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修雙拳帶風,連連進擊,似乎在他的打擊下,面前並不存在的敵人正節節敗退,莫名的有一種暢快。這些天公孫瓚教了他們不招勢,他每天長跑完之後,就開始練習這些武技。說來也怪,他前世最看不起的就是這些武夫,但現在卻喜歡上了這種大汗淋漓的覺,打完一通拳,覺渾的流都要迅猛許多,似乎能聽到管裡嘩嘩的聲音,心臟有力的跳,讓他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
與藝能給人帶來神上的愉悅不同,的運帶來的更多的實實在在的充實,是力量給人帶來的安全和自信。劉修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前世有現在這麼好的,最後一定不會死得那麼窩囊。
“嘿!哈!”劉修熱賁張,大喝一聲,接連兩個直拳。充滿了雄激素的呼喝聲在山谷中來回振盪,繚繞不絕,彷彿羣山都在爲他喝彩。
“不錯!”後傳來幾聲稀稀拉拉的掌聲。
劉修扭頭一看,武軍侯一邊拍著手,一邊走了過來,他連忙收了式,客氣的打了個招呼。武軍候看了一眼劉修冒著熱氣的膛,讚賞的點了點頭,他走到劉修面前三四步的地方停住,打量著呼吸有些急促,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劉修:“剛學的?”
劉修了頭,有些的點點頭:“是公孫瓚教的,初學乍練,讓軍候見笑了。”
“呵呵呵……”武軍候溫和的笑了,初起的照在他黝黑的臉上,染上了一層金,連那道刀疤都變得順眼了許多。他已經觀察劉修好幾天了,看著劉修挾著石塊在山路上奔跑,看著劉修由生疏到練的演習拳法,可以說劉修的每一個進步都被他看在眼裡。現在他對劉修已經沒有任何懷疑,因爲他看得出來,劉修雖然有一副好,卻沒有任何武技底子,只是一塊璞玉,沒有擔心,只有——誰會派一個連最基本的武技都沒有的年輕人到莊裡來搗呢?
武軍候雖然只是個門客,但是他當年追隨愷打過仗,和家的關係非常親近,這些年家的日見衰落都看在他的眼裡,嬙力主請盧植來授課,又著宗搬去和劉修他們同住,這其中的原因他都清楚。然而與嬙看中公孫瓚,要宗多和他親近不同,他更喜歡劉修這個話雖然不多,在同學之中也不算活躍,但是更用功,更沉穩,也更多了一份讓人信賴的年輕後生。
“你練得很不錯。”武軍候笑道:“作爲一個剛練幾天的新丁,能有這樣的進步很不容易。”
劉修心中一,立刻誠懇的說道:“有污軍候法眼,還請軍候指點。”
武軍候滿意的笑了。他之所以這麼關注劉修,而不是在學生中很出風頭的公孫瓚,就是因爲公孫瓚不僅有了相當的底,而且是個驕傲的人,可以接,但是絕不能施恩——他是遼西太守府推薦的人,以後一定會回到遼西去,而且他已經把自己擺在了一個與家平等基至高於家的位置,不可能降尊紆貴的投家。
劉修則不同。他是本地人,目前還沒有什麼前景可言,雖說他因爲一手好書法而比其他的學生離盧植更近一步,但他的學問底子太差,爲盧植室弟子的可能太小,更重要的是他雖然有一副好,在武技上卻一點基礎也沒有,如果這時候給他一些幫助,可以獲得更大的回報,甚至可能爲家的賓客。
除了從家的利益角度考慮之外,武軍候之所以願意幫助劉修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劉修對他夠尊重。武軍候是純粹的武人,在武人普通到歧視的大漢朝,他很難得到別人真正的尊重,就連家對他的態度也更多的是重,而不是尊重。
這兩個詞看起來相近,但實際上相差很大,至在武軍候看來是如此。
“作……只是表面上的東西,武技的目的是殺人,是擊倒對手,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不管什麼作都沒有關係,你可以用拳頭打,也可以用腳踢,甚至可以用牙咬,區別其實都不大。”武軍候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說道:“只要你的力量能給對方造足夠的傷害。”
劉修似懂非懂,有些茫然的看著武軍候,他原本以爲武軍候會教他幾招厲害的,就像那天他和公孫瓚對陣時用的武技——公孫瓚說過,他最拿手的武技是矛,而不是手搏,但武軍候卻是一個可以徒手殺人的高手——沒想到武軍候卻跟他雲山霧罩的說了一通道理,像個哲學家。
武軍候笑了,沒有再說下去,雙微分,然後擺出一個劉修剛剛練過的進步衝拳,只是作慢了許多,他一邊演示一邊說道:“你看,這招第一步是上一步,目的是讓自己和敵人更近一點,然後是出拳,把自己的拳頭送出去打擊敵人,但是你注意過沒有,你這兩個作是分開的,而且中間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作。”
武軍候一邊說著,一邊重新扭了一次腰。劉修眼神一,忽然明白了他要說什麼。同樣一個進步衝拳,他步是步,衝拳是衝拳,而武軍候卻是步的時候同時還有個扭腰的作,出拳的時機也幾乎和步同步,也就是說,他其實是三個作同時進行。
“力從足起,腰爲機樞,經腹由肩,直達拳面,如此才能集全之力於一擊,才能無堅不摧。”武軍候一邊說著,一邊又演示了一遍,與此同時,原本在劉修看來只是做個花架子好看的左手擡起,力道十足:“左有守,右爲攻,左右互換,攻守兼備,一往無前。”
說話聲中,武軍候步進擊,作乾淨利落,剛猛之極,一息之間,他已經連續進擊了三次,向前攻出三步之遠,等他停下的時候,拳頭剛好擊到劉修的腹之間,離他的服不到一寸,但激盪的拳風拂了劉修的衫,讓他實實在在的到了這一拳蘊含的威力。
劉修毫不懷疑,如果武軍候這一拳真的擊在他的上,他只怕不死也要喪失戰鬥力。
原本簡簡單單的招數,愣是在武軍候的手裡打出了一往無前的氣勢,這就是高手與普通人的區別。就和畫畫一樣,同樣是一枝筆,同樣畫一個線條,可是一般人畫出的線條只是一線,而在他這樣的高手手裡畫來的線條卻充滿了力和氣勢。
劉脩敬佩不己,兩眼放,眼前好象突然打開了一扇門,原本覺得已經很練的幾招頓時有了不一樣的認識。
“多謝軍候指點。”劉修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哈哈哈……”武軍候收了勢,朗聲大笑。他從劉修發亮的眼神中看出劉修已經領悟到了他要說的髓,心十分暢快。他雖然不讀書,卻知道聖人也喜歡能舉一知十的回,能有一個一點就的學生,對老師來說的確是一種很過癮的事。
“招勢是假的,力道是真的,如果沒有力道,那就不是殺人的武技,而是酒宴之間的舞蹈了。”武軍候淡淡的笑道:“年輕人,你很有悟,只是學拳容易改拳難。不要急,不要貪多,一招強似百招會,慢慢會吧。”
“喏。”劉修拱著手,低著頭,避到路邊,看著武軍候施施然的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