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看著灰頭土臉的信使，心頭一陣陣發涼。

飛狐道真的丟了。

當第一個高覽派出的信使向袁紹報告，說城外出現了大規模的騎兵時，袁紹還覺得好笑，笑高覽有些神經過敏。就憑宋的能耐，他怎麼可能戰勝烏桓人，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攻破飛狐道，甚至連一點風聲都沒出來。飛狐塞的守將是沮授的兒子沮鵠，他雖然不是什麼勇猛善戰的名將，可是把守飛狐塞這種易守難攻的地方還是綽綽有餘，更不可能在失守之前連消息都送不出來。

一定是高覽太過張了，以至出現了誤判。袁紹如是想。

可是當第二個、第三個信使趕到時，袁紹不再那麼肯定了。高覽如果沒有足夠的把握，不會一口氣派出這麼多的信使。這足以說明盧奴城的形勢非常危急，高覽擔心斥候會遭到對方的追殺，纔會這麼做。

一想到飛狐道會失守，袁紹的心裡就張，更讓他張的是宋如果能這麼快就通過飛狐道，他就遠遠的低估了這個對手。低估對手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事，袁紹征戰多年，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

袁紹不敢怠慢，立刻找來了郭圖等人商議。不管宋是怎麼做到的，飛狐道失守已經基本可以肯定。朝廷的大軍很快就會趕到中山，就會出現在他的後，再耽擱下去，他很可能會被合圍在葛城。

“眼下之計，只有在敵軍合圍之前，回到易縣。”袁紹沉聲道。話一出口，他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之前覺得右側的那支疑軍可能是劉備假扮的趙雲，現在看來也許並非如此。飛狐道失守，趙雲很可能已經進冀州，他繞道南側，切斷南歸的路，用心非常明顯。自然是要把他袁紹困死在冀州北部，不讓他和南面的鄴城有任何聯繫。一想到趙雲就在自己的右翼，袁紹下意識的放棄了南下的路，他沒有信心在這種況下突破趙雲的堵截。

郭圖見袁紹臉難看。眼角不時的，知道他心裡已經張到了極點。他和辛評換了一個眼，咳嗽一聲：“主公所言甚是。留在葛城太過危險，還是先回易縣的好。公孫瓚只有五千人，一鼓可破，就算劉備在他後，我們也有機會裡外夾擊。總比在野戰中與數倍於已的騎兵對攻爲好。”

辛評也適時的提醒道：“主公。宋既然能進飛狐道，想必已經擊敗了烏桓人。 這些烏桓人狡詐無信，強者爲尊。他們敗在宋手下，自然要隨宋出戰，我們手下那些烏桓人……”

袁紹打了個寒，面驚恐之。他現在之所以對公孫瓚有優勢，就是因爲他手下有一萬多騎兵，近八千是烏桓人。如果烏桓人臨陣倒戈。他還有勝算嗎？

“眼下消息尚未確定，我們不要疑神疑鬼。”郭圖打斷了辛評的話，轉而提出自己的建議：“我們應該利用烏桓騎的衝擊力。迅速突破公孫瓚的堵截。”

袁紹連連點頭。他明白郭圖的意思，辛評說的是實，烏桓人已經爲最大的不穩定因素，留下？是患，趕走？沒道理，說不定反而會擾軍心，引起烏桓人的猜疑。趁著這個消息還沒有坐實，讓烏桓人打先鋒，和公孫瓚拼，一方面可以利用烏桓騎的殺傷力。另一方面也可以借公孫瓚的刀消弱烏桓人的實力，化害爲利。

袁紹不再耽擱，立刻下令全軍急行，同時命令烏桓人爲前鋒，突破公孫瓚的堵截，爲大軍開闢返回易縣的道路。

“生擒或殺死公孫瓚者。賞千金！”面對幾個烏桓千夫長，袁紹一本正經的下達了懸賞。那幾個烏桓人的眼睛頓時亮了，千金，這可是一筆非常厚的財富，厚得足以讓人瘋狂。

烏桓人興不已，他們大呼小著，爭先恐後的離了大軍，向公孫瓚的陣地衝了過去。

早已準備停當的公孫瓚得報，立刻下令迎敵。

戰鼓聲突然炸響，所有的將士進自己的陣地，公孫瓚頂盔貫甲，站在大陣中央，看著遠升騰的煙塵，心中充滿了悲壯。他當然知道自己這五千人不足以擋住袁紹，所以這才向劉備求援，可是劉備不幫他，不代表他就不能自己幹。這已經是最後一戰，如果這次不能擊敗袁紹，他就再也沒有機會雪恥了。

“準備戰鬥——”公孫瓚拔刀長嘯，嘯聲淒厲而決絕。

“戰！戰！戰！”這些來自幽燕的士卒雖然明知這次兇多吉，可是他們依然發出了豪邁的吼聲。吼聲整齊洪亮，驚天地。

遠的烏桓人已經衝出了地平線，能看到他們戰刀上的寒。

公孫瓚大步在陣中走著，冷眼看著越來越近的烏桓騎兵，想起了自已麾下曾經擁有的三千白馬義從，更加憤怒。如果不是袁紹那次重創了他積累多年的白馬義從，他又怎麼會據陣而守？他一定會和袁紹用騎兵對攻，那是他的長技，而不是袁紹的。

