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樂王遇刺重傷！

這條消息順著隔天的早報傳播千家萬戶。

彼此嚴笑正在忙著搶救轉運的omega,專門在渡口附近的倉庫裏開辟了一塊空間收治從葬崗、街邊、後院尚有一口氣的omega。

旁人信不過，嚴笑停了檀香閣的生意，讓許多雇員都來倉庫打下手,甚至還用了舊香坊裏暫且安置能夠活的人員。

就連伊麗莎白也加了進來。

止,治療，待到能走時便同方茁對接，塞滿渡口，偽裝貨船,順江而下。

嚴笑剛送走一船傷員,拿到早報匆匆掃了一眼,頗為驚訝：“樂行檢竟然沒死？”

阿萱在邊說著打探到的最新消息：“不僅沒死，樂行檢本就沒有傷。”

“沒傷？”嚴笑眉頭皺得更深了。

阿萱點點頭：“最近omega各地針對alpha的刺殺數不勝數,樂行檢北上之行無法避免，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北上吊唁,並且就在這兩天,樂行檢定然早有準備。”

嚴笑猜測道：“所以樂行檢早有準備,他沒有上車。”

“沒錯。上車的隻是個拿出來頂包的普通士兵,替死鬼罷了,這樣一來就能引蛇出。”

“那樂行檢呢？還沒走嗎？”

“我們的人還沒觀察到樂王府的異,隻是樂行檢十分震怒，樂殷南……樂小將軍今天也發了瘋似地加排查，想必是樂行檢的意思,不徹查幕後主使他是不會離開的。”

嚴笑若有所思點點頭。

又翻了一頁，報紙側果然又是對樂殷南私闖民宅的抨擊和批判。

“樂殷南呢？可曾去檀香閣找過我？”

這話剛問出來,嚴笑卻自覺無趣，同大局無關，連忙打住。

“算了,如何行已經與我們無關，知道是誰對樂行檢的手嗎？”

阿萱從荷包裏小心翼翼取出一些鐵片：“小姐，這是我差人趁從現場撿來的炸彈殘渣。”

“哦？”嚴笑隻單掃了一眼，視線就落在鐵片側印著的半片弧形。

那是檀香閣經手過的武。

而如此程度的炸彈，檀香閣最近隻賣給過樂家和——

“漕清幫。”嚴笑輕咬出襲擊者的名字，“是十七的手。”

“十七呢？他在哪？”

“利元當鋪正常開門，我去打探了下，發現賬房十七告了病假，這幾日都沒有現。聽當鋪夥計的說法，似乎並不知道十七暗地裏的份。”阿萱是個明事理的，早早就將況打探清楚了，“小姐，我們要摻和這件事嗎？”

嚴笑沉默了一瞬，開口：“十七曾我不要出手，你盡力去找，若他有出逃需要，我可助一臂之力，若他執意鬥爭到底，你也不必強求。”

“是。”

“不過我有一點很在意。”阿萱補充道，“利元當鋪夥計說約莫半個月前庫房裏遭了賊，損失了不金銀錢財，至今沒有找到賊手，我懷疑……”

是十七的。

阿萱沒說完，但嚴笑卻從眼底看到了相同的猜測。

“我知道了，你不要聲張。還有——”嚴笑住阿萱，“樂殷南……給的地址，你可曾去打探‘三道回’的下落？”

阿萱是親信，但不會醫。

嚴笑在這裏分乏，隻能凡事給阿萱去打探。

阿萱聞言搖了搖頭：“這些盜賊十分謹慎，之前遭遇過府打擊，無論我打著檀香閣還是秦淮泊的名義，他們都不肯輕易現。”

嚴笑詫異，嘀咕了一句：“那樂殷南怎麽搞到手的？”

沒有掩飾，自然被阿萱聽到了。

阿萱頓了頓，說：“聽說直接用了樂家的名義，不合作的人直接抓到牢裏，嚇出來的。”

“敬酒不吃吃罰酒。”嚴笑自顧自笑了下，眼底閃過一寒意，“如有必要，等我忙完這陣，你也裝土匪嚇一嚇他們。”

“是。”

阿萱離開前想起什麽似的，取出一封電報，遞給嚴笑：“這是方小姐昨晚傳來的消息。”

