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病倒了。?)原本是假病,大敗而歸,八萬大軍全軍覆沒,袁紹覺得沒臉見人,就託病閉門謝客,諸項事務給郭圖等人去理,他只在幕後做決策。可是當他聽到審配被殺,淳于瓊戰死,田、良、文丑投降的消息,氣得捶牀大呼,吐了,於是真的病了。
好在疫拖住了劉修的腳步,大獲全勝的劉修不出力來攻擊冀州,袁紹雖然病了,卻也不怎麼影響大局,在袁譚在撐著局面,郭圖等人出謀劃策,一時倒也相安無事。最寵的袁尚陪在袁紹邊,著袁紹悲傷的心靈。
袁紹神稍好的時候,經常看著輿圖發呆。表示黃河的那一道線像一繩索,在他的脖子上越纏越。得知甘寧率領水師溯流而上,險些切斷他的歸路,袁紹就覺得背後一陣陣的冒涼氣。他現在才明白爲什麼劉修爲什麼一直不怎麼急於戰鬥,能等則等,能拖則拖,原來他一直在等甘寧就位。他還以爲劉修是實力不濟,擔心傷亡過大,不肯輕易決戰呢。
原本他不是勇猛,而是魯莽,劉修也不是怯懦,而是深謀遠慮。他氣勢洶洶的千里奔襲,沒有取得任何戰果,卻被劉修輕易化解,就了劉修的赫赫威名。他一直以爲自己能夠運籌帷幄,指揮若定,可是現在他只能豕突狼奔,指揮若定的不是他,是劉修。
這個結果讓袁紹非常沮喪。他經常夢見自己被甘寧攔在了黃河南岸,後是劉修和曹得意的笑臉。眼前的滔滔黃河,浮橋像一救命稻草,在水師戰船的衝擊下節節斷裂。正如他那如如縷的天命。
“唉——”袁紹長嘆了一聲,擁被而臥,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他的太在呯呯跳。宛如戰鼓,連帶著額頭的青筋都脈起來。眼睛雖然閉上了,數不盡的閃卻不依不饒的在眼前飛舞,耳邊是雜的呼喊聲,慘聲,刀戟鳴聲,戰馬的慘嘶聲,徹夜不息。
“父親。父親……”袁尚輕聲呼喚。
袁紹不耐煩的搖搖頭:“別煩我,讓我休息休息。”
“父親,郭校尉來了。”
“郭圖?”袁紹息了一聲,努力睜開眼睛,看著青黑的屋頂,喃喃道:“讓他進來。”
袁尚應了一聲,轉出去。時間不長,郭圖大步走了進來。他俯看了看袁紹的臉,出一副喜悅之:“主公,你今天好些了吧?”
袁紹知道郭圖是在安自己,他他自己有數。這些天越來越差,本沒有一點好轉的跡像。不過郭圖他們需要這樣的好消息來安人心,所以他也只能配合。
“有什麼……事?”袁紹努力的撐著沉重的眼皮,有氣無力的問道。
“主公,如今鄴城人心不安,是戰是守,是進是退,都需要由主公來決定。”郭圖輕手輕腳的在病榻前跪下,儘量不發出一點雜聲。袁紹病中,已經被幻聽折磨得不輕,再也聽不得一異響。
袁紹恍若木偶,面無表沉默了好一會:“你們有什麼好建議?”
“主公,這次大戰我軍雖然有所挫折,可是天意並未拋棄主公。主公想想,如果甘寧來得早上半月,如今又是怎樣一個局面?絕路逢生,吉人天相,正如當年漢高祖數次大敗,卻能屢敗屢戰,最終定鼎天下一樣,主公只要能收攏人心,事未必不可爲啊。”
袁紹的角扯了扯,無聲的笑笑。郭圖見了,嚥了一口唾沫,接著往下說道:“可是勝負雖定,有些事卻不得不反思一番,以吸取教訓。所謂前者之鑑,後者之師,此次大戰可評點之甚多,如不及時總結,將來只怕會重蹈覆轍,又怎麼能轉敗爲勝呢?”
袁紹愣了一下,強撐著坐起子:“那你們總結出什麼教訓來了?”
“這次大戰,我們敗得偶然,劉修勝亦偶然。”郭圖向前挪了挪,聲音得更低。袁紹不解的看著他,他卻不聲:“主公你想,如果不是許攸無能,以三萬大軍敗給了徐榮三千人,現在的況又將如何?”
一提到許攸的那一戰,袁紹不自的哼了一聲,正是許攸的意外落敗把他到了絕路上。如果許攸不敗,現在他應該已經解了平輿之圍,和袁隗合兵一,至能把劉修趕出兗州。如果是那樣,他又怎麼會躺在病牀上,奄奄一息呢。想到此,袁紹點了點頭:“這的確是個意外。”
“再者,如果不是天降暴雨,曹能攔住主公的步伐嗎?”
袁紹哼了一聲:“就憑他也配?”
