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子然大怒,將案上的所有東西全部推到地上,暴跳如雷。
“豈有此理,他是想造反嗎?”小天子跺著腳,嘶聲吼道:“朕要殺了他們,把他們全殺了!”
曹窘迫的站在一邊,既不敢勸,又不敢不勸,他給站在一旁的曹昂使了個眼,示意他趕去請宋太后。曹昂的溜了出去,一出帳,撒開就往太后的大帳跑。太后住得離天子不遠,也就是三五個帳篷,小天子暴怒的吼聲已經傳了過來,曹蕤奉太后之命,正準備來查看,迎面和曹昂撞了個正著。
“唉喲!”曹蕤的鼻子被撞得又酸又疼,眼淚都出來了,捂著臉嗔道:“阿兄,你怎麼了,燥燥的。”
“阿蕤,太后在嗎?陛下又發怒了。”
“子修,進來說,究竟是什麼事?”宋太后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帶著一不快。曹昂顧不得安曹蕤,進了帳,恭恭敬敬的給宋太后行了禮,把事說了一遍。
事經過是這樣的。
劉修離開後,小天子既失落,又覺得是個機會。他一心想打個勝仗,檢驗一下自己近期來學習兵法的績,提高自己的威,讓劉修看看,沒有他,照樣能平定冀州。於是他整日拉著曹研究怎麼才能拿下冀州。於是曹提出一點,上次兗州戰役之所以沒能抓住袁紹,就是因爲消息傳遞不夠及時,袁紹逃得太快,甘寧沒能搶在之前切斷浮橋,這才讓袁紹逃了回去。
所以曹建議,如果想在冀州抓住袁紹,而不是將國戰爭演化爲曠日持久的遠征,那麼在大軍發之前,先切斷袁紹的退路就顯得至關重要,現在最先要進行的就是在籌備糧草的同時。先讓甘寧奔赴渤海,會合劉備和公孫瓚攻擊幽州。
小天子很高興,覺得這個計策可行,便讓曹下令甘寧行。結果甘寧第二天就送了一個回覆。赴遼東可以,不過將士們出來征戰已經兩年,思鄉心切,是不是先把欠他們的假給補上?按照大漢軍制,將士們每服役四個月有一個月的假期,如今兩年沒有休假,積累起來應該是四個月。而且。這一戰我們雖然沒能截住袁紹,沒有功勞,但苦勞還是有的,那賞賜是不是也多該有一點?請衛將軍一起發下來,讓將士們好帶著錢回家與家人團聚,然後才能神百倍的遠赴遼東啊。
甘寧這話說得有有據,一點沒有耍蠻的地方,問題是真要按這個方案去做。水師還能剩下多人在軍中,還怎麼進渤海攻擊幽州?這分明是甘寧在抗拒命令找的藉口嘛。
曹把這個結果告訴了小天子,結果小天子就火了。
宋太后聽完。著臉半天沒有說話,過了片刻,對曹昂寒聲道:“去,把衛將軍請來。”
曹昂應了一聲,轉出帳,時間不長,曹來了。向宋太后行了禮,小心翼翼的問道:“太后,你看這事……”
“衛將軍,你真是好心計啊。”宋太后冷笑一聲。打斷了曹的試探。曹尷尬的閉上了,低下頭,聽宋太后責備。“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將軍們的心裡又是什麼想法?你自己不敢否決陛下的想法,卻用甘寧這樣的渾人來擋箭,是把所有人都當甘寧一樣嗎?”
曹嚇了一跳。連忙伏地請罪:“太后息怒,臣絕無此意。”
“住口。”宋太后厲聲喝道:“陛下年,剛剛接軍事,諸多事項還停留在字面上。正因爲如此,驃騎將軍走之前纔會請求你們秉公直言,不要違心附從陛下。你是沒有聽清,還是口是心非?大軍征戰大半年,立功的將士該賞的還沒賞,驃騎將軍又突然回了江陵,他原先的部下會怎麼想,你難道不知道?你這麼做,是不是想故意讓陛下難堪,激怒他,讓他做出不合份的舉止來?”
宋太后聲俱厲,曹嚇得汗如雨下,戰慄不已,連回解釋都不敢。宋太后每一個罪名都非常嚴厲,真要置他,完全可以將他的衛將軍罷免,讓他爲一個庶民。他心裡當然有這些想法,但他只是想讓小天子知道一下難度有多大,卻沒有要陷小天子於尷尬境地的心思。只是事到了這一步,宋太后認爲他有,他又怎麼解釋自己真的沒有?
