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免紅著鼻子從小賣部里出來, 門口派對等著打電話的其他同學都忍不住向投來注目禮。
其實一開始就知道,跟家里拗的話,多半是這樣的結果。
他們家不是很傳統古板的家庭, 劉曉燕跟謝衛國都是爽利人, 還溺這個閨, 一旦遇到立場相悖的事,最后勢必是他們這對做父母的服的。
只是這些年來免免素來乖巧,長到這麼大沒有做過什麼需要爸爸媽媽服的事罷了, 所以才顯得這次家庭紛爭格外巨大。
某種意義上來說,家庭關系同夫妻關系一樣, 更遷就更疼惜的那一方, 永遠都會是先讓步的那一方。
當然,免免懂得是一回事, 不想傷害家人是另一回事。
新生學報道以后, 就有一些師兄師姐主承擔了帶大一新生悉大學生活的任務, 免免和的室友們都被一位大二師姐“認領”了, 一整個下午都在帶著這些小師妹介紹校園, 講一些歷史和典故,就跟導游帶著逛景點似的。
等把學校逛完, 又講了接下來軍訓需要做什麼準備, 以及以后在學校學習、生活的注意事項以后, 們宿舍的寢室長提議晚上大家一起吃飯, 給以后四年的大學打一個牢固的基礎。
免免想了想,婉拒道:“抱歉, 我一會兒有一點事要出學校一趟, 要不……明天再和大家聚?”
他們寢室里有個綁了兩的麻花辮、圓臉、戴眼鏡, 個子小小的姑娘, 名邱梅,就睡免免隔壁床,格也跟長相似的憨憨的,一聽免免這麼說,順口就要答應,結果被另一個生拍了一下,應和的話沒說出來。
那個拍邱梅的生魏冬雪,就是那個最開始注意到免免手上的戒指,從而猜測已經訂婚的孩。
魏冬雪的眼睛細而長,盯著人看的時候總人有幾分怵,像是魂兒都能被盯出來一般。
現下又用那雙銳利的眼睛瞥了一眼免免,隨后笑道:“謝免免同學倒是貴人事忙,到底算是了家的人了,跟我們這些散漫悠哉的青年不同——謝免免同學,以后有機會一定要跟咱們聚一聚。”
免免聞言愣了一下。
魏冬雪這話說得夾槍帶棒的,還直接無視了免免說明天一起聚的提議,不管背后是什麼意思,總歸聽起來不大友善。
免免卻只是愣了一瞬,便很自然地接過話茬。
“實在是不好意思,主要是剛到北京來,事比較多,那之后再聚吧。”
……
免免跟室友們打了招呼告別以后,就往學校大門走。其實是惦記著給爸爸媽媽和哥哥買些北京的特產寄回去,畢竟第一次來首都,看到的、嘗到的好東西,也想跟家人分。
很快就要軍訓了,今天恐怕是接下來一段時間最閑的一天了,便想著要趁今天把該辦的事辦了。
至于室友對的印象如何,跟大家的關系得怎麼樣……
說實話,免免并不怎麼在意。
的確人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如果能融一個團,和周圍的人好關系,對于很多人來說是更有安全的事,不過免免對社的需求不高,自己一個人也能自得其樂,至于和周圍人的關系,得來當然很好,不來也不用強求。
并不是個很遲鈍的人,能約覺到,有的室友對于似乎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審視,也許出自于進步青年對于還沒讀大學就先訂婚了的“傳統”的道不同不相為謀吧。
對于明晃晃的昭示自己年紀輕輕就已經訂婚這件事可能會產生的后果,免免不是完全沒有預計,所以室友暫時不太愿意接,覺得也無可厚非。
免免這麼想著,穿過校門口的小馬路——出來之前就問了師姐附近有什麼地方有賣特產的店,師姐很詳細地給介紹了,便循著師姐說的,往熱鬧富集的街市的方位走。
免免的腳步輕快,沒意識到自己其實忽略了一件事。
——若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孩,即便手上戴了戒指來大學報道,別人興許也只是一笑了之,本不會將之放在心上。
而若是一個漂亮孩,當的行事風格與別人不同、或太過“高調”時,總是很難避免地,會面對許多審視和揣度的目。
這也是歐軒一開始下意識地有幾分顧慮的原因。
所幸,這些細枝末節影響不到免免。高高興興地在街市上買了些小玩意兒——有老北京風格的小擺設、干貨和點心這類易于存放的食品,拿了個大包裝著。
除此了這些有北京當地特的品跟吃食以外,免免還特地據劉曉燕、謝衛國和謝旋的喜好,在商店街里給他們挑了禮。
北京怎麼說也是首都,有一些在寧城買不到的稀奇東西。免免給謝旋挑了一頂外國品牌的運帽,給劉曉燕買了一條款式新的連,又給謝衛國買了個錢包——爸爸和媽媽分明如今也是有錢人,在一些生活的細節上卻還一直保持著以前一貫簡樸節約的習慣。
謝衛國用的還是免免小時候他們一家人一起在廟會上買的錢包,現在錢包合的線腳都綻開了,線了下來,劉曉燕給他過一次,還是不大好看,謝衛國也不放在心上,只覺得能用就行。
而劉曉燕,為一個老板娘,每天在店里忙忙碌碌的,為了干活方便手腳麻利,平時很穿子,更不要說連了。倒是給免免買各種款式各種花的連,只說小姑娘穿了好看,一看就喜歡,怎麼也要給自己閨弄一件。
可是免免知道劉曉燕自己有一條年輕時候定做的連,一直沒見穿過,疊得整整齊齊、用紙盒子裝了放在柜的最里面,若不是那天柜把所有服都拿出來了,都不會發現這條蔽的子。
劉曉燕年輕的時候社會風氣保守,講究艱苦樸素,孩子是不能整天穿得花枝招展的,想必即便是年輕時,也沒穿過幾次那條連。
所以免免自作主張地給媽媽買了子,給爸爸買了錢包,這麼一來,的“小金庫”瞬間就瘦了許多。
免免的小金庫大多是這些年自己攢下的錢,小部分是謝旋補的。歐軒之前一直沒提要給錢的事,這還讓免免松了一口氣,畢竟是不可能要歐軒的錢的,兩人都還沒結婚,不想在財務上牽扯不清。
然而歐軒剛走,免免就在自己包的最里側發現了兩千塊錢,這飛來橫財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免免當時倒吸了一口氣。
兩千塊,普通人家一年的收也不過如此了。
但也不可能追到歐軒的火車上把錢還給他,免免只能先把錢收下,心里惦記著以后能給歐軒買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即便他們如今關系不同了,也希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是平等的。
買完給家人的特產和禮以后,免免去郵局把東西寄了回去,等這些事全部做完,才坐了個公共汽車回學校。
室友這會兒都在外面聚餐,宿舍里只有免免一個人。
這些天雖說離開了家,可邊要麼是有歐軒陪著,要麼是跟其他人在一塊,熱熱鬧鬧的,沒什麼時間靜下來獨。
等終于能一個人靜一會兒的時候,免免才終于有了已經離開家,要開始去譜寫屬于自己的人生了的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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