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華握著老二給的錢,心里頭真是又欣又心酸,欣的是他從不計較兄弟幾個的得失,心酸的是他為這個家付出的永遠比其他孩子要多。
手心手背都是,怎麼會不心疼他呢?
將錢又塞回到他的手里,“你結婚這麼大的事兒,我和你爹給你拿個一頭二百的不是問題,這錢你自己留著,到時候給你媳婦兒,讓管著錢。”
“娘,你這思想覺悟可以啊,媳婦兒還沒進門,就開始向著了。”
“那是。”張桂華被兒子表揚的飄飄然然的,隨后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還沒和娘說說,龍知青這個人怎麼樣?”
“當然是人特別好,不好我能喜歡嗎?”
“倒也是,一天就屬你最頭,既然你覺得好,那必定是最好的。但是娘有句丑話可說前頭了,來了咱們家,可不能因為我和你爹疼你小妹就找事兒,到時候干出一些不利于家庭團結的事,你和就一起滾蛋,老娘才不伺候你們。”
“娘,你放心,肯定不會的,龍知青雖然看著冷淡,心底卻是最善良的,小妹那麼好,說不定他們兩個人會為很好的姑嫂。”
“但愿如此吧!”
翌日,棠二哥天不亮就起床了,又是刮胡子,又是洗臉梳頭發的,時不時哼著不調的小曲,看著剛起床的棠恬一腦袋問號。
湊到一旁的大哥面前,“大哥,二哥這是怎麼了?”
剛剛二弟還真和他說了,有可能比自己還先結婚。
他無所謂,二弟有好姻緣了早自己一步又有什麼關系。
故意低了聲音,“你二哥這是有喜歡的人,今天打算去問問人家愿不愿意嫁給他?”
棠恬一怔,這里的發展的這麼迅猛嗎?
才喜歡上,就考慮到結婚?
彼此不需要磨合一下嗎?萬一不合適怎麼辦?
這個念頭僅一秒,棠恬就立刻否決了。
他們那個時代,大家浮躁的恨不能天天一個花樣,不停的尋找新鮮,長久以往哪里還有什麼穩固的,離婚分手都已經為常態。
不能拿自己時代的觀去看待現在的人,這里時間很慢,慢到只能用一生去一個人。
看著二哥開心的樣子,棠恬很替他開心。
難得八卦一回,棠恬又小聲的詢問大哥,“知道二哥喜歡的是哪家姑娘嗎?”
“聽他自己說了,是知青點的龍知青。”
知青點姓龍的就只有一個,畢竟這個姓氏很特殊。
記得年前進城,在拖拉機上見過那位龍知青,看著清清冷冷的,卻很有禮貌。
看見和娘,還主點頭打招呼。
對未來的二嫂第一印象很好。
棠玉卻是愁眉不展的,在房間里嘆了口氣。
夏小南將拉到了一旁,小聲的詢問,“娘,二表哥有了喜歡的人,你不開心嗎?”
“開心,怎麼可能不開心,這個家很快就要添人進口了,咱們也不好繼續住在你舅舅這里,我就想著帶著你姥姥搬出去,也不知道村子里有沒有什麼破舊的房子能讓咱們遮風擋雨的,我就是愁咱們手上沒錢。”
夏小南松了口氣,很開心娘會這麼想,從自己的兜里出了五十元錢,“娘,這錢你拿著,不夠的話我再想辦法。”
見這麼多錢,棠玉嚇壞了,“你哪兒來的錢?”
“從我決定讓你回娘家訴苦的那天,我就知道咱們在家待不久了,就趁著大家晚上都睡著的時候去我屋里拿的。”
“小南,你這可不是拿,是。”
“我沒有,這是拿回了屬于咱們家自己的錢,明明其他伯娘都可以留,憑什麼把咱家每年分的錢拿走了?我算過了,這些年加在一起有小六十了,剩余的錢我沒拿,全當是孝敬了。”
若是換做以前,棠玉肯定是要嚇死了,甚至還會慫恿小南把錢還回去。
可是這幾日被大嫂雷厲風行的手腕熏陶的,竟然覺得自家兒說的該死的有道理。
又從鞋墊里掏出了一張有味道的大團結,“我和你爹這麼多年來,省吃儉用存下的,加在一起就有六十了,弄個差不多點的房子,應該沒什麼問題。”
“我這里還有二十元。”棠秋燕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又塞給了夏小南二十元。
看著手里皺的錢,有整有零的,夏小南心里特不是滋味兒,姥姥和娘苦了一輩子,到頭來手上竟然只有這麼點錢,加在一起都不如去那里拿回來的多。
“等二表哥走了,咱們再找舅舅說這事兒。”
“行。”
因為要告白,棠二哥張的,早飯都沒敢多吃,怕自己鬧肚子就丟人丟大了。
放下筷子,棠二哥也不管人家知青是不是都起來了,一溜煙就跑了。
棠秋燕放下手里的碗,“建業,桂華,娘和你們說件事兒。”
棠恬本來想收拾收拾去上班,見他們一臉‘干大事兒’的表,又坐回了凳子上。
“小二就要有媳婦了,我和你妹妹就打算搬出去,棠家村我們也不想回去了,就想在富村找個沒人住的房子,簡單翻修一下住進去。”
張桂華放下了碗,拉住了正要說話的老頭子,這話來說讓婆婆心里更欣。
“你和玉想搬出去住,這事兒我們兩口子是肯定不會同意的,哪有兒子在,讓自己的老娘出去的。再說了,玉現在正是最難的時候,我和哥不拉他們娘倆一把,還個人嗎?”
也不給他們反駁的機會,很是堅定的說道,“這事兒我和孩子爹昨天晚上就想到了,老二既然娶了媳婦兒,那就讓他和媳婦兒搬出去,我們老兩口給他們拿錢,蓋個新房子,正好他的房間空下來了,就給小南先住著。”
夏小南震驚不已,“舅媽,不用,我和姥姥,我娘睡一個屋好的。”
“你也是大姑娘了,怎麼能沒有自己的屋子,日后等你和你娘存夠了錢,想搬出去蓋房子我肯定不攔著。至于咱娘,自然是兒子照顧,等我和孩子爹老的不了的那天,就由老大來。”
夜色濃鬱得猶如墨潑般沉重,黑壓壓的將整個漢陽市籠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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