不過曹也知道,這個時候宋太后除了召回劉修,不會把他也罷免掉,畢竟還需要一個幫手,一個能牽制劉修的幫手。嚴厲的指責,不過是示威,是警告,否則宋太后本不需要和他說這麼多話。如果真像他猜測的那樣,天子是劉修的脈,那宋皇后更離不開曹家的幫助。
“臣慚愧,臣思慮不周,連及陛下,臣有罪。”
宋太后發泄完了,怒氣衝衝的坐在榻上,冷眼看著曹,好半天才慢慢的平靜下來。“你置不當,罰俸一年。收回給甘寧的軍令,同意他們將士休的請求。停止一切軍事行,集中力量籌備軍餉,將所有將士的賞賜發下去。疫已經平定,請陛下凱旋,即日命三公議功,在新年之前,議定諸將的封賞。”
“唯!”曹一一應了,躬退了出去,退到帳門口,他又停住了。“太后,賞賜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兗州新破,可沒這麼多錢啊。”
宋太后眉頭輕皺:“兗州的士紳爲袁紹所殘,不能再盤剝他們。將平輿的戰利品分發下去,另外不夠的部分,我再來想想辦法,把宮裡能省的錢先拿過來用。如果還是不夠,那隻好向楚王府借貸了。”
曹聽了最後一句話,打了個激零,沒敢吱聲,連忙退了出去。他回到帳,把宋太后的旨意對小天子說了,小天子愣了半晌,又氣又惱,卻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他是想把甘寧殺了,可是他也知道,他在曹面前說說沒關係,要是在其他人面前出這個口風,只怕被殺的就不是甘寧,而是他了。劉修手下那一幫驕兵悍將就等著機會生事呢。
既然太后把責任都推到了曹上,洗清了他的責任,他也只好把這口惡氣忍下去了。一想到此,小天子心裡就烈火熊熊,再想到那天在衆將面前被嚇得失聲痛哭,他的臉也跟著有些發燙。他心灰意冷的揮了揮手:“那你就照著太后的意思去辦吧。”
曹氣得暗罵,事是小天子他去做的,現在責任卻由他一個人來背。曹想起劉修曾經開過的玩笑,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口鍋,又黑又沉的鍋。
曹隨即宣佈暫停所有軍事行,各營都按正常的休制度進行補休,優先發放離家遠的士卒的賞賜,讓他們帶著錢回家團聚。同時告訴所有的將領,陛下已經下詔三公議功,爭取在年前會給你們答覆,請諸位安心等待。
曹隨即盤點了營中的戰利品,發現戰利品雖然不,卻遠遠不夠。他當然不可能讓太后和天子把宮裡的錢省下來給將士們發賞賜,那樣的話,今年這個年可就沒法過了。他一方面向太尉府請示,請求太尉段熲行文司徒府,要求司徒府提供相應的錢財,另一方向向行汝南太守陳登發出命令,要求他立刻清理那些依附袁家的人的家產,以被作軍用。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可問題偏偏在曹最沒想到的陳登上發生了。陳登接到命令之後,迅速作了回覆。袁隗算是主投降,而不是戰敗被俘,目前對他的理還沒有議定,但肯定不能定有罪甚至剝奪家產,免爲庶民已經是最嚴重的罰,否則汝南肯定會重新大,以汝南目前的兵力不足以鎮。如果衛將軍有意於此,請親率大軍前來,以備不虞。
曹接到回覆,愣了半晌,這才長嘆一聲:“劉德然真是有先見之明啊,陳元龍雖然有見識,但他就是世家出生,兔死狐悲,同,他怎麼肯對汝南的世家下狠手呢。”
曹不敢怠慢,立刻把這個消息彙報給小天子。小天子氣得無語。他對陳登非常失,卻不好發作,如果現在就罷免陳登,不僅陳登這個人才再也不會激他,而他的臉面也將然無存。是的,這個人是劉修推薦的,按照大漢的制度,現在罷免陳登,還可以順帶罰一下劉修。可是你能把劉修怎麼樣?罰他的?他連驃騎將軍的印綬都不在乎,因爲他已經是無數將士心中的神,本不需要這個印綬。罰他的錢?拜託,誰不知道楚王府有錢,他會在乎那點小錢嗎?降他的爵?他只是楚世子,不是楚王,無爵可降。再說了,就算有爵可降,你倒試試看。
怎麼繞來繞去,這事又了我的錯?小天子越想越憋屈,越想無鬱悶,長吁短嘆,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君臣二人苦著臉對坐了半天,曹提議道,豫州新定,我們不能再激起事端,這件事只能暫時放一放了。還是向司徒府要錢吧,實在不行,只好向楚王府借貸了。
小天子更加鬱悶,堂堂的天子還要向藩王借錢過日子?當初孝桓帝這麼幹過,孝靈帝也這麼幹過,今天到我了?
“楚王府真的很有錢?”小天子忽然問了一句。
曹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楚王府……真的很有錢。”
“那好,我向他借,我要向他借一大筆錢。我倒要看看,楚王府究竟有多錢,是不是比朕的府庫錢還多。”小天子忽然笑了起來,卻笑得有些無奈,有些辛酸,還有些怨恨……二月短啊,快月末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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