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穹里那幾朵厚重的烏雲飄挪去了別,星浮現而出,宇文君剛觀星,三長老顧雍便來到了這個涼亭里。
宇文君只好和柳青華再度起,向顧雍行禮。
「見過三長老。」
宇文君盡量讓自己心如止水,法堂人還未過來,宇文君便還沒有暴。
顧雍慈笑道:「你們兩個小年輕,之前已給你們說過了,無需多禮,我又不是那些腐儒。」
宇文君微言道:「您可以不我們的禮,但我們不能不行禮,作為晚輩後生,不能壞了規矩。」
顧雍坐在了宇文君旁邊的椅子上,點頭笑道:「這話說的倒是冠冕堂皇,我對你有些印象,時常見你在書庫附近,你很喜歡讀書?」
柳青華代替宇文君回道:「是啊,他非常喜歡讀書,荒廢了功業。」
「是一個讓人搞不懂的異類。」
見到了大人,柳青華也想和顧雍多說說話,留個印象。
顧雍微微點頭,示意這對小年輕坐下來說話。
宇文君倒也不生分,率先坐下,柳青華才隨後坐下。
「能和您坐在同一個涼亭里,是我們的榮幸,只可惜現在缺一壺好茶,或是好酒。」
其實是宇文君自己現在想要喝茶,於暴的邊緣,宇文君很想品品茶,想想辦法。
顧雍很認真的看了一眼宇文君,模樣倒是不錯,人世故方面倒也算是老道,笑瞇瞇說道:「年輕人都喜歡喝酒,為何你喜歡喝茶?」
宇文君想了想應道:「因為書院裏有酒令,而我自己也不喜歡喝酒。」
顧雍連連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們都是學子,是人族未來的棟樑之才,喝酒這種事,恐怕也只能離開書院后,才能放開了喝。」
宇文君有些意外,不知顧雍為何會來到這間涼亭,湊巧,還是一些其餘的緣故?
神經已經開始敏起來的宇文君,這會兒不太相信巧合這種事。
顧雍看了眼柳青華,問道:「小妮子,你在哪座門庭之下?」
「我散步的時候,沒有見過你,今夜是第一次見到你。」
顧雍喜歡晨練,夜間散步,在白鹿書院已是人盡皆知,對於一些經常偶遇到的年輕學子,顧雍還是略有印象的。
柳青華略有拘謹的應道:「青梅林,李秀年門下。」
雖然拘謹,可說出自己是李秀年的門徒,柳青華的臉上還是有幾分自信風采的,畢竟柳青華承載了李秀年的心。
顧雍看了一眼兩人,問道:「你們兩個,都在李秀年門下?」
宇文君和柳青華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柳青華覺得,這位三長老可能只是習慣的和人聊天,解解悶。
宇文君卻有些不著頭腦,雖對顧雍不甚了解,但也明白,這樣的大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和人聊天,尤其是和生人聊天。
就算是聊天解悶,也應當是人。
顧雍道:「青梅林出了一個柳青華,神神,不見蹤跡,不知你們兩位和柳青華可否悉。」
宇文君應道:「就是柳青華,也是我的師姐。」
顧雍迷糊了一瞬,認真的看了眼柳青華,問道:「那他又是誰,能和你一同出行,也應該是李秀年的重點培養對象才是。」
柳青華瞥了一眼宇文君,故作得意的笑道:「他宇文君,是我的劍侍,最近我心境有點,他得陪著我。」
自己的名聲都傳到了三長老的耳朵里,柳青華到有些小驕傲……
顧雍意味深長的點頭笑道:「嗯,這可是一個好劍侍啊,和青梅林里的糙漢子們比起來,他還算是個不錯的苗子。」
「此前我還一直以為你們是對小呢。」
柳青華臉微紅,無奈應道:「可是他喜歡文采,不喜武功,在青梅林里,也是一直虛度年華。」
跟在宇文君後,吃了很多暗虧,柳青華總得小小的報復一下宇文君,心頓時敞亮了不。
顧雍也沒有多問宇文君為何不去康長治的門下,因為顧雍已經知曉,宇文君進白鹿書院只是為了找個偏僻一點的地方,過著普通的日子,做好一個間諜的本分。
真若是去了康長治門下,興許宇文君也會為康長治的嫡傳弟子,這是宇文君不願意麵對的事。
顧雍好奇向柳青華問道:「所以,宇文君多數時間都在青梅林里賦閑,怠慢修行,過著閑雲野鶴的小日子?」
柳青華篤定應道:「是這樣的,本師尊也對他有過一些小小的關注,後來看他實在不是那塊材料,就放棄了,人各有志,這也是無可奈何。」
宇文君也沒有想到柳青華的報復心這麼強,他也不會明白,其實多數孩子的報復心都很強。
他博覽群書,卻沒有博覽人。
顧雍倒是對宇文君有些興趣了,能殺了左慶堂,自然境界修為也在承聖,年承聖高手,在人族之中,數量沒有多。
能有這樣的實力,就說明不是一個普通的間諜,甚至是一個份極為高貴的間諜。