嚴笑一拆開，裏麵一片空白。

麵一凜，洗了手，拿著報走到庫房貨架上，取出顯影的藥水，把紙張浸在裏麵，白紙頓時浮現出墨影。

寥寥數字，嚴笑很快讀完。

猛地將紙張合上，眼底一片凝重。

——南軍已經了。

不日，南軍的先鋒便會抵至江北。

按理說這對百利而無一害。

但嚴笑不知道為什麽，心底不安約擴大。

為什麽南軍會選擇與刺殺樂行檢同時？

黎之杏與漕清幫串通好了的？

有過合作？

所以時間卡得如此準？

——但黎之杏並不知道樂行檢安然無恙。

可部隊已經，各方都會刺探，此時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收手絕不可能。

倘若黎之杏沒有後手，這會是場戰。

就在這時，嚴笑注意到信紙背麵還有字。

有些詫異，迅速破譯了上麵的容。

這是來自方茁個人的請求：

黎之杏已經派刺客“白鬼”先行刺殺樂家父，方茁請求嚴笑先行一步，在“白鬼”行前，解決掉樂家父二人。

嚴笑微微閉了閉眼。

眼前一片赤紅。

江北刺殺原本大多默認給了嚴笑，但之前拒絕了參與到南軍的活，所以黎之杏在如此關鍵時刻並不信任，轉而將這項任務給了旁人。

嚴笑不知道這期間是否有與樂殷南緋聞的考量。

黎之杏擔心不理，擔心心，擔心不出手。

所以直接繞開。

——但白鬼絕非最佳選擇。

為刺客，白鬼行往往大膽而張揚。

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奪取alpha的命，似乎靜鬧得越大越能自得其樂。

朝野權謀就是這樣。

明明大家都知道是某一方做的，有時候做得蔽些大家還有斡旋的餘地，可若是大張旗鼓，那麽所有人都被推到臺麵上，騎虎難下。

這也是方茁私底下請嚴笑出手的原因。

——太張揚了。

若是暗中潛的先鋒遇到阻礙，或者行阻，時間一旦沒有卡準，那麽就會提前暴進攻的信號。

這將對先鋒造極大不利。

“小姐？”

阿萱醒嚴笑。

“我該如何回複？”

嚴笑思忖片刻，睜開眼：“我知道了——就回這四個字。”

阿萱不解：“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嚴笑抿了抿，沒有回應。

就在一片沉默中，嚴笑突然聽見外麵有整齊劃一的急行軍腳步聲。

嚴笑循聲去，從遮掩的隙中外，發現大批裝備良的神機營營兵小跑從庫房門前跑過。

從中看到了樂殷南的影。

——怎麽來了？

嚴笑立即回頭叮囑阿萱：“通知下去，暫停行，噤聲，若有人詢問，按第一方案應對，有任何問題不要回答，等我出麵。”

阿萱連忙吩咐下去。

嚴笑眉頭鎖住。

這片庫房是一個破產的大周商人的資產，之前一直裝的海貨，白紙黑字登錄在案，這還是嚴笑托伊麗莎白的關係才臨時租到的。

此理應被江北商行單獨保護，樂殷南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下一秒，一聲高喊便解決了嚴笑的疑。

“將軍！發現軍！西南甲字七號房！”

——這是破產外邦商人抵押的資產。

——十七作為利元當鋪的賬房，他當然可以躲在這些“尚未拍賣”的抵押資產之中。

鑼鼓的腳步聲和槍聲如約而至。

嚴笑過隙仔細窺探，發現一支小隊正急匆匆朝所在的庫房跑來。

而後，一陣劇烈的轟響——

槍林彈雨在隔壁街區轟然作響。

在突然席卷集而起的硝煙濃霧中，嚴笑立即意識到：

隔壁庫房便是漕清幫的聚集點。

“將軍！他們要從西南方向逃跑！”

“將軍，他們幫會部有三個……不！五個a級alpha！”

“第三小隊請求支援！”

五個a級alpha？

要知道樂振北也隻是個a級而已。

別說s級了，就連a級也是麟角，十七從哪裏找來的五個？！

嚴笑突然想起阿萱提到的利元當鋪庫房失竊案，心底騰起一個大膽的猜測——

難不都是雇傭的？

甫一出現這個想法，就見樂殷南應了聲，小步跑去。

嚴笑凝神屏氣聽著靜。

樂殷南很快抵達士兵們說的地點，那幾個alpha穿短袖青，典型的混混裝扮，仗著信息素的級別高，渾然不顧可能存在的omega，肆無忌憚地釋放著信息素，讓出的小分隊本無從近，徑直跪下。

“卑鄙。”

樂殷南從嚨裏發出一聲沉音。

在大庭廣眾下無視可能存在的發危險，隨意釋放信息素可是重罪！

推槍膛，蓄力，信息素纏在腳底，整個人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在臨近目標三步之，信息素如張開的蛛網，牢牢鎖住對方的行，彈不得，而後子彈如影隨形釘在對方膝蓋，樂殷南一記手刃，信息素如千鈞之力在對方的脖頸上，對方頓時陷昏迷。

