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配無力的靠在車上，連下車都是被人扶下來的，在給袁紹行禮的時候險些一跤摔在地。袁紹吃了一驚，翻下馬，趕上兩步，扶起審配，打量著審配瘦得兩頰沒有一的臉，驚訝不已。

“正南，怎麼病這樣？”

審配努力的睜開眼睛，看看袁紹同樣蒼白的臉，臉上的皮扯了一下：“主公，你怎麼……”

袁紹長嘆一聲：“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君臣是同病相憐，都是一隻腳踏進地府的人了。來，正南，你先上車，我們一起坐車回去，有什麼話，上了車再說。”

審配呼哧呼哧的著氣，手相請。袁紹目一閃，卻堅持扶審配先上了車，自己才爬了上去，兩人並肩坐下。馬車啓，向大營駛去。審配一直在氣，好半天也沒說話，袁紹也有些出神，一直也沒顧得上問審配。郭圖剛想跟上去，辛毗趕了上來，扯了扯郭圖的袖，給他使了個眼。郭圖有些生氣，本想反駁他兩句，可是迎上辛毗的目，卻有些心虛，只好向後退了一步，把涌到邊的問題又咽了回去。

袁紹到了大營，沒有立刻進營休息，而是讓車伕把車趕到河邊，他打量著北岸的陣地，看著河中一字排開的十道浮橋，終於開了口。“正南，如果這次我們能安全的回到冀州，你是首功。這些浮橋，就是我們的生路啊。”

審配道：“主公，這些生路並不穩固，請主公儘快過河，然後毀掉這些浮橋。如若遲了，劉修追上來，我們的境就非常危險了。”

“正南言之有理。”袁紹把郭圖到面前：“立刻安排人過河，到河對岸紮營休息。”

郭圖轉去安排。將士們看到浮橋就在眼前，對岸又有已方的戰友列下了掩護的陣勢，一個個心安了不。他們井然有序的通過浮橋，在對岸集中。文丑已經給他們安排好了紮營的地方，他們依次進即可。只是人數太多，即使有十道浮橋。要想盡數通過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完了。袁紹下令那些暫時還不能過橋的人就地休息，喝點水，吃點東西，補充一下力。

袁紹就和審配坐在車上，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切。兩個人都很疲憊，親衛們雖然拿來了水和食，但是審配本吃不下去。剛袁紹也沒什麼心，他幾次張口言，卻終究還是沒說出來。

就在這難堪的寂寞中，對岸忽然鼓譟起來，遠塵土飛揚，表明有大軍正在靠近。很快，曹的戰旗出現在地平線上，在他的後。數百匹西涼戰馬馱著銳的騎士，簇擁在曹後，一個個盔明甲亮。意氣風發，在的照耀下，氣勢驚人。

審配眼神黯淡，的閉上了沒有的脣。

“這閹豎醜，現在倒威風起來了，親衛騎居然全是西涼馬。”袁紹有些羨慕的撇了撇。在奪得幽州之前，他的親衛營戰馬來源張，大部分都是花重金從走私商人的手中買來的，即使得到了幽州，況有所好轉。戰馬的補充仍然是個大問題，西涼一直控制在劉修手中，要想像曹這樣得到大批的西涼戰馬本是可而不可求的事，袁紹的這匹純白的西涼座騎就是花費了三百萬從一個馬販子手上買來的。他也知道這匹馬買得貴了，可是他就是喜歡這匹馬，花再多的錢。他也願意。

就和他喜歡喝的葡萄酒一樣，這匹馬也了他奢靡的罪證之一。現在看到曹居然能拿出幾百匹西涼戰馬，一向注意風度的袁紹也忍不住妒嫉起來。

……

曹不知道一向沒正眼看過他的袁紹現在正在妒嫉他，他端坐在馬背上，一邊著汗，一邊嘀嘀咕咕的咒罵著，一會兒罵袁紹，一會兒罵劉修，一會兒又罵這鬼天氣。觀察完了大致的陣勢，他有些犯嘀咕，過董昭道：“這裡離河岸太遠了，就算用木筏去燒，也得能點燃才行啊。可是點得太早了會被發現，點遲了，我們的箭又不到。唉，要是我們有劉修的那種拋石機就好了，一堆石頭砸過去，保證那些浮橋稀爛。”

董昭也有些爲難。文丑的陣地已經離河岸至五百步，袁軍還在源源不斷的過河，陣勢不斷的前移，別說是弓，就算是強弩也很難到。

“就算是強攻，也得把這些浮橋破壞掉。要不然，我軍的傷亡會更大。”陳宮不不慢的說道：“總得留一部分骨頭讓劉修也啃一啃，他這個驃騎將軍既然指揮所有的戰事，哪能就這麼作壁上觀。”