其餘的幾位長老,都有自己的嫡傳弟子,唯獨顧雍沒有,可能是心來,想要看一下宇文君日後會朝著哪個方向發展,也有可能,想要給自己找點樂子。
老是一天到晚的散步遛狗,打坐修行,日子長了,難免也覺得乏味,本質上,顧雍還是喜歡和年輕人往的。
宇文君著實順眼,也很有意思,顧雍想起了往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此刻心中也起了收徒的心思。
至於往後到底多混,顧雍完全不在乎……
顧雍想了想,說道:「再有半月時間歸海之會就要來了,不知你是作何打算的,難道只是想當一個劍侍?」
宇文君也沒有想到顧雍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沉思應道:「近日師姐心境不穩,我只是陪陪師姐,至於歸海之會,我天賦一般,實力低微,就不敢往那方面去想了。」
「等這幾日結束了之後,我就繼續賦閑,虛度,順其自然。」
宇文君心中也清楚,進白鹿閣的名額,起碼有一半是被豪門貴族提前定了的,甚至六以上的名額,都是被定的,真正公平競爭的名額,並無多。
這個世界,對於寒門弟子,總是格外的殘忍。
顧雍順著宇文君的話,輕笑道:「既然你這麼喜歡浪費時間,我倒是有個好主意,能夠讓你變著花樣的浪費時間。」
宇文君好奇道:「不知您有什麼好主意?」
顧雍笑道:「我養了一條大黑狗,特別兇的大黑狗,你可以去我那裏,幫我養狗,整理一些書籍之類的,反正你喜歡讀書,我那裏的書籍也不。」
宇文君愣在了當場,柳青華也是。
一向不喜歡收徒弟的顧雍竟對宇文君流出了這等善意,去顧雍的道場里養狗,是許多年輕人的夢想。
宇文君沉思道:「您的大黑狗,兇猛,我恐不能勝任。」
柳青華再度愣住了,沒想到宇文君這一次仍然是婉拒,如同婉拒自己一般。
顧雍嘿嘿笑道:「你書生氣太重,我的大黑狗,也許能讓你磨礪出幾分悍勇的氣神,於你而言,也是個好事,於我而言,也能讓我省去一些麻煩。」
「你看可好?」
因為這是三長老,宇文君要是繼續拒絕下去的話,就顯的不知好歹了。
為難道:「可最近師尊讓我當師姐的劍侍。」
顧雍笑道:「這個簡單,了心境,誰都有這種況的,尤其是歸海之會將近,你師姐在此時了心境,也在理之中,誰讓你師姐是青梅林的希呢。」
「你回去告訴李秀年,我給他的寶貝徒弟送一段平心境的經文,而你,明日一早,就去我那裏,給我養狗。」
「反正你在青梅林也不得重視,同樣是混日子,在我這裏混日子,總比在李秀年那裏混日子強得多。」
宇文君心想,顧雍都如此表態了,師尊怕是也不敢拒絕。
點頭道:「哦,我知道了,我會盡量幫你把狗養好的。」
顧雍呵呵一笑,並指為劍,順手點在了柳青華潔白的額頭上,一段經文便注了柳青華的神識之中。
姑且不說這段經文效果如何,僅憑出自於顧雍之手,都不會讓人懷疑這段經文的價值。
柳青華起,深鞠一躬,虔誠言道:「多謝三長老的恩賜。」
顧雍瀟灑應道:「談不上什麼恩賜,我用這段經文,換取宇文君的自由,你我兩清,各不虧欠了。」
柳青華激之意,難以言表,話雖如此,可顧雍的確賜教了柳青華,關鍵時刻,給柳青華指點迷津,這份恩,細算起來還是大的。
顧雍起,了懶腰道:「我要回去了,我估計法堂在白鹿營那裏,註定是一無所獲的。」
「今夜,還算是個不錯的夜晚。」
宇文君起作揖相送,聞得此言,宇文君有些明白顧雍的意思了,心中驚雷炸響。
果然啊,和自己昨日的推測一樣,近日,波瀾將起。
不過還好,不管偶然還是必然,宇文君從暴邊緣回歸正軌了。
「三長老走了,我們也該返回青煙園了。」
柳青華細看了一眼宇文君,聲道:「很多人都惦記的事,被你得逞了,你怎麼看上去一點都不高興?」
宇文君知曉柳青華的意思,想了想應道:「因為我沒有惦記過這件事,所以談不上高興,也談不上不高興。」
柳青華聞后,當即冷哼道:「臭不要臉,得了便宜還賣乖。」
宇文君:「……」
「夜已深,我們歸家吧。」
柳青華道:「不要說我們,要說你我,雖說你明日就要去養狗了,可你此時此刻,仍然是我的劍侍。」
宇文君也懶得辯解了,轉朝著青煙園而去,柳青華雖然不爽,卻也只能像個氣的小妹妹般跟在宇文君後。
「劍侍,給我把劍拿著。」
「不拿,劍是何等尊貴之,我是養狗人,又怎有資格給師姐持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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