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西科大, 車子再開個十分鐘,就到家了。
去eaw探店的時間是八月底,到現在, 有三個月沒有回家了。楊芳提前收拾過的房間, 已經煥然一新。
進了家門,云厘把行李都丟在一邊, 徑直回到房間,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家里的狗聞見悉的氣味,啪嗒啪嗒地跑了過來,跟著跳上了云厘的床。
云厘了狗頭,喚了聲:“堆堆。”
堆堆是一條不那麼胖的柴犬。云野中考完后, 云永昌問他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他便說想要一條狗,恰好云厘也狗。
云永昌一直不同意,卻在某一天自己帶回來了一條小柴犬。
外面傳來云永昌的斥責聲:“一回家就知道躺床上, 像什麼樣。”
楊芳拉著他:“人厘厘一回家你就開始罵,坐多久飛機了, 還不能給休息一下了。”
云厘放開狗,將手臂舉起, 蓋住了眼睛。被松開后, 堆堆默認敘舊借宿, 翻跳下床。
好吵。
自從被拒后,云厘一直失眠, 突然放松下來,陣陣困意襲來。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云厘著眼睛,睡眼惺忪地走到了客廳。
往沙發上看了一眼, 年正躺著玩手機,下枕著枕頭,對的出現沒什麼反應。
云厘:“吃宵夜嗎?”
云野頭也不抬:“吃。”
云厘也是有點無語,不在家的時候,每次打電話云野都要問什麼時候回家。這會兒到了,他又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走到廚房,云厘從冰箱里拿出兩塊手抓餅,在平底鍋里倒了點油,放了一塊進去。等待的過程中,拿起手機刷微信。
何佳夢:【云厘~你家在西伏哪里啊?】
云厘看到了消息,就直接回復了:【在新街道這邊。怎麼了?】
何佳夢:【是不是離西伏科技大學不遠啊?公司安排了人下周去西伏科技大學出差,老板讓我安排個助手陪同。】
何佳夢:【我就想起你剛好來西伏了,要不要考慮考慮?算出勤!不夠三天也算三天!】
云厘想了一下,下周工作日云野不在,爸媽都去工作,自己一個人呆著也沒意思,就應了下來。
【我太你了!!!!!】
【我找了好幾個人,他們一聽說負責人,就都不愿意去。】
【但是你應該不討厭的!】
【應該會很喜歡!!!!】
【巨帥!!!】
“……”
有種被欺騙的覺。
看到巨帥這兩個字,云厘已經能猜到來的人。
從被拒那天至今,也過了好幾天。云厘垂下眼瞼,出了神。
鍋里的油“啪”地一聲炸開,這才想鍋里起還沒完的食。
急忙給手抓餅翻了個面,反過來后,可以看見原先煎的那面已經變了咖啡。
不愧是挑的不粘鍋,焦也焦的這麼均勻。
云厘用鏟子了,自言自語道:“應該還能給云野吃。”
正好出來接水的云野:“……”
“云厘。”云野幽幽道。
云厘嚇了一跳,心虛起來:“這不是不能浪費糧食。”
云野面無表。
只好服,慢吞吞說:“這估計也不能吃了,這是迫于無奈的糧食浪費,老天爺會理解我的。”
重新做了兩份后,云厘端著兩個盤子去云野房間,用腳踢了踢門,“云野,開門。”
把云野那份放在他書桌上,云厘就坐在床邊端著吃:“我實習的公司有人過來出差。讓我去打下手。”
云野側頭:“什麼時候?”
“下周一到周二。”云厘吃著東西,含糊地說。
“過來的那個人你認識嗎?知道去哪嗎?”
“就在西科大――”
云野又喊了幾聲:“你怎麼說到一半不說了。”
云厘支支吾吾地,勉強開口:“過來的人應該也認識。”
云野看這反應不常見,忽地開口:“你對象?”
云厘搖搖頭。
“你喜歡的人?”