來吧，讓我報仇！公孫瓚握了拳頭，有些不自控制的抖著。

“弓弩手準備——”前陣的公孫續大聲吼著，眼睛死死的盯著越來越近的烏桓騎兵，那裡有他做好的程標誌，只要烏桓人進程，他就要全力發。

袁紹近兩天的遲疑給他們留出了寶貴的時間，深知自己實力不足以與袁紹捍的公孫瓚採取了陣地戰的戰，他命人在沼澤和山巒之間的狹長的通道上挖了數十道長長的拒馬壕，安排了拒馬，佈置了長矛陣。時值盛夏，沼澤時的水勢很大，公孫瓚把水引到壕裡來，讓這些又寬又深的壕不僅擋住了對方的騎兵，同時也能阻止前線的將士企圖逃跑。沒有後陣的接應，他們就只能在壕裡淹死，或者被後的箭陣死。

烏桓人不知就裡，放馬狂奔，他們看著公孫瓚的戰旗，彷彿看到了一座金山。

“衝鋒——”

嗚嗚的號角聲在燥熱的空氣中迴響，鼓舞著第一個烏桓騎士。他們鬆開了繮繩，再次加速。戰馬急促的息著，四蹄幾乎騰空，汗水滲出了它們的皮，浸溼了它們的皮。

蹄聲隆隆，有若天邊驚雷，迅速近。

“發！”公孫續大喝一聲，手中的彩旗用力下揮。

“嗡！”一聲悶響，數十架弩車發出怒吼，數百支箭撕破扭的空氣，向前急馳。這是由麋竺運來的利，總共只有百架，劉備、公孫瓚每人五十架。爲了打擊烏桓人的士氣，公孫瓚將其中的三十架安排在了最前線。

公孫瓚看過這些弩車的試，當時就非常滿意。不過那時只是一架試，現在卻是三十架齊，氣勢不可同日而語。公孫瓚雖然也想到了弩車齊時的威力，可是當他親眼看到這些弩車連續不斷的轟鳴帶來的震撼時，他還是有一種說不清的喜悅。

弩車出的箭又又急，對衝在最前面的烏桓人進行覆蓋式打擊。剎那間，數十匹戰馬中箭，被了刺蝟，悲鳴著摔倒在地，將馬背上的騎士摔了滾地葫蘆。騎士們雖然舉起了皮盾，可是他們顯然沒有料到對方會對他們的戰馬下手，而且一出手就是這麼狠。

因爲擊速度和度的原因，一般箭陣攻擊都不會將戰馬選爲攻擊目標。戰馬的軀龐大，只要不被中要害，中兩三箭本不影響作戰。可是弩車的優點就是夠快夠，用來對付戰馬再好不過。第一陣發，就將衝在最前面的戰馬倒一層，彷彿在厚實的大陣剝去了一層皮。

那些衝殺在最前線的烏桓人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就從戰馬上摔了下來，有的被箭中，有的被戰馬住，有的則被隨後衝到的馬蹄踩傷。他們滾著，大聲慘著，竭力想站起來，逃出生天。

“嗡！”弩車再次發。

“嗖嗖嗖！”箭羽急馳，嘯聲響一片。

“撲撲撲！”長箭，鮮迸，慘起此起彼伏。

烏桓人的衝鋒陣型一滯，狂奔的戰馬收不住腳步，被絆倒在地，龐大的軀在陣前橫七豎八，摔倒的戰馬力蹬踏著四蹄，想要重新站起來，繼續戰鬥，可是它們的努力只是讓更多的同伴摔倒在地。

倒地的烏桓人手忙腳，本顧不上防護。公孫續見勢大喜，下令弓箭手發。弓箭手們看著人仰馬翻的烏桓人，心中的張減輕了不，舉起手中的弓箭，向天空出了復仇的箭。

烏桓人苦不迭，前面的吹響了報警的號角聲，提醒後面的同伴注意，可是戰馬已經全速奔馳，急切之間又哪裡停得下來。在漢軍強大的弓弩攻擊下，烏桓人損失慘重，只有很的一部幸運兒躲過了箭陣，衝到了拒馬陣前。他們憤怒的嘶吼著，催馬躍向拒馬陣，舉起手中的戰刀，全力下劈。

“殺！”拒馬陣中的漢軍將士夷然不懼，他們舉起了手中的長矛，狠狠的刺躍來的戰馬。

戰馬被長矛刺中，轟然倒地，撞得拒馬搖晃不已。不過這些拒馬有一半深埋在地上，縱使戰馬全力衝撞，一時間也很難撼。漢軍戰士依託拒馬的掩護，對落地的騎士痛下殺手。

在他們的頭頂，飛馳的羽箭不停的厲嘯著，撲烏桓人的混的大陣中。

喊殺聲四起。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