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很淡定，道：“季武，燒水下餃子。”

長孫在外麵的事，相信他有分寸。

韓氏卻忐忑不安，賀嬋在旁邊小聲勸解著。

沈雲清也很淡定，反正有燕王世子這個靠山，王誌之流不足為患。

大家都是有靠山的人，但是和是不一樣的。

看得出來，趙景雲對賀長恭，很不一般。

沈雲清煮著餃子，賀季武小聲地問：“嫂子，你知道大哥去做什麽了嗎？”

灶膛裏的火，把年的臉映紅，也照亮了他眼中的忐忑。

從臨州到京城，這個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還是生出了些許不安。

沈雲清微笑著道：“去找他上峰了。”

“為什麽？”

“因為就算老實人，也不能等著被人欺負。別看今日的事，是那些人有錯在先，”沈雲清用鏟子輕輕攪著鍋裏白胖胖的餃子，“他們回頭顛倒是非，倒黴的是你哥。”

“那大哥，是去解釋了？”

“嗯。”

“那嫂子你怎麽不去？”賀季武不解地道。

“不方便。京城和臨州不一樣；在臨州，幾兩銀子能解決很多問題，包括我拋頭麵也沒人管；這裏不行。我若是去了，恐怕那些人就得攻擊我不正經，拋頭麵，所以還是讓你大哥先自己解決。”

賀季武滿眼崇拜，道：“嫂子，你和我大哥，真的太般配了。”

大哥需要這樣聰明的嫂子，嫂子也需要大哥這樣有力的依靠，就配一臉！

沈雲清：excuseme？

你說說，哪裏般配，我立刻改。

再說賀長恭，去了柴封那裏，果然見到了王誌那一夥人，正在添油加醋地告狀。

他們也都沒收拾自己，故意出慘狀來告狀。

柴封眉頭皺得快要夾死蒼蠅，見到賀長恭來，拍著桌子怒氣衝衝地道：“一個個的都反了是不是？你，青天白日的去睡寡婦！你們，捉你娘的，你們屁就幹淨？”

他並不是針對誰，所有給他找麻煩的，都是垃圾！

柴封在這個位置上好幾年了，拚了命想往上走一走都不行，正焦頭爛額，這些人還給他惹事。

要是羽林衛部互毆，還把人打了豬頭，這件事傳出去，他別說升職了，降職都有可能。

柴封自己出其實一般，否則也不會一直沒有助力。

他手下的這些出，也都一瓶不滿半瓶晃，就沒個得意的；要不就去羽林衛其他地方了，來巡邏城門，還不是皇城的城門，能有什麽出息？

所以他是真的想往上走，發起火來，也真是不客氣。

王誌道：“總旗，賀長恭錯在先；要是他和寡婦勾搭的事傳出去，別人怎麽想您？還以為您故意縱容下屬作惡呢！我們這些人，也要被帶累壞了名聲，被人說一丘之貉……”

這話說得其實有幾分道理。

一個人的形象，代表著一個團隊的形象。

所以柴封看向賀長恭的臉，立刻不虞起來。

這個泥子，之前覺得他還是個辦事踏實的，現在看起來，也那麽不靠譜。

賀長恭不慌不忙，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啪”地拍到柴封麵前的桌子上，道：“柴總旗，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

他不和王誌這些人比比。

祖母是個保管東西很妥帖的人，所以盡管他“死”了多年，他和沈雲清，不，翠花的婚書還在。

昨天祖母才把婚書連帶著其他一些東西都給他，沒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

他現在就等著，王誌被啪啪打臉。

想到那種景，賀長恭心裏竟然有些小人得誌般的得意。

他學壞了啊！

柴封皺眉拿起那張發黃的紙，念道：“地契？你給我張地契看什麽！”

這憨貨，該不會想來行賄吧。

可是行賄，能這般赤的嗎？

賀長恭愣住：“地契？”

他明明要拿婚書啊！

完了，吃了不認字的虧了。

王誌立刻道：“總旗，他是想賄賂您呢！嘖嘖，看不起誰，竟然拿臨州的地契，還隻有三畝地……”

賀長恭頓時明白過來，這是他走之前，家裏的地……當時確實隻有三畝地。

讀書，認字！

立刻，馬上！

回去就學。

柴封臉越發難看起來。

賀長恭道：“不是，我拿錯了。我想拿婚書來著。那不是什麽小寡婦，那是我婆娘。”

王誌目瞪口呆。

這倆人，進展這麽快？

他不信！

柴封卻有些相信了，問道：“真是你婆娘？”

“是，有婚書為證。”賀長恭道，“您等等，我這就回去取來！”

說著，他把地契拿起來，又揣到了懷裏。㊣ωWW.メ伍2⓪メＳ.С○м҈

柴封見他不似作偽，也懶得管這些破事，便道：“行了，我知道了，就是誤會一場。不用取了，走走走，沒事幹就去巡視城門去，別都堵在我這裏，看著心煩。”

王誌本來還想說什麽，但是看著柴封不耐煩的樣子，到底把話咽了下去。

賀長恭也不管他神如何，和柴封告辭後揚長而去。

隻是出了門，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忍不住嘟囔道：“還是要回去多識幾個字，要不總鬧笑話。”

問題是，找誰教他呢？

安哥兒經常不回家，賀仲景又得讀書準備明年的秋闈，不能耽誤時間……

哦，有了，去找祖母！

祖母識文斷字，他知道。

可是當他求到了文氏麵前的時候，後者笑著道：“祖母是識文斷字，但是祖母這個年齡，眼早就花了，晚上尤其看不清楚。”

賀長恭一拍腦袋，也是啊！

文氏道：“你可以讓雲清教你。”

賀長恭別扭地道：“不用，我太笨了，學不會該笑我了。”

“你不笨，就是以前沒人教你。你要是不好意思問，我幫你問問雲清。再說，雲清總是自家人，就算你真的笨，你也隻有自家人知道，比出去讓別人嘲笑好，不是嗎？”

這話打了賀長恭。

這一路同行，又做了這麽久的鄰居，彼此的缺點算是很清楚了。

要不，就這麽決定了？

“我自己問問吧。”

要是不願意，自己也不勉強；祖母開口，不願意，估計也不好意思回絕。

嗯，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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