云厘又搖搖頭,推了一下云野:“你別猜了,年人的事你哪懂。”
何佳夢很快把相關資料發了過來,前些日子西科大新立了個研究中心,考慮訂購一些虛擬現實產品用于研究。如果事,也算是筆不小的訂單。
研究中心由傅識則在的控制學院立,徐青宋便派了他過來,訂的是周六下午的飛機,宣講時間定在下周一和周二。
何佳夢給發了幾個文件,讓在去西科大之前打印一百份,宣傳手冊要用質量好一些的銅版紙,家附近的沒有合適的打印店。
周六中午,云厘換好服,拿上車鑰匙就出門了。
云永昌承包了一個小型駕校,日常出門都是開教練車。楊芳的公司又離家比較近,平時出去上班基本都是騎電車。這會兒云厘回來了,他們便干脆把車放家里讓開,也方便出門。
云厘駕車到西科大對面的打印店,宣傳冊第二天才能取,回到車上,想起何佳夢說的話。
傅識則是今天下午的飛機。
也不知道幾點到。
開了個訂機票的app,云厘查到下午時段從南蕪到西伏的飛機有五六班。在車上發了會呆,直接點開了去西伏機場的導航。
導航的聲響起:“正在前往西伏機場,全程30公里,預計時長59分鐘。”
云厘完全是腦袋一熱,就驅車前往。
沒有告訴傅識則這件事,畢竟也只是去運氣。
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有好幾次都差點違章。
西伏機場的到達口只有一個,不接機的人在出口等待。怕錯過傅識則,云厘找了個正對著出口的位置站著。
但凡顯示屏上出現南蕪到港的航班,云厘都會打起十二分神尋找那個影。
好在等了兩三個小時后,看見傅識則拖著行李箱走了出來,幾日不見,他似乎消瘦了些,深邃的眼窩滿是疲倦,著疏離,與人群格格不。
傅識則見到,步子一頓,隨后走到面前。
云厘故作自然地講出先前組織好的理由:“佳夢姐和你說了麼,宣講會我給你當助手。今天我過來接你。”
傅識則“嗯”了聲。
“走吧。”
他拉著行李箱跟在旁。
這次見面并沒有云厘想象中的尷尬。
傅識則一如既往的淡漠,走在邊也不發一言,直到兩人到了停車場門口,他忽然說:“我沒有告訴何助理航班號。”
云厘:“……”
撒了謊,還被對方發現,云厘面上發熱。
好在傅識則也沒有進一步深究的意思,放好行李后便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開了門他卻沒有上車,直接繞到了駕駛位上:“你坐副駕駛,我開車。”
兩人上車后,云厘注意到他手上纏著紗布。
“你的手怎麼了?”
傅識則垂頭看了眼中控臺,打開空調,“到,不礙事。”
他直接導航到了西科大。
云厘:“不去酒店嗎?”
傅識則握方向盤的手一滯。
“不去。”
云厘本想再和他說說話,汽車啟后進一段長隧道,重復的燈和路段頗催眠效果,等睜眼,車已經停下來了。
車停在僻靜的角落,窗外暗沉。
熄火后空調自關閉,車里的溫度降了不,估計已經停了有一段時間。云厘轉過頭,傅識則靠著駕駛位玩手機,屏幕的亮度調得很低,再加上停車的區域線很暗,在這環境中,一下便睡了很久。
“醒了?”
還在看的時候,傅識則冷不丁開口。
他的視線還停留在手機屏幕,云厘也無暇猜測他怎麼發現醒了的,坐直了:“到西科大了嗎?”
“嗯。”
云厘看了眼手機,距離他們離開機場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了,眨眨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時間:“到西科大后,我在你邊上還睡了一個多小時嗎?你怎麼沒喊我?”
