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廠時已是亥時, 院中靜悄悄的,殘燈燭火在風中搖曳, 一閃一閃, 像是疲乏睡人的眼。
南閣的夏綠和冬穗聽到了靜,忙披提燈出門,剛巧見沈玹高長, 背著喝醉的蕭長寧款步走進庭院來。
夜里的風有些寒冷, 蕭長寧裹在沈玹的玄黑披風中,一張臉紅撲撲的,睡得正沉。沈玹輕輕一瞥,示意兩個宮婢噤聲, 隨即低聲吩咐:“準備浴桶和熱湯。”
夏綠和冬穗福了一福,領命退下。
沈玹直接將蕭長寧背去了沐浴更的凈室, 輕輕放在屏風后的榻上。離開了沈玹寬闊溫暖的肩背, 蕭長寧不滿地哼了聲,眉頭蹙,模糊地喚了聲:“沈玹”
聲音很,像是嬰兒的囈語,沈玹莫名地心一,手了緋紅的臉頰,緩聲道:“嗯, 我在。”
得到了回應, 夢中的蕭長寧這才松開眉頭, 下意識抱住沈玹的手臂, 再次陷香甜的夢境。沈玹的視線落在微微張開的瓣上,那是一種很人的紅,如同一瓣花,人采擷,湊近一聞,還能聞到淡淡的酒香。
沈玹眸暗沉了些許,微微俯,額頭與相,鼻尖相抵,兩瓣僅有一線之隔。就在即將吻上的那一刻,突兀的敲門聲打破了室的沉靜
“大人,熱湯和都送來了。”冬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沈玹眼中的炙熱稍稍消散些許,在蕭長寧纖長的眼睫上蜻蜓點水般一吻,這才坐直子,沉聲道:“送進來。”
調配好熱水,擱置好裳,點燃熏香,撒上干花瓣自始至終,沈玹都按著膝頭坐在榻邊,并未有離開的意思。
夏綠與冬穗對視一眼,良久試探問道:“廠督,可要奴婢們伺候殿下梳洗沐浴”
沈玹抬眼,眸子在昏暗的燭影下尤顯幽深,似乎出些許不悅來,淡淡道:“出去。”
夏綠背脊一涼,不敢再多言,與冬穗躬退下,順帶掩上房門。
大浴桶中的水冒著馨香的熱氣,將室籠上一層如霧般縹緲的白霧,沈玹手搖了搖蕭長寧的肩,喚道:“長寧,洗完澡再睡。”
醉酒的蕭長寧還算乖巧,聞言嗯了一聲,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來,一邊打瞌睡一邊解裳,似乎全然沒有覺察到沈玹炙熱深邃的目。
閉著眼睛胡地索了一番,上的系帶反而纏得更了。努力了幾次未果,索泄氣地攤開雙手,求助似的著沈玹:“這裳不聽話本宮解不開。”
蕭長寧的眼中也仿佛氤氳了霧氣,眼尾因醉酒而染著桃,泛起水。
僅是一個眼神,堂堂東廠沈提督便甘愿俯首為奴,認命地嘆了一聲,“我給你解。”
不過,能不能把持得住就有待商榷了。
他用修長而帶有薄繭的手指解開斗篷,挑開上的結,水紅的錦緞冬如花般剝落,出藕荷的中,中亦在他掌心褪去,出純白的里里之下,便是一條月白的抹。
蕭長寧白細膩,的肩背在燭下呈現出上等羊脂暖玉般的澤。沈玹的手停在的抹上,指腹下是起伏的,似是在掙扎,他結了,終是將手下移,解開了鈷藍的裾。
蕭長寧僅穿著抹和小,冷得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往沈玹懷里靠,哼唧道:“冷。”
所謂溫香玉投懷送抱,大抵就是如此了。
沈玹深吸一口氣,輕輕褪去的鞋,抱住道:“別。”
說罷,他打橫抱起蕭長寧,將放浴桶中坐好。霎時,溫暖的水流包裹著蕭長寧的全,不由舒服地喟嘆一聲。
沈玹的雙袖被水打,還沾上了幾片泡的花瓣,他索解開護腕,去外袍,將袖子高高挽起,出了臂上纏著繃帶的傷。
他搬來凳子坐在浴桶邊,準備伺候這小祖宗沐浴。
誰料一轉,便見蕭長寧坐在浴桶里胡扯著上僅剩的抹和小,水流起伏,白的在花瓣下約可現
沈玹眸一深,捉住蕭長寧漉漉的手,啞聲道:“你在做什麼”
“服了,不舒服。”說著,蕭長寧將上僅有的一把扯下,丟在浴桶邊,這才自顧自地點點頭,“現在舒服了。”
沈玹額角一跳,只覺小腹的邪火如遇油一般騰得燒起,眼睛地盯著蕭長寧水波下約可見的部隆起,咬牙吞咽一番,低低道:“長寧,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過了今夜,你不要后悔。”
“后悔”蕭長寧抬起朦朧的眼,怔怔地著沈玹半晌,忽而眼睛一紅,滾下淚來。
“你”沈玹憋著一子燥熱的邪火,被突如其來的眼淚弄得一愣,手了的眼淚,不解道,“哭什麼”
“本宮后悔了,本宮不該讓越瑤走沈七的寶貝。”蕭長寧打了個哭嗝,竟是在酒后吐真言的況下將越使出賣,著眼睛說,“寶貝被你的狗吃了,怎麼辦沈七沒有寶貝了,說不定來世不能投胎為人了”
扶著浴桶邊緣,像個三歲孩子似的越說越傷心,越說越愧疚,中不停地念叨著本宮將你弟弟的弟弟弄丟了怎麼辦。
