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建強接到日暮區這邊的通知，從市局檔案室里翻出曹靜雯失蹤案的卷宗，決定陪著曹家二老和容意實地走訪一次。

“如果是自主失蹤還好，但如果是……你們兩個老人和一個孩子，可能會有危險。”這位老警察去了話中不祥的那部分。

好好的一個年輕姑娘，跟家里也沒有鬧任何矛盾，忽然就杳無音訊了。在場之人其實都知道必然是兇多吉，就連的父母，其實也只希至能找到尸下葬而已。

擔心警車開過去打草驚蛇，石建強提議出去打車。

兩個警察、兩位老人再加上容意，一行五人靠著容意良好的記憶力穿過大大小小的巷子才走到聲稱撿到兔子項鏈的地方。

“這兒偏的啊，你一個生跑這邊做什麼？”出于職業習慣，到了地方，石建強第一反應就是質疑容意的說辭。

結果容意還沒回答，他那徒弟就搶答了。

莊甘元道：“師父你沒有看熱搜嗎？這項鏈是容意跟甘耀吃飯的時候撿的。”

石建強一個快退休的人，沒事關注什麼熱搜？他瞪了莊甘元一眼，又轉向容意問：“是這樣嗎？我的話可能不太好聽，但你們一個是大明星，一個是富家小姐，怎麼會來這種地方約會？”

“地方是甘耀定的。”容意給主把甘耀扯進案件中的年輕警察一個欣賞的眼神，“他說他以前在這邊生活過，我就陪他故地重游，憶苦思甜一下。”

“甘耀？”曹母聽到這個名字，抬起哭得紅腫的眼。“我記得這個名字，他和雯雯談過，雯雯還說如果順利的話，過年帶他回家見我們……對吧？老曹，我記得我們五年前也跟警方這麼說過的，對不對？”

曹父肯定地點頭。

他又補充道：“我當初聽說這男的想做明星，覺得那什麼娛樂圈就是一潭渾水，能混得好的多都有點問題，就讓雯雯小心點，找個更老實可靠的。覺得不高興，那之后我們就很說這男人的事。他……他真的跟我兒失蹤無關嗎？”

石建強飛快在記事本上記錄二老說的話，臉不太好看。

甘耀有沒有問題他暫時不能斷言，但當年這個失蹤案的調查很有問題——作為人的甘耀在曹靜雯離奇失蹤之后，本該是重點被調查的對象，看檔案里當年承辦的民警的記載，他也懷疑過甘耀。但不知為何，翻到新的一頁記錄時，甘耀這人就像被忘了一般，警方對他的調查本沒繼續下去。

那時候的甘耀不過是個普通家庭出的大學生，無名無權，應該不會有人用關系幫他阻止調查……

悄悄朝容意招了招手，趁著曹家二老打量周圍的空隙，石建強低聲問：“容小姐，你跟我說句實話，這次你發現這項鏈真的是意外嗎？”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容意裝傻。

“我的意思是，這其中有沒有什麼……目前的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石建強咳了一聲，把聲音得更低了，唯恐被曹家二老聽到。“你覺得，曹靜雯還活著嗎？”

他認真地盯著容意，試圖憑借多年辦案的經驗，從完無瑕的臉上讀出些許有用的信息，但他失敗了。對方就像看不到底的一潭深水，以平靜無波的表面蓋住了所有涌的暗。

石建強不傻，上次嫁案還可以說容意是不巧被卷進來，但這才一個月不到，又跟曹靜雯失蹤案扯上關系了，絕不可能簡單。

“我只能說……”明白這人正在懷疑自己，容意仍是不慌不忙，“你們多查查甘耀。”

知道這個老差役對怪力神的事有一定的了解，倒也不必刻意掩飾什麼。至于怎麼把他們口中的靈異事件用正常公眾能了解的方式說出來，這也不是要心的問題呀！

結束談話，容意一抬眼，看見曹家二老從一個舊背包里掏出來一疊泛黃的紙。

那是印著曹靜雯照片的一整沓尋人啟事。

從五年前到現在，夫妻倆在所有兒可能活過的地方張這些尋人啟事，忍著路人的冷眼乞求他們收下尋人啟事，暫時停下一兩分鐘辨認一下是否見過照片上的人。一次又一次毫無收獲的努力，他們也沒有放棄過尋找的腳步。

石建強慨地說：“曹家兩口子都是普通工人，收不高。兒失蹤以后他們到找，擔心被拐賣了，看到全國各地哪兒有孤尋親，或者出現不明尸的消息就趕過去看……家底估計都掏空了。”

容意沒打斷，默默聽著。

修行日久，對原本的親人早就沒什麼印象了。在此界復蘇之后，見到的親人就是容家那一幫子極品。正常的父母是什麼樣子，全無概念。但看著那疊泛黃的尋人啟事上縈繞著的一點點微弱的暖，算是明白為何找到兔子項鏈后，曹靜雯的怨靈變強了一些。

因為兔子項鏈上也有著同樣的暖，而且更多。

當時容意發現這點的時候并不知道暖代表什麼，現在知道了，那是曹家二老對兒的思念和執念。

五年一千八百多個日夜從未中斷的，越來越深的思念。

見石建強和莊甘元都在幫二老張尋人啟事，容意覺得自己好像就這麼站著也有些奇怪，索也上前幫忙。

他們這群人在舊樓外弄出的靜早就引起附近住戶的注意，此時見他們還天化日之下“傳單”，終于有人忍不住了，跑出來阻止。

“你們干嘛呢！不許隨地張廣告的提示沒看到嗎？三個老的還有可能不識字，你們兩個年輕人……”

一張尋人啟事到暴躁大哥臉上，打斷了他的話。

容意笑瞇瞇地問：“我們在找人，請問你看過照片上這個生嗎？”

接過尋人啟事，看著眼前漂亮臉蛋上滿是期待的，暴躁大哥心頭那火消了，認真看了看照片。

“咦？”暴躁大哥瞪大眼，“這人我好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