曹眉心擰了川字：“管亥還沒到？”

陳宮搖了搖頭，神中有些慍怒。曹在半個月前就給在青州的黃巾大帥管亥發出了命令，要求他帶著糧食趕到濟助陣。現在袁紹要奪路而逃，曹面臨著兩線作戰的危險，兵力捉襟見肘，急需管亥的黃巾軍支援。結果半個月過去了，管亥連個信都沒給他回，乾脆當沒這麼回事。陳宮心裡有數，之前黃巾之所以一直鼎力相助，其實不是看曹的面子，他們奉的是劉修的命令。黃巾真正依附的對象是劉修，而不是曹，別看管亥和曹並肩作戰了這麼多年，他們的關係遠沒有劉修那麼深。

曹眼中煞氣乍現，他咬了咬牙，再一次過了陳登：“元龍，你去見見驃騎將軍，就說我這裡形勢很危急，不管是他還是管亥，如果不能及時來援，不僅袁紹未必攔得住，而且傷亡會非常大，結果很難預料。”

陳登躬領命，卻沒有立即走開。曹見了，有些不悅的問道：“元龍，現在軍急，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陳登拱了拱手：“將軍，袁紹在這裡，這裡便是主戰場。不過，袁紹要回冀州，絕不是隻有這裡一條路。將軍，請提醒夏侯將軍，請他千萬要小心田聲東擊西，暗渡陳倉。”

曹眼神一閃，點了點頭：“好，多謝元龍提醒，我一定會小心的。”陳登說是希曹提醒夏侯惇，其實是他提醒曹，這樣說只是給曹面子而已。見曹已經知道了，陳登不再停留，翻下馬，帶著幾個親隨，飛奔而去。

“安排陣勢進行阻擊。”曹轉過，指著戰場開始安排。他在苦戰多日的程昱後面又安排了一道陣地，然後把大軍分爲兩部分，犄角之勢，由曹仁負責東北方向，他親自負責西北方向。

大軍進陣地之後，史渙帶著五千人頂上了去，接收了程昱的陣地。程昱撤出陣地後，趕了過來。他板著臉，不苛言笑，盔甲上的跡也儘可能的乾淨了。走到曹面前，他拜了一拜：“將軍，程昱前來聽候罰。”

“于呢？”

“於校尉與袁軍惡戰兩日，睏乏以極，又了傷，剛剛撤下來就睡著了。”程昱頓了頓，又道：“將軍，我是主將，主要責任是我的，於校尉已經盡力了，請將軍寬容一二。”

曹哈哈大笑，手用馬鞭敲了敲程昱的肩甲：“仲德，你不用這麼擔心。文丑是河北名將，審配更是又又的河北名士，他們的兵力又是你的幾倍，能打這樣，已經殊爲不易。縱有些失利，也是有可由的。于累了，你也不輕鬆，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程昱擡起頭，看了曹一眼，躬再拜：“多謝將軍。”他剛轉要走，曹趕上一步，拉住他，攬著他的肩膀，輕聲問道：“仲德，問你個事，你看我們要不要放袁紹回去？”

程昱眼珠一轉，也輕聲回答道：“將軍，袁紹已是涸轍之鮒，他就是回到冀州，也不過是給趙雲他們立功的機會。而且審配燒了那麼多稻田，兗州人已經恨之骨，如果將軍不給他們一些懲戒，將來如何向兗州的百姓待？”

曹沉不語。

程昱又道：“將軍，袁紹斷糧在即，他如果能把這個危機化爲力，那我們就是想攔也攔不住，可是如果他沒有這個能力，一旦斷糧，大軍就不戰自潰。將軍，這幾萬河北銳，可就是將軍的俘虜啊。”

曹沉思半晌，用力拍了拍程昱的肩膀：“甚好，甚好。仲德，我明白了，你趕去好好睡一覺，接下來，我們還有仗要打，能不能封妻廕子，就看這一次啦。袁紹把功勞送到了我們的面前，我們總不能連腰都不彎一下，你說是不是？哈哈哈……”

程昱笑著點點頭，匆匆走了。

曹隨即通令全軍，要全力作戰，爲那些被審配燒了秋糧而肚子的百姓討回公道，要爲陛下清除袁紹這個逆賊，力戰者必賞，怯戰者必罰。他親自帶著親衛營趕到陣前，鼓舞士氣，在他的鼓下，不管是想立功的將領，還是那些對審配恨得牙的普通士兵，都憋了一口氣，要和袁紹決一死戰。

趁著這氣，曹招募了三十多個死士，做好強攻浮橋的準備。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