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焰甩手出一枚毒針,就在毒針離手的剎那,一個公鴨嗓子陡然了起來:“荊王爺駕到!”
堂上衆人一驚,紛紛轉或擡頭來。
荊王一便袍,在侍衛們的拱衛下,大剌剌地進了公堂大院兒,一臉疑地看了看那些槍一般拔地站在那兒的士兵,嘟囔道:“這他孃的究竟是太守府還是都督府,怎麼這麼多兵?”
墨白焰也是下意識地扭頭向外一瞧,就只這一看再一回頭,更發現堂上站著的原告狀師李魚和被告證人龐媽媽、荊言、李揚、白乾、楊東斌五人的位置都有變化。
他們本就是站在大堂上的,離得又不遠,扭探看,腳下微微一,這位置就變了。墨白焰那毒針細如牛,雖然輕,所以速不快,但是恰也因爲太細了,所以一旦離手,連出毒針的人都未必看得清它的飛行軌跡。
這種況下,墨白焰又分了一下神,再扭回頭時,已經本不清楚那毒針究竟中了誰。
墨白焰不確定中了李魚沒有,爲了公主殿下的清白,一毒針也沒什麼捨不得的,所以毫不猶豫地又出一,本不等出結果,立即又是一針出手,“先補一刀”再說。
結果,這一回他手腕一甩,那針還沒離手呢,肩膀就被人推了一把,同時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道:“讓開讓開,無知草民,王爺面前,也不知迴避!”
荊王素來囂張跋扈,他手下的人也是囂張的很,在京裡時他們或許還有些收斂,畢竟京裡達貴人太多,王爺也不敢爲所爲,可是到了這地方上,他們打心眼兒裡就覺得高人一等,哪裡還把旁人看在眼裡。
以墨白焰的武功,下盤何等沉穩,豈是旁人隨手一推就能撼的,但人這一推,手上的準頭卻難免會到影響,這針飛出去,他又不知道中誰了。
墨總管還從未遇到這種況,登時一腦門的黑線。那幾個荊王的親隨把堂前的看客們左右一推,闢出一條道路來,也不理會堂上任太守正在問案,荊王殿下就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任太守一見是荊王到了,慌忙離案而起,向他長揖道:“哎呀王爺,您來了怎也不傳報一聲,下好出府相迎啊!”
荊王很隨意地擺擺手道:“不必講那些繁文褥節,嗯……你堂堂太守,是什麼大案,須得你親自來審?還需要多久啊?”
任怨陪笑道:“豈敢勞王爺久候,下剛剛審理完畢!”
荊王一聽眉開眼笑,道:“既然如此,那咱們……”
他剛說到這兒,龐媽媽兩眼一翻白,突然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前一砸,撞向他的懷抱。
荊王雖是上了大堂,邊也有幾個一等一的高手侍衛跟著,可這些高手侍衛也不曾想到龐媽媽會奇襲荊王爺,他們的作只慢了半拍,龐媽媽就直地砸到了荊王的上。
荊王乃是練武之人,又正當青壯,本來不可能被龐媽媽爬下,可是龐媽媽倒過來的時候,臉鐵青,兩眼翻白,口吐白沫,荊王爺錦玉食的一個王爺,實在不曾見過這種場面,竟然被的模樣給嚇著了。
結果……,“卟嗵”一聲,荊王不見了,整個人被圓滾滾的龐媽媽給在了下。
衆侍衛驚慌地撲上去,手就抓龐媽媽。李魚站在一旁看呆了,這時站在他左手邊的荊言突然中了邪似的猛地一,臉迅速變得鐵青,也是滿白沫兒,咿唔兩聲,猛地向他倒過去。
李魚嚇了一跳,急忙向後一退,荊言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手抖地抓了抓李魚的靴尖,子一,便寂然不了。
接連兩樁變故,堂上登時大。
墨白焰早把第三枚毒針取在手上了,可荊王上堂,邊還跟著三四個侍衛,一個個晃著膀子耀武揚威的,形雖然只是左右微微搖晃,卻恰恰擋住了李魚,隙稍縱即逝,他只剩一枚毒針,實在不敢輕易出手。
此時,龐媽媽和荊言兩人先後毒發,頃刻斃命,衆侍衛搶過去要救荊王,倒是把李魚了出來,墨白焰大喜,第三枚毒針,立即出手!
“卟嗵!”
李魚像練蛤蟆功似的,結結實實地四腳著地,趴到了地上,腦袋一揚,便了起來:“有刺客,快拿人吶!”
