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忙掏出手機。

幽幽的亮照著我的臉。

目停留在屏幕上的那一刻。

七點五十九分，變了八點整。

手帳上標注的阿拉伯數字，尤為刺眼。

我忍不住攥了手。

“還剩下不到四十分鐘了。”

“什麼四十分鐘？”

靈囿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我拿著手帳，將上面的數字指給他看。

“我印象里是沒有寫過這個時間的，我不知道它是從哪兒來的。”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它很有可能跟下一起命案有關。”

我聲音越來越凝重。

“或許是明天晚上八點三十五，或許是明天早上，也可能……就是三十五分鐘之后。”

音落，車一片沉默。

靈囿看了一眼手帳之后，什麼也沒說。

那雙琥珀的眼一如既往的淡漠，只是往下踩了一腳油門。

窗外的車和樹在飛快的往后移，儀表盤上的車速指針已經超過了一百二。

通過手帳上單元樓的細枝末節，我也只能推出幾個大概相似的小區。

但是這幾個小區之間間隔的距離很遠。

單靠我和靈囿在半個小時這麼一個一個去找。

本就不現實。

有些事，還是得找警察叔叔。

“陳警，手帳的事有線索了。”

給陳警打過去電話，我開門見山。

只不過沒說實話，讓小松替我背了個鍋。

他似乎正在吃飯，我能聽見他那邊吸溜面條的聲音。

吃的很急，還有人在喊他出去。

陳警應了一聲，又吸溜一大口面條。

邊嚼邊說。

“可以啊白邪！那小子終于愿意松口了？”

“對，我勸了很久，他才愿意把東西拿出來，也是一張手帳畫，可能跟下一起命案有關。”

我打開手機免提，把手帳畫攤平在上，打算拍照。

“我先把畫給您拍過去，上面好像是哪個小區的單元樓，應該……”

轟！

我話沒說完，一陣炸聲猛然響起，從陳警那邊傳過來。

盡管我沒有把手機擱在耳朵上，那一聲炸還是震的雙耳“嗡嗡”直響。

腦袋也有些發懵。

手機里傳來滋滋啦啦的聲音，約夾雜著人聲。

我聽見有人在喊。

“起火了！快救火！”

“還有人在里面！”

我愣了一下。

隨即反應過來，抓起手機，把音量調到最大。

“陳警！陳警您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滋滋啦啦的電流聲持續了好久，但是陳警沒有任何回應。

突然，電話自己掛斷了，只留下一串“嘟嘟”聲。

我再打過去。

電話那邊只有冰冷的聲。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無法接通……”

我還在繼續給陳警打電話，完全打不通。

打到最后，直接提示對方已關機。

“到底怎麼回事？”

再看手機屏幕，右上角的信號格已經變的一個紅的叉。

信號徹底斷掉了。

“他們可能已經開始手了。”

靈囿聲音低沉冷漠，我察覺到他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戾氣。

很看到他會這個樣子。

“灰組織？”

“嗯。”

靈囿輕輕了一下方向盤，利落的躲過前面的車。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敢明目張膽的鬧出這麼大靜？”

他嗤笑一聲，眼底浮出顯而易見的輕蔑。

“原來也不是一群只會躲在水里茍且的老鼠。”

車還在路上飛馳，車速越來越快。

這會兒是晚高峰，路上車不，全都在“滴滴答答”的按喇叭。

靈囿完全無視掉他們，儀表盤上的指針已經從一百二移到了一百三。

一百四。

接著就是一百五。

繞過它們，直接開上高架。

視野豁然開朗，速度也更快。

看一眼手機。

已經八點十分了。

手機沒有信號，我接收不到任何信息，想在網上看看相關的新聞都做不到。

剛才聽到的那場炸威力巨大，想必應該是波及到了信號塔。

就在我心無比焦灼的時候。

猛然看到車窗外駛過的一輛新聞車。

……

“沒想到你這車上也有收音機？”

我低著頭仔細研究作面板上的按鍵。

搗鼓了半天也沒調到對應的新聞頻道，不是熱線就是點歌臺。

要不就是滋滋啦啦的接收不到信號。

靈囿瞥了一眼，手轉了一下顯示屏旁邊的小旋鈕。

電臺主持人的聲音立刻傳出來。

“歡迎收聽晚間新聞頻道，現在播一條重要新聞。”

“今晚八點零三分左右，北城區瀾小區發生一起重大炸事故，目前炸原因不明。”

“據目前了解，共有七十一人被困在樓，警察和消防兵已經陸續趕往現場。”

“目前火勢無法控制，可能還會發生更為大范圍的炸，請路過長明路和中央大道的車輛自行避讓，以免被波及，發生意外。”7K妏敩

“我們也將會持續跟蹤報道……”

廣播里的聲音我已經聽不下去了。

滿腦子都是“八點三十五分”這個數字。

八點零三分發生第一次炸，如果火勢無法控制，那麼第二次發生更大范圍炸的時間就是——

八點三十五？！

“已經八點十五了。”

我沉著聲音開口，語氣中帶著連我自己未曾察覺到的冷意。

“現在只剩下二十分鐘。”

“如果瀾小區的火勢控制不住，第二次炸可能會波及周圍的三個小區，警局，學校，醫院也都在那里。”

“加起來會傷及的人數可能高達接近上萬人。”

“這群瘋子簡直就是拿人命當兒戲！”

我此時有些控制不住心中的憤怒。

先是連環殺人，現在又是火災炸。

這些人已經不能稱為人了，說是喪心病狂的畜生都不為過！

我還在嘗試跟陳警聯系。

打不通就一直打。

心的不安和焦慮將我慢慢籠罩。

“白邪。”

靜謐的空間中，靈囿突然喊了我一聲。

我回過神，抬頭看向他。

“怎麼了？”

“把你的符紙拿出來，注意周圍。”

他直視著前方，臉沉，直接將油門踩到底。

儀表盤指針直接拉到了一百八十碼。

意識他語氣不對勁，我整個人也警惕起來。

把隨裝著的符紙在手里。

“有東西？”

“有人似乎不是很想讓我們過去。”

車速已經快到車窗外劃過的東西只留下殘影。

我往車窗外看了一眼。

這時才意識到，周圍的景象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然發生了變化。

高架橋和行駛的車輛不見了。

周圍漆黑一片，路邊枯木扭曲猙獰，仿佛厲鬼一般張牙舞爪。

車窗閉，但我還是能約聽見斷斷續續此起彼伏的鬼哭聲。

車下泥濘坑洼，靈囿不得不把車速降下來。

如此一來，鬼哭聲更加清晰，似乎就在耳邊，聽得人頭皮發麻。

夜深人靜，青火飄然。

這是一條我們從未走過的陌生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