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娃年紀,當時就嚇哭了。
我也怕得不行!
就在這時,前頭的水麵突然出現一道波紋,在浪頭裏也很明顯。
作為常在水邊耍的娃兒,我一眼就看出來,肯定是有什麽東西在水裏朝我們這邊飛快遊過來。約還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
“遊,快點遊上岸!”
我直覺不妙,把旁邊的劉二娃用力一推,自己也轉就遊。
我們兩個,吃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這是逃命啊!
我本不敢回頭看。雖然我不知道那究竟是啥東西,但我曉得要是被追上了肯定完蛋。
快了,快了!
要看馬上就要到岸邊了,我突然覺得好像被啥東西抓了一下,很痛。
我頭皮一麻,脊梁骨都有種過電的覺。
那東西要追上我了?都抓到我的腳了!
“不,我不能死!”
一劇烈的求生發。
突然!
我到從就一直掛在脖子上的木牌發出一溫熱,燙了一下。
本來疲力盡的我突然又加快了遊的速度。
就最後那麽幾下,就遊到了淺水的地方,可以站起來跑了。而且在河邊打穀子的幾個大人,朝這邊過來……
“大爸,大爸。”
我前麵一點上岸的劉二娃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我也蹲在岸上,雙手抱著膝蓋眼淚不停地流。
“你們兩個娃兒咋個了嘛?”
劉二娃隻是哭,話都不清楚,我結結地指著後麵的河。
“劉叔,王飛,王飛在河裏頭……沉,沉下去了……”
啥子啊!
劉叔和其他大人一聽,頓時炸鍋了。
尤其王飛他舅舅也在這,拚命往河邊跑。
很快,周圍大人越來越多,大家都去河邊找人。但哪裏還看得到王飛的影子?
顯然是已經淹死了!
“我的兒喲,我的兒喲。不是喊你不要下水的嘛。你死的好慘哦。”
王飛他媽坐在河邊嚎啕大哭,很是淒厲。
一些心理素質強的男人,就開始問我和劉二娃,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結結地把過程描述了一下,有些年紀大的都臉微變。
“讓讓,讓一下。”
我爸這時候也趕過來了,開人群,衝過來抱住我。
他拉著我的手,張得看來看去,裏念叨“娃兒你沒有傷”吧?
“沒傷,就是剛才太害怕了。我覺水裏頭有東西在抓我的腳,現在還有點兒痛……”
我爸和其他大人低頭往我腳踝一看,都倒吸一口涼氣。
我看他們表怪,也低頭看我的腳踝。
那裏有一個清晰的黑五指印!
就像是被一個人的手抓住腳踝了一樣。
“哎呀!這,這怕真的是水打棒哦。”
一個中年婦首先驚呼出聲。
水打棒,也就是水鬼。
有時候水很好的人在河裏遊泳,莫名其妙的淹死,就是被水鬼抓去當替死鬼了!
這下子,人群都躁起來,竊竊私語。
大家都覺得,王飛是遭水打棒抓下去,當替死鬼了……
王飛他爸著拳頭,眼眶都紅了,但無能為力。
“不管咋個,我娃兒的一定要撈出來!請各位父老鄉親幫忙找一找,我王大龍謝謝大家了。”
他朝所有人作揖,希大家幫忙在黑之前趕打撈。
不然等一黑,不好撈,等到明都不曉得漂哪兒去咯!
我爸半蹲在地上,著我的頭,一直安我不要怕。
我下意識地低頭,發現從戴著的木牌上竟然裂開了一條很大的,已經整個破了。
“爸,我的這個木牌好像壞了哦。”
嗯?
我爸一愣,拿起一看。
果然,一條裂貫穿前後,可能是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他剛一,就哢嚓一聲徹底碎兩半了。
“當年那個道士先生,真的救了你一次啊娃兒……”
他自言自語。
很顯然,這次遇到水打棒,也就是我的“第一劫”——要不是有這塊木牌保護,估計我也和王飛一樣,被生生拖到水底淹死了。
了水打棒的替死鬼哦!