“主公所言正是。這兩個意外,只要有一個,就能扭轉戰場,而我們偏偏接連遇上兩個,又怎麼可能不敗?”
“這麼說,還是天意了?”袁紹不快的打斷了郭圖的話。
“是,又不是。”郭圖有竹,並不張。“說是,是因爲這都是天意,否則不可能這麼巧。說不是,那是上蒼在考驗主公,而不是要滅亡主公,否則,主公又怎麼能安然的回到鄴城?只要在濟水邊再呆上半天,等大雨一歇,主公就是雙翅,也無法。”
袁紹有些糊塗了,半晌沒有說話。
“主公,上蒼這是在磨鍊主公的心志啊。”郭圖苦口婆心的勸道。這些話,是他冥思苦想了很久才總結出來的。袁紹被這一敗打擊得灰心喪氣,已經沒有一鬥志。一時的沮喪可以理解,可是如果他一直這樣下去,那冀州最終也無法保住,他們這些附從袁紹的人除了像辛毗他們投降劉修一樣,也不會有第二條出路。可是投降也有不同,有一戰之力時投降和束手就縛就完全是兩個概念,看看辛毗和審配等人不同的結果就可以知道了。
就算要降,也要讓劉修覺得這塊骨頭很,有崩了牙的危險時再投降,他們不想像審配一樣,自己死了,家族還要被徙往蠻荒之地,在深山老林裡茍延殘。
要做到這一點,就要重新鼓起袁紹的鬥志,讓他覺得希還在。把勝負歸結爲天意而不是人力,這是消除袁紹對劉修的恐懼的唯一辦法。天不自言,有人代言,而他郭圖就是代天言命的這個人。
袁紹沉默良久,還是搖了搖頭:“可是……劉修勢大,我們以區區冀州之地,又如何能擋得住他?”
“主公忘了嗎,劉修當初隻來到,無立錐之地,只能開面館以謀生。他今天的實力,也不是憑空而來,而是慢慢積累起來的。他能做到,主公一定也能做到。”
“我怎麼可能……”
“能!”郭圖不給袁紹任何找藉口的機會,“劉修能一步步的走到今天,是因爲他有天子的信任。而今天,他和主公形勢顛倒,他已經了天子的眼中釘,他再也不可能像孝靈帝時那樣得到聖寵了。他和當初的袁家一樣,已經沒有退路。”
袁紹瞇起眼睛,若有所思。
“所以,主公只要堅持下去,就有轉敗爲勝的希。”郭圖見袁紹的神有所變化,知道他心了。他湊到袁紹面前,低聲說道:“主公,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秦末大,楚人前仆後繼,先後有陳勝、項梁等人戰沒,最後不還是亡了秦?楚漢之戰,相持五年,漢高祖數次瀕臨絕境,最後不一樣滅了不可一世的項羽,定鼎天下?從來立國之路都不是一帆風順,太順利了,反而會一敗不可收拾。項羽大破秦軍,威鎮天下,可是他一朝弒義帝自立,則天下棄之。如今劉修亦然,他是起於天子之寵,焉知不會敗於天子之棄?”
袁紹終於擡起了頭,“那你說,我們該怎麼做?”
郭圖險些喜極而泣,他低下頭,用袖拭了一下眼角,穩定了一下緒,這才重新擡起頭:“漢高祖得天下,守關中的蕭何功第一。主公如果想堅持下去,幽州就是主公的關中。主公,冀州南有大河,西有太行,東有大海,只有北方可退。兩萬胡騎喪於劉修之手,他與鮮卑人、烏桓人的仇怨已結。主公何不借此機會,與鮮卑、烏桓人結盟,共抗劉修?”
袁紹緩緩點頭。
郭圖又道:“從這一次戰局來看,我軍一進兗州,曹就出兵東郡,其意在切斷浮橋,斷我歸路。如果不是田意外奪得濮,勝負早已不言自明。其後,劉修尚未開戰,即命甘寧水師黃河,用意依然是先斷我歸路,只是蒼天不佑,他的詭計接連失敗。依臣之見,他在攻冀州之前,一定會先斷主公退路,然後四面合圍。主公,現在他被兗州的疫所困,我們卻不能失去這個大好機會啊。全面掌握冀州,纔是當務之急。”
袁紹眼神一,思索片刻:“那由誰去幽州更合適?”
“主公貴有恙,此時不宜在鄴城。而與鮮卑人、烏桓人結盟的事關係到全局,非常人所能擔任,需得主公自行。依臣之見,主公不如將鄴城予長公子,自赴幽州。將來後方穩固,主公的大好,再來與劉修爭一長短不遲。”
袁紹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郭圖的意思。冀州雖然還在手,但是沒有幽州,冀州本守不住。這裡給袁譚,而自己去幽州,冀州如果丟了,是袁譚的責任,他還是安全的。如果冀州僥倖還在手中,他同樣可以捲土重來。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逃跑之計,也只有深諳他心思的郭圖才能想得出來這麼周全的計策……新的一年開始,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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