“……一起上！”

其他四人仗著a級作威作福慣了，就連衙役平日裏也得恭恭敬敬地喊一聲“甲等龍氏大哥”，沒想到如今到樂殷南這釘子，頓時慫了。

樂殷南都不需要多費心思，兩三下就把剩下四人分批化解。

“這就是s級嗎？”

“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底下士兵竊竊私語的聲音被聽得一清二楚，樂殷南覺得有點聒噪。

“等級製是最無聊的隻剩方法。”忍不住訓斥道，“你們接過專門訓練，理應克服等級恐懼，找時機襲功。”

樂殷南板著臉：“所有人回去給我加訓兩個時辰！”

這話一出，士兵們紛紛哀嚎。

在一片哀嚎聲中，匯報格外明顯：

“將軍，剛才那個alpha已經亡。”

樂殷南詫異回頭。

如果沒記錯的話，注的信息素含量隻是讓對方暈過去了，打中的膝蓋也不至於流致死。

“……像是毒殺。”匯報士兵說，“興許後槽牙藏了毒丸。”

樂殷南連忙看了眼。

那人渾青紫，已經抓住脖頸口吐白沫倒地搐，有人試圖給他掐人中渡氣卻也無濟於事。

……覺不對勁。

樂殷南下意識抬頭四下打量——

見鬼。

怎麽會覺得是嚴笑的手？

暗罵自己一句不要一見到毒就懷疑嚴笑。

又把人翻了個，仔仔細細上下檢查，卻發現對方後頸腺的紫黑格外明顯。

……就好像源來自於腺。

“長！其他人也出現不同程度的中毒癥狀。”又有士兵前來匯報。

這才匯報的士兵等級比較低，隻有d級，他還沒近就不敢上前。

“長，能不能收一下您的信息素？”d級新兵覺得有點呼吸困難，“我覺得有點……害怕。”

前方如有毒淵萬丈，這個級別較低的新兵本不敢靠近。

樂殷南忍不住了自己腺。

——分明把信息素藏得好好的，不可能泄半分。

餘威？

但之前從未有過如此狀況。

“你有覺嗎？”扭頭問徐柏楊。

徐柏楊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否認！

沉默著，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我覺得……有一點兒殘留。”

“但覺不是信息素的威。”徐柏楊連忙打補丁，“就好像你上有種生人勿進的味道，很難描述，像是喝中藥前的危機，總覺得靠近一點，待得久了仿佛毒素攻心一般。”

“之前有過嗎？”樂殷南問。

徐柏楊搖了搖頭：“似乎就是你剛才釋放信息素之後才有的異樣。”

兩人不知道在樂殷南上發生了什麽，但圍觀了全程的嚴笑卻心知肚明。

或許是出於99的高匹配度ao，樂殷南製a級alpha時明明沒有大範圍地泄信息素，嚴笑仍然嗅到一淡淡的咖啡香。

很淡，混雜在硝煙中，仿佛特地送到的鼻尖。

甚至在意識到這是樂殷南信息素之前，嚴笑的腺就已經不爭氣地有反應了。

隨後敏銳聞到了自己曾給樂殷南服用過的藏顛麻香。

藏顛麻，西北苗疆特產毒，無論葉片、還是果實，都對alpha有極強的毒副作用。

輕者麻痹眩暈，重者毒發亡。

嚴笑曾想辦法提純混樂殷南的藥裏，試圖在的信息素上也混上這類毒素。

原本取樣就是為了檢查是否融，但如今卻不用分析了。

事實已經給了嚴笑答案。

樂殷南這款“毒香”，已經初規模。

“將軍，我們抓到‘漕清幫’幕後主使了！”

就在這時，搜查隊的匯報打破了雙雙沉思。

“老實點！快走！”士兵拎著槍，推搡著人，一腳踢在犯人膝蓋上，“跪下！”

樂殷南回頭，卻對上一張無比悉，卻又無比陌生的臉。

“將軍，該怎麽置這幫軍？”士兵接二連三地牽出帶頭人，挨個在樂殷南麵前踢著跪下。

十七臉上盡顯疲態，連續幾個日夜的逃讓他疲力盡。

但即便被迫跪下，他的脊梁也是直直立著的，甚至還不屑一顧地衝著士兵啐了口痰，牙恨恨：“走狗！”

那士兵一個槍托打在他背上。

十七猛地往前一趴，卻又堪堪立住。

然後他抬頭，對上樂殷南平靜無波的臉。

十七愣住了。

“阿……”九？

沒等他說出口，樂殷南就率先奪了他的話頭：“打暈，帶走。”

樂殷南的眼神冷靜，漠然，仿佛下永不消融的連綿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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