如果只是龐媽媽一人倒下,看癥狀,沒準李魚還以爲是羊癲瘋呢,可荊言也是同樣的癥狀,李魚哪還能想不到是著了他人暗算。
他也不曉得是有人針對龐媽媽這夥人,還是誤中副車,依照現代人躲避槍彈的常規作,下意識地就趴到了地上,而且大聲示起警來。
幾個侍衛七手八腳,剛把直的龐媽媽翻過來丟到一邊,正要把荊王爺扶起來,一聽李魚大,幾個侍衛不約而同地鬆手、矮、拔劍、轉戒備。剛被他們扶到一半的荊王爺“卟嗵”一聲又倒在了地上。
李魚四肢著地,抻著脖子左顧右盼,跟一隻蹲在荷葉上的青蛙似的,可倉促之間哪裡能夠發現什麼刺客。
李伯皓和李仲軒兩兄弟把小華姑夾在中間,用護住,拔出佩劍張地四顧。
紇幹承基也是臉上變,長刀出鞘,踞守於大門另一側。
這等無聲無息的殺人手段,他一個軍旅中的悍將何曾見過,縱然膽大如他,也是心驚跳。他不怕與人廝殺,就怕這種連對手都不知道藏在哪裡,手段更是防不勝防的刺客。
門口看客們眼見龐媽媽仰面倒在地上,滿白沫兒,兩眼瞪得大大的,一張胖臉烏青,登時驚起來。再見荊言也隨之斃命,就像大堂上發生了瘟疫似的,發一聲喊,“呼啦”一下,轉就逃。
墨白焰第三枚毒針已經出手,眼見如此一幕,本來不及多想,急忙擡手,以袖掩頭,跟著大道:“有刺客,殺了人啦!”腳下片刻不停,跟著那班各衙各府派來扮作看客的耳目一起向外逃去。
李魚張地四下觀瞧,“看客們”正往外逃,大堂上的衙役們端著水火,戰戰兢兢地護在任怨任大老爺前面,院子裡那些兵一個個按著兵,同樣是疑神疑鬼的一副模樣。
李魚突然醒悟過來,猛地彈而起,道:“哎呀!糟了!刺客一定就混在那些看客當中,快把他們抓回來!”
荊王一聽這話,認爲已經安全了,登時憤怒地站了起來,大聲咆哮道:“何人大膽,竟敢行刺本王!把他們給我抓回來!”
原本頭躲在衙役背後的任太守也急忙跳出來表忠心,急急搶到荊王旁邊,一臉關切地道:“王爺,您沒事兒吧?”
任太守話猶未了,那個原本提筆在一旁筆錄的書記突然直地倒了下去,腦袋砸在書案上,將墨盒震得跳起,倒扣在他臉上,墨灑了一臉。
李元則怪一聲:“刺客還在!”
李元則也不用人教,立即迅速地再度趴向地面,待他趴下,就見任太守已經四肢著地,穩穩地趴在那兒,正仰臉兒看他,不唬了一跳:“本王一個練過武藝的年輕人,還不及這老傢伙癡笨拙的子敏捷!”
這一回,不只任太守、荊王爺和李魚,就連那些衙役差們,眼見書記慘死,也都棄了水火,一個個學著老爺們的模樣趴了一地。太守府的大堂上,彷彿爬滿了一羣癩蛤蟆。
混在“看客”中間向外逃的墨白焰遠遠回頭一看,知又未得手,不心中恨恨,但轉念一想,突然一寒意又襲上心頭,腳下步伐變得更快了。
李魚以極難看的姿勢趴在一羣癩蛤蟆中間,不以爲恥,反而向華姑拼命地招手:“華姑,趴下!快趴下!危險啊!”
華姑扯著李伯皓和李仲軒的襟,撇道:“人家纔不要,那樣子好難看呀!”
衆人趴在大堂上,四肢屈起,隨時準備躍避險,腦袋左顧右盼,尋找刺客藏之地,其形其狀,當真似蛙兒一羣。
他們苦苦捱了一盞茶功夫,荊王殿下才省起來招呼院子裡那些兵上前保護,這才免了繼續趴在地上學青蛙之苦。
墨白焰趁著混匆匆離開太守府,穿街走巷,以防有人追蹤。待他回到都督府時,已然將僞裝盡數除去。
墨白焰回到客舍獨院兒,楊千葉一臉怔忡地正著池塘中半枯的荷葉發怔。
墨白焰急急走過去,對楊千葉微微欠,道:“殿下,老奴回來了!”
楊千葉聽到他的聲音,肩頭倏地繃了。沒有回頭,只是默默地著那半枯的荷葉,幽幽一嘆,道:“墨師辛苦了!”
楊千葉頭都沒回,沉默地向前走開,腳下顯得異常沉重。
墨白焰急步追了上去:“殿下!李魚沒有死!”
楊千葉一陣風兒似的轉過來,雙眼發亮:“你……你說什麼?”
墨白焰張地四下看看,對楊千葉道:“殿下!李魚此人,不能殺!不可殺!殺不得呀!”
楊千葉呆住了:“哈?”
墨白焰眼中出一抹莫名的敬畏:“殿下,老奴敢保證,那李魚絕對沒有察覺到老奴的殺意!可是,老奴三枚見封的毒針,全都被他差錯地避了過去!絕不可能的事,它卻發生了。這是什麼?這是天意呀!”
楊千葉:“哈?”
墨白焰頓足道:“殿下,你還不明白麼?此人有大氣運加,乃上天庇佑之人。如今想來,他小小年紀,便學得一神通!沒準兒真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也說不定。
殿下,您思謀復國,正需得天之助!又怎可做出怒上天之事?此等人,能好就好,不能好就敬而遠之,不宜得罪啊!雖然,他曾無禮於殿下,但……還請殿下忍辱負重哇!”
楊千葉臉上的神氣變得無比古怪,角牽了兩下,輕輕點頭道:“既如此,那……那我就忍辱負重吧!”
墨白焰又是慚愧又是,道:“殿下深明大義,真是我大隋之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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