但木牌壞了,也意味著我之後可能遇到的兩次劫,就隻能靠自己了。
“娃兒,你先回去找你媽,好好休息。我要幫你王叔去撈一下王飛。”
我爸覺得我也到了驚嚇,想讓我回家。
我搖搖頭。
“不,我想看一看。”
雖然我從就瘦弱,但格卻是非常倔強的。決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我爸沒辦法,隻能擺擺手:“你不怕的話,就跟在我旁邊看嘛。”
於是,全村的人都開始幫忙打撈王飛的。
一些本來就住在靠河邊位置的人,平時也會劃船打漁。
這個時候就劃著幾艘三四米多長的木船,用長長的竹竿在河裏麵不斷的攪,在漁網逆著河水拖……如果覺到的話,就可以立刻弄上來。
村裏有經驗的老人這麽搞不得行,要去下遊的那個回水沱試試。
因為一般上遊衝來的水打棒都在沱裏打漩兒,沉在那點兒,一般不容易衝走。
如果王飛的順流而下,應該就會在回水沱那裏的水下打轉轉。
大家覺得有道理,又分出一批人準備去下遊。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竄出來一個人,攔住村民,發出輕蔑的瘋笑聲。
“嘻嘻,哈哈哈。就你們這樣,是撈不起來的。隨便你們怎麽找,都是白費力氣。下遊那個回水沱從風水的角度來,做蛤蟆潭。甭管生死,到那兒就別想上來。水底下層層疊疊的都撈不上來。”
大家一看,發現原來擋路的人,居然是住在村尾的那個瘋婆子!
起這瘋婆子,在我們村也算是一個怪人。
我爸,大概是在我四五歲左右的時候到我們村的。
也不知道是從啥地方流浪過來的,滿髒兮兮的,臉上也都是泥,快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
服就跟破麻袋一樣,纏在上,即使夏也不風。也不怕熱!
村尾有一間破屋,很多年都沒人住了。門窗都是破的。
所以這瘋婆娘就自己住了進去。
經常在路上走著走著,就莫名其妙的發笑,突然對人喊一句,幾句怪話,把人嚇一跳。
開始村民們以為是個真正的瘋子,想把趕走。
結果後來發現,其實隻是行為誇張、古怪而已,還是能夠正常和人話、流的。
隻不過“瘋婆娘”這個外號,倒是已經深人心了。
我長大一點兒以後,因為比較調皮,喜歡和村裏的孩兒滿村子跑、追攆狗的玩。也就經常遇見。
總是坐在那間破屋後麵的石頭上曬太,還從上抓虱子丟進裏。嚼得嘎嘣嘎嘣的響,就像是在吃炒黃豆一樣。
看到我們在嬉鬧,就故意發出怪聲。一般這時候,周圍的夥伴就嚇得四下逃竄,隻有我不怕。
不但不怕,我還故意走過去,問在啥子。
“你不怕我?”
“你又不吃人,我怕你幹啥。”隻有六歲的我起膛,努力讓自己顯得像個大人。
於是就哈哈大笑,想過來我的頭,但被我躲開了。
但不管怎麽,從此我和這個瘋婆娘的關係好像就比其他人更好一些。有時候,我還會從家裏帶包子去給吃,就笑嘻嘻的全部吃完……
沒想到,今年居然會攔住村裏人撈。
王飛他爸剛死了兒子,本來就在極度的悲痛中,強打著神去撈兒子。卻被一個瘋婆娘當著,氣不打一來,紅著眼睛頓時罵道。
“你這個瘋婆娘,趕滾開!不然對你不客氣。”
別還邊舉起拳頭恐嚇。
這瘋婆娘今好像突然轉了,隻是冷冷道:“我是看你兒子生前是除了吳娃兒之外,最不怕我的。雖然沒有太多流,但也想讓他土為安。你們這麽找,找不到。”
裏的“吳娃兒”的就是我了。
不知道為啥,我牽著我爸的手老老實實在一邊看著,就覺這個瘋婆娘上有種特殊的氣場。好像必須要聽的話一樣。
不止是我這個娃兒,其餘大人也被鎮住了。
老村長問:“那你,究竟要咋個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