何?”
這明顯是挑釁。
虞曼珠本不信蘇傾這村姑能懂古典樂。
蘇傾剛剛讓丟了面子,也要讓嘗嘗這種滋味!
誰知蘇傾卻不以為意的點點頭:“既然虞夫人如此盛,那我就不客氣了。”
“首先,虞夫人剛剛彈奏時的心態太過浮躁,每一個音并沒有落到實,給人一種懸浮,看似華麗,實則只是在炫技,而并非真心演奏。”
虞曼珠一張臉瞬間黑了下來。
說完,蘇傾又補了一句:“這樣的演奏,不如沒有。”
“你……”
虞曼珠差點被氣得吐!
周圍甚至傳來了不人的憋笑聲。
虞曼珠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宋子明卻先迫不及待地站了出來。
他擺出一副“主持正義”的模樣:“戰夫人,您真的懂音樂嗎?以您的學歷,真的能理解剛剛這首曲子里傳達的嗎?還是本為了打而諷刺?”
說著,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擺出一副專業的架子。
“在我看來,虞夫人剛剛的彈奏,不論是還是技巧,都能稱得上是頂尖水平,本不存在你說的那些問題!”
圍觀眾人也都是半吊子,聽宋子明這個“權威”都這樣說了,紛紛點頭表示附和。
“我也覺得,虞夫人到底是開過演奏會的,水平怎麼可能會差?反倒是這蘇夫人,出鄉下,學歷還——”
虞曼珠聽了,腰桿不由得直了些,昂著下看蘇傾,高傲的不得了。
然而在蘇傾眼里,虞曼珠和周圍這些人,不過是一群小丑。
跟這種人講理,和對著一坨翔念經沒什麼區別。
蘇傾笑著搖了搖頭:“你們開心就好,我就不奉陪了。”
說罷,一手牽起一個孩子,抬腳準備往二樓練習室去了。
楓楓見狀,故意大聲“安”虞曼珠。
“媽咪,你不用和他們置氣,戰小白和戰墨言就是兩個笨蛋,他們兩個的媽媽能好到哪里去?”
“肯定是嫉妒我家媽咪又漂亮又有才華會這樣說的,其實本什麼都不會!”
宋子明見蘇傾離開,覺得自己維護了虞曼珠的面子:
“楓楓說的是啊,傳基因可是很重要的,有其子必有其母!
虞曼珠聽得通舒暢,話都說完了。
才假模假式地去“責怪”自家兒子:“你可不要和那兩個孩子學得這麼沒禮貌,這種話萬一傳出去,萬一被有心之人說是我們欺負他們,兩家的面子往哪擱?”
圍觀眾人也大膽的的笑起來。
“言無忌,虞夫人就不要怪小爺了。”
“虞夫人家教真嚴,不像有些人……”
聞言,蘇傾還沒說什麼。
小白和言言這兩個小包立即頓住腳步,氣呼呼地扭頭跑下樓去。
下面還在熱鬧地說著:“這學音樂也要分適合和不適合,楓楓是天賦之才,可比那兩個要強太多了,將來一定會像虞夫人一樣,有大就的。”
宋子明馬屁拍得十分響亮。
其他人只當蘇傾們已經去了樓上,變更肆無忌憚地附和。
誰知一轉眼,卻看見此時本該在樓上練琴的兩個小鬼,一溜煙跑到了眾人面前。
四周頓時靜了靜,氣氛有些尷尬。
言言首當其沖,小手叉腰,不客氣地著那些人:
“不就是絕對音嗎?小朋友們都有,我車爾尼299和740都彈完了,楓楓可還沒有呢,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老師說了,太驕傲的大公是會被最先吃掉的!”
小白也有樣學樣,一副兇的模樣:
“就是!我媽咪可厲害著呢,而且我看鋼琴也沒什麼好玩的,還是古箏和二胡好玩!”
聞言,在場有不人都不屑地笑出了聲。
“真是老土,也不知道戰家平時怎麼教育孩子的,不教他們欣賞古典樂也就罷了,竟然品位還被帶得這麼差,我記得戰老爺子明明品味很好的呀。”
說話的也是個貴太太,蘇傾雖然沒見過,但一眼就能看出,正有意結虞曼珠。
旁邊人也是見風使舵,跟著附和。
“就是啊,小朋友,咱們上流圈子里,像你這麼大的孩子,即便不會彈奏,欣賞高雅音樂的水平也都不差的,你不用維護你媽媽,如果真的厲害,就不會把你往里帶。”
這一番話聽得虞曼珠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人坐在那里,眼角眉梢卻要飄到天上去了。
楓楓見狀,也忍不住跑到兩個孩子面前,和虞曼珠如出一轍的耀武揚威。
“你們兩個果然是笨蛋,還學二胡呢,剛剛我來的時候,就看見門口有個邋里邋遢的老爺爺在拉二胡。”
說到這,楓楓擺出一副夸張的表,用手捂住耳朵。
“那聲音,真是難聽死了,比殺豬還難聽!拉起來也沒有范兒,簡直又難聽又難看,你們如果學那個,遲早也會變土包子!”
周圍一陣竊笑。
小白和言言氣鼓鼓的,想反駁他們。
但奈何年紀太小,腦袋里詞匯太,一時間也想不出要怎麼反駁。
虞曼珠恰在此時上前,牽起自己兒子的手,大聲“教導”起來。
“楓楓,你要理解,每個人的眼界是不一樣的,有些人就只能欣賞低俗的東西,這些高雅的音樂,他們天生就欣賞不來!”
一邊說,還忍不住得意地拿眼角瞥蘇傾。
蘇傾聽笑了,本不想和垃圾一般計較,奈何這些垃圾散發的臭氣實在熏人。
表無奈又好笑,在虞曼珠面前停留了一下。
有了之前的教訓,虞曼珠下意識攬著兒子后退一步,警惕地看著。
“你干什麼?說理說不過我們,就想手嗎?我告訴你,咱們可都是有頭有臉……”
不等話說完,蘇傾突然笑了一下。
笑容中帶著幾分慈悲和憐憫。
“虞夫人說得對,我確實只能欣賞低俗的東西,所以——”
“我很欣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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