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安的律所原本在北城繁華的商務中心附近，占了一整層的寫字樓。

現在門口已經上鎖，也不知道是節后還沒開始上班，還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用手機搜索了一下，網還在運行，能查到一部分律師的聯系方式，打電話過去，也只是三緘其口。

看來事比想象中要嚴重得多。

兜兜轉轉，才找到了程牧安的合伙人的電話。

程牧安的合伙人孟昭，應夏以前也見過兩次，對方應該還記得。

孟昭原本什麼也不說，后來才約好在一家咖啡店見面。

“我前兩天見過他，他現在狀態還好。”

孟昭說是這麼說，但是作為一名律師被拘留，能好到哪里去？

知道消息這麼久，應夏倒是已經平靜下來。

“你能不能把事的前因后果告訴我？”

孟昭猶豫了一下，“老程代過不讓我說，我看就是他男人的尊嚴在作祟，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抱著他那點可憐的尊嚴不放。”

應夏皺了皺眉，“我覺得你肯見我，想法一定和他不一致。”

孟昭笑了笑，“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你知道的，老程其實更擅長刑事案件的辯護，對方是富二代，開價也高，接這個案子之前我們做過大致了解，沒什麼問題。”

“誰也沒想到，二審的時候，當事人會當庭翻供，并且指出所有的證據均系辯護律師偽造，之前的供詞也是律師教唆，這他媽很明顯是設好的局，等著我們去鉆。”

孟昭說完，忍不住握拳錘了一下桌面。

應夏微微垂著頭，想起了昨天呂哲的話，實際上，對方就是沖著陸錦川和來的，程牧安只不過為了對方的一個突破口而已。

“我來想辦法。”應夏說。

聞言，孟昭抬起頭，看的眼神有些奇怪。

察覺異樣，應夏抬眸，“有什麼問題？”

孟昭喝了一口咖啡，“你準備從哪里手？”

還沒等應夏回答，孟昭又道：“讓你老公出面？”

應夏確實有這樣想過，既然是沖著他們來的，理應把程牧安從這件事中撇出去。

孟昭看清了的想法，嘆了口氣，“這事你不用提了。”

應夏：“為什麼？”

孟昭道：“陸錦川不會管他的死活。”

空氣中靜了一瞬。

陸錦川確實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但是在這樣的事上，他不至于是非不分。

“他會，我提出來他就會。”應夏肯定地說。

孟昭盯著看了幾秒，忽然冷笑，“或許會，但是影響你們夫妻就不好了，你是不是認為陸錦川不知道？”

應夏眉心一下收，“你什麼意思？”

孟昭道：“你老公到底有多能耐想必你比我清楚，他在北城手眼通天，這事說小不小，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只不過不想管罷了。”

應夏吸了口氣，“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你說了不算，等我回去問了他再說。”

孟昭抬手，“好，你回去問，他要是真肯幫忙，這件事會好辦許多。”

兩人就案子聊了一下午，接近五點，應夏才往家走。

路上接到陸錦川的電話，說要稍微晚一點回來。

陸錦川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進門連外套也沒，直接上樓。

應夏坐在小客廳里，聽見腳步聲，把手里的資料合上。

他每天到家，都會先親一親他，今天也不例外。

親完徑自去了帽間，替拿了件厚羽絨服，還有帽子手套出來。

“去哪兒？”應夏問。

陸錦川道：“昨天不是說了想看煙花？”

昨天只是隨口一說，倒真是把這事忘了。

穿好服，兩人牽著手往外走，還在之前那個湖邊。

陸錦川把帶來的毯子鋪在椅子上，讓坐下。

湖邊沒有裝煙花的箱子。

“煙花呢？”應夏問。

陸錦川抬起下指了指，“對岸，太近了不好。”

第一聲轟鳴響起來的時候，應夏嚇了一跳，陸錦川把的帽子往下拉，兩手捂在耳朵上。

雖然比不上生日那一場浩大，但還是很。

一場煙火結束，陸錦川沒有在的臉上看到笑容。

現在真的很難笑得出來，一邊是人，一邊是多年的朋友，從沒這麼為難過。

“回家吧。”陸錦川朝手。

應夏沒，抬起頭看著他，“我有問題想問你。”

陸錦川道：“邊走邊說吧，外面冷。”

“就在這里吧。”一點點的冷，可以讓頭腦更清醒，說不定可以更理地分析這件事。

“嗯，你問。”

應夏深吸了口氣，“程牧安出事了，你知道嗎？”

陸錦川的表沒什麼變化，好像早就知道要問什麼似的，“知道。”

“什麼時候？”繼續問。

“事發第三天。”

那就是年前，有些日子了。

不說話，陸錦川心里沉了沉，“還想問什麼？”

應夏抿了抿，“為什麼不告訴我？”

陸錦川實話實話說，“不想讓你心。”

應夏急了，聲音也大了一些，“那是我朋友，他因為我們了牽連，你可以不救他，沒關系，但是你不該瞞著我，讓我這樣對他不聞不問，我良心上過不去。”

陸錦川沉了口氣，蹲在面前，溫聲道：“老婆，你現在不能激。”

應夏別開臉，繼續說：“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己會想辦法。”

陸錦川沉聲，“什麼自己想辦法？你在怪我。”

“沒有。”應夏立刻否認。

陸錦川握住放在上的手，“我想保護你，或許方法有點偏激，你說我自私也好小心眼也罷，我不想讓你手他的事，這是事實，我沒辦法反駁，你要因為這個怪我，我接。”

或許他們現在算是在吵架或者爭論，但是任何一方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

應夏吸氣，剛準備說話，便聽陸錦川道：“你要不要聽聽我的理由？”

點了點頭。

陸錦川道：“你覺得程牧安最不想被誰救？”

應夏蹙眉，“這個時候，能出來就不錯了，誰救不是一樣。”

陸錦川微微勾，“你不懂男人，打個比方，如果我出事，我會希沈修與救我嗎？”

“你不會出事。”應夏道。

認真的樣子太可，原本為了程牧安質問他，他還有一點委屈，現在連那點微不足道的委屈也淡了。

“放心，我不會有事，只是打個比方而已，老婆，男人有時候把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你也是這樣？”

陸錦川認真道：“我不一樣，你比什麼都重要。”

應夏眼淚啪一下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