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扭頭上下打量了一眼小元子，然後看著小元子這張俊秀的臉，笑瞇瞇的說，“元公公，我覺得你問這話的時候，應該加一個前提——”

小元子懵的看著。

小聲說，“你應該這樣問——真有子寧可嫁給一個長相英俊材好、有權有勢超寵妻、知識趣潔自好的太監，也不願意嫁給一個頭大耳、寵妾滅妻、花天酒地、沒有能力沒有擔當的正常男人嗎？”

然後笑著給了他肯定的回答，“如果你這樣問，那我可以告訴你，有這樣的子！而且還非常多！”

小元子聽後，有點不好意思。

素秋妹妹是在誇他長相英俊材好，知識趣潔自好嗎？

他低頭看著自己。

好、好像是誇的他哈。

素秋著天上的月亮，有些悲哀的說。

“元公公，你以為天底下的這些子，嫁給了正常的男人，就一定能擁有幸福嗎？未必，咱們大寧能有多夫妻可以像皇上和皇後娘娘一樣心靈相通投意合啊？”

“十對夫妻裏，有一對這樣的就不錯了。”

“更多的子是在家關到十五歲，然後就被父母定下了親事，蓋頭一蓋，一頂花轎送到男方家裏，跟一個自己本不認識不了解的男人房花燭……”

“在蓋頭揭開之前，子本不知道那個男人是頭大耳像頭豬，還是消瘦如柴像猴子，不知道他是談吐雅還是滿話，不知道他是斯秀才還是一言不合就拳頭打媳婦的惡霸……”

“第一次見麵，就得在陌生的新房裏，伺候一個陌生的男人，哭啊怕啊，還會被男人嫌棄不懂事掃興……”

“過完了煎熬的一晚上以後，下半輩子就得為他持家務，伺候他也伺候他爹娘，友他兄弟姊妹，為他生兒育……”

“能生孩子還好，一輩子也算能有個依靠，可若是遲遲不能生孩子，婆婆會天天數落，夫君也會不高興，然後說不準什麽時候就納個妾傳宗接代。”

“到時候他跟小妾生了孩子啊，還得抱到子膝下當做嫡子嫡養……”

“自己不能生，還得幫夫君和搶走自己夫君的子養孩子，多憋屈啊？更憋屈的是，孩子養得不好，有個磕磕絆絆的，人家還會說嫡母心狠手辣不做人，天天都有人在背後脊梁骨……”

說起這些，素秋就一臉的畏懼。

低下頭自嘲道，“這就是子的一生，你說，這樣子過一生，是不是還不如嫁給一個知識趣的太監，兩人相依相守過完一輩子？”

說到這兒，側眸看著小元子。

笑道，“就是因為子嫁人其實並沒有你們男子想象的那麽好，所以我這些年一直老老實實的做娘娘的奴婢，我一點都不為自己做奴婢到悲哀。做奴婢才好呢，我要是在我原來的家裏，恐怕早就被爹娘一頂小轎嫁給不認識的年男子換銀子了……”

回頭看著房門，一臉開心，“可是做了娘娘的奴婢，我就是過龍門的小錦鯉啦。吃好的穿好的，娘娘心也善從來不打我罵我，對我特別好，我現在還做了娘娘邊的大宮，底下管著幾十號人，多威風啊？”

小元子聽著素秋說這些，也一臉憐憫。

是啊，誰都不容易。

他也覺得做皇上的奴才好。

當年他要是沒有被賣進宮裏，就憑他這絕對稱得上人的皮相，十有、九會被賣去更汙糟的地方。

做皇上邊的小太監，他隻是失去了二兩。

可要是去了那汙糟地方，他現在恐怕已經髒得不能看了，連自尊都沒了……

所以他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的伺候皇上，他覺得老天爺能讓他遇見皇上，是給他慘淡人生打開的一扇窗，他要抓住這一縷撒進窗的月。

若是沒有這一縷月，他早就被卷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了啊。

他著天上的月，說，“我跟你一樣，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所以即便皇上和娘娘總想讓我個家，我也一點都不想。一旦我了家，領了孩子養，將心思放在了別人上，伺候皇上必然就沒有以前盡心了，皇上就會慢慢的疏遠我了……”

他搖頭，“我不要這樣。”

素秋也著月說，“我也是，我不想親。你是皇上邊的太監還好，即便家了也可以在皇上邊當差，可我是子，我嫁了人就得擔負起給夫家生兒育的責任，到時候就得從大宮變嬤嬤，更慘的是會變離開皇宮終日在夫家持家務的黃臉婆……”

著自己的臉，苦笑著說，“我除了一張臉，什麽也沒有。我沒有能為我撐腰的父母親人，我也沒有什麽大本事，若是為了嫁人而離開了娘娘邊，過幾年娘娘淡忘了我的時候，我連唯一的靠山也沒了……到時候我那夫君若是膩了我磋磨我，天天去青樓，回來還要納小妾，那我可真是天天不應地地不靈了……”

小元子聽到這麽說，拍了拍的肩哄，“如果你隻是怕嫁了人沒有依靠，那你不用怕的！遇到了喜歡的人就勇敢的嫁，到時候即便娘娘邊有了新的大宮不管你，也還有我呢！你了委屈就讓人給我遞信兒，我幫你撐腰收拾他！”

素秋笑瞇瞇的瞅他，“我伺候娘娘將近十五年，時日久了連娘娘都會淡忘我，元公公你不會嗎？”

小元子搖頭，“不會，皇上和娘娘是主子，跟我不一樣的。在我心裏你是我妹妹，哪有哥哥會忘記了妹妹的？除非你嫁了人不願意跟我聯係了，嫌棄我這個太監丟你人……”

素秋用胳膊撞了他胳膊一下，笑道，“元公公你說什麽呢！我們是好朋友，你跟我哥哥一樣的，我什麽時候嫌棄過你啦？”

小元子也開心的笑。

他就知道妹妹不會嫌棄他。

……

房裏。

長夜聽著外麵兩個人的嘀咕和心聲，笑著將這些話告訴祝無歡。

他笑道，“你說他們倆會不會有一天互相看對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