傅識則瞥一眼:“路上堵車。”
語畢,他啟了車子。開出這個角落,再過兩三百米便是大路,在校園開了幾分鐘,車停在控制學院前。
“你直接回家吧。”
傅識則解開安全扣,從后備箱拿出行李,便徑直走向控制學院大樓。
聞言,原本跟著他的云厘停下腳步,回到了車上,駕駛位上多了個卡片夾,里面第一張便是傅識則的份證。
云厘看著這張份證,照片里的年對著鏡頭恣意地笑。猶豫了下,了證件上的臉。
覺自己有點變態,心底又有些滿足。
19940209
他只比大一個月。云厘打開手機日歷,發現傅識則的出生日是那年的除夕。
他是在煙花中出生的人。
也應該有如煙花般絢爛的人生。
沒再翻看其他卡片,找了個停車位把車好,拿上卡片夾朝著剛才傅識則消失的方向進了門。
給傅識則打了幾個電話和發了微信,他都沒有回。
云厘不悉樓的布局,便順著大廳和長廊走。
走了一會兒,發現,傅識則曾在這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記。
無論是進門的海報,還是主樓大廳播放的宣傳視頻,都有他的影子。
云厘在一樓兜了幾圈,便杵在學院的門口等他,恰好面前著傅識則的海報,盯著也能打發時間。
西伏晝夜溫差大,云厘出門的時候只穿了件薄外套,學院門口涼風穿堂,把扣子全部系好,抱著雙臂在原走取暖。
“同學,請問你是哪個學校的?”突然被人住,云厘頓了一下。
聞聲看去,迎面走過來一個男生,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
云厘沒正面回答問題:“你怎麼知道我是別的學校的。”
眼鏡男輕笑一聲,說道:“我在這里讀了八年了,從大一到博五,沒有一個好看的生,是我不認識的。”語氣帶著滿滿的自信。
“……”
他強勢地朝云厘的方向展示自己的二維碼:“同學,可以留個微信嗎?日后好相見。”
云厘有點尷尬,退了一步道:“不了,我有男朋友了。”見男生一副不信的表,指著宣傳欄里模范學生的照片,說道:“這個人。”
“傅識則?”眼鏡男子的表帶著懷疑。
沒想到對方居然認識,云厘頓時心虛:“怎麼了嗎?”
有些后悔自己一時興起的胡言語。
“不太信。”眼鏡男子直白道。
“……”
“而且他都休學一年多了,拒絕也找個好點的理由。”
“……”
云厘一愣,沒反應過來他說傅識則休學的事。
眼鏡男的視線令不舒服,無言,轉想直接離開,卻剛好看見傅識則從樓上下來,像看見了救星,連忙小跑過去。
眼鏡男原不死心,想再喊住云厘,看見樓梯上那個漠然注視他的人,便頓住了,不可置信地嘟囔了句:“我靠,居然是真的。”
傅識則看起來有些恍惚,雙眸不太聚焦。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將視線放到云厘上。
和剛才離別時見到的相同,云厘穿著駝長款外套,此刻將扣子全扣上了。微卷的頭發垂下來,散落在肩膀上。下穿著打底,兩條筆直的纖細。
的頭發長長了。
云厘抬眼見到傅識則,眸子眨得明亮,似有點點星。臉頰被冷風吹得泛紅,耳尖也凍得通紅。
“你的卡片夾落在車上了,我怕你住不了酒店,所以在這里等你。”
云厘拿起手機晃了晃,“我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了,但是你可能沒注意到……”
冷冽的風從領口竄進去,傅識則看著,問:“你一直在這兒等麼?”
云厘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手指蹭了蹭耳尖,說道:“嗯,因為我也不知道你在哪……但也沒有等很久,你出來得也不晚。”
從包里拿出卡片夾,“給你。”
傅識則無聲地接過卡片夾,收到口袋里。他提起行李,走到路旁。
“都這麼晚了,天氣還這麼冷。如果你沒約人的話――”云厘跟在他后,直到他停下了,才小聲道:“我們要不一起吃晚飯吧?”
“……”
傅識則側頭看,碎發隨風浮,他穿著深風,搭了件白襯衫,冷然得出眾,又與藍調的路燈融為一,仿佛從一開始便屬于夜幕。
云厘惴惴不安地等待著。
傅識則薄輕啟,只吐出兩個字:“不了。”
“噢好……”被直接地拒絕,云厘在原地有局促:“那我開車送你到酒店吧。你拿著行李也不方便。”
“謝謝。不用了。”他依舊疏遠的語氣,拿出手機打車。
云厘盯著他垂眸的模樣,墨黑的瞳仁冷淡疏離,渾上下著隔絕的意味。如果說,之前還曾錯誤地過冷漠的消融,此刻只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徹底多余的。
被拒絕得太多了。
不意外,卻多到不知所措。
傅識則看了一眼,忽然說:“站過來。后邊有車。”
“噢……”
他的話打斷了云厘的思緒。
云厘站到他邊上,路燈線較暗,能看見他臉上被手機屏幕的線打亮的一角,神態寡淡。
他一直盯著屏幕上等待司機接單的倒計時。云厘在一旁多余得尷尬,也拿出手機,瞄了他的屏幕一眼,看清地址后,打了一輛到他所住酒店的車。
傅識則:“……”
傅識則:“你要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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