人沐浴,本就讓人難以把持,更何況這位人還哭得梨花帶雨沈玹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此時分崩離析,眼睛深得能吞噬人靈魂似的。他手攬住蕭長寧潤的肩頭,到掌心細如緞的,不由地眸更深,俯首吻住的,盡地吞噬難耐的嗚咽,又順著脖頸一路吻上圓潤的肩,啞聲道:“殿下還是老實點沐浴,否則,本督會忍不住辦了你。”
不知哪個字刺激到了蕭長寧,一個哆嗦,忙淚眼汪汪道:“沈玹本宮會想法
子還給沈七一個寶貝的,不要辦了我。”
大約是不能從寶貝這個話題出來了事實上,醉酒之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沈玹忍得發疼,見蕭長寧掛著眼淚可憐兮兮的模樣,又不忍再欺負,只好擰眉安道:“放心,沈七的寶貝早隨他的骨一起土為安了。”
“真的”
“嗯。”
蕭長寧這才放下心來,用漉漉的手掌抹了抹眼淚,結果反而越抹越,臉頰上還沾著一瓣花,給平添了幾分艷。
眼睛上滿是水,又哼哼道:“沈玹,本宮眼睛睜不開啦”
沈玹拿來干凈的帕子給拭臉頰,出乎意料的沒有毫不耐,反而甘之如飴。回想起他過往二十余年,訓練手下的番子都不曾這般細心,心尖唯一的一溫都給了這小祖宗。
浴桶中的水漸漸轉為溫熱,再泡下去就要著涼了,沈玹替洗完,將布往浴桶邊緣一搭,在耳畔低沉道:“別睡了,起來穿。”
蕭長寧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聞言驚醒似的,扶著木桶,倏地一聲站起來。
“”
沈玹著沾著花瓣淋淋、赤條條的雪白姿,登時呼吸一窒,忙抓起斗篷將裹住,深吸一口氣惡狠狠道:“你是要磨死我”
蕭長寧混沌的大腦轉不過彎來,只茫然地看著他,著眼道:“好困。”
“不許睡。”沈玹將打橫抱出浴桶,不算溫地丟在了榻上,隨即欺覆在上,撐著上半看。
蕭長寧悶哼一聲,委屈道:“沈玹,疼”
“這便疼了忍著,待會還有更疼的。”沈玹的眼中像是燃著兩團幽暗的火。他一手撐在蕭長寧側,一手住的下,暗啞道,“本督向來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忍到現在已是極致。”
蕭長寧睡眼朦朧地環住他的脖子,聲道:“可是,我好困”
“不許睡。”沈玹吻醒,強勢道,“看著本督。”
醉眼迷蒙的蕭長寧將完就跑發揮到了極致,腦袋在他懷中一歪,竟是真的睡著了。
沈玹擰眉,手搖了搖蕭長寧的腦袋,不醒,俯撬開的吸吮,也只是砸吧兩下,囈語道:“別鬧,乖。”
并不乖的沈提督真生氣了。
他深深地著蕭長寧毫不設防的睡,著噴薄的,那一瞬真有種想不顧一切睡了的沖。然而掀開裹的斗篷,沈玹的手一頓,又擔心會不會因此而著涼
殺伐果斷的沈提督人生中第一次陷了掙扎,最終他只是耐著子給穿上服,裹上外袍,將香噴噴到的抱回了寢房的榻上,又細心地給蓋好錦被,這才閉目深呼吸一番,定神走出寢房。
滿腔力無發泄,他索洗了一把冷水臉,拿起細刀走出庭院,卻見中庭的拐角一條黑影躡手躡腳、形跡可疑,定睛一看,正是去膳房吃的林歡。
“站住。”沈玹寒著臉喚住林歡,命令道,“過來”
躡手躡腳的林歡忙將餅塞中毀尸滅跡,吊著一只繪有王八的斷手辯駁道:“我什麼也沒吃”說罷,他了角可疑的碎屑。
沈玹面不善地拔刀,側冷聲道:“同本督過兩招。”
林歡莫名被抓包,有苦說不出。
“廠督,我手斷了,打不過您。”林歡眼睛轉,又見方無鏡和蔣領著兩隊人值夜經過,眼睛一亮,如遇到救星似的奔過去一把拉住方無鏡,將一臉懵懂的方無鏡強行拽到沈玹面前,說,“讓方役長陪您過招,好不好”
“”
方無鏡剜了林歡一眼,抱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心思,又拽住蔣道:“如此大任,還是蔣役長來比較好。”
沈玹面若寒霜,漠然道:“你們一起上。”
月影西墜,冬霜清寒。
兩刻鐘后,蔣和林歡被沈玹一掌擊在肩膀上,連連后退兩步,一旁的方無鏡著氣,著嗓子道:“差不多就行了廠督,您該消氣了罷”
沈玹不言,回刀鞘。
方無鏡觀著他的臉,小心翼翼道:“長公主惹您生氣啦唉,咱們人嘛,就是心,多哄哄就好了。”
林歡皺眉,嘀咕道:“我才不是人”
方無鏡翻了個白眼,自無視林歡的這句話。他倚在廊下的燈影中,還以為廠督是和蕭長寧吵架了,便勸道:“長公主一個人嫁來咱們這也不容易,廠督給買些胭脂首飾,親手給做一頓好吃的早膳,什麼坎都會過去啦說實話,咱們大伙兒還等著廠督早生貴子呢。”
早生貴子太監可不能生孩子,除非
在一旁石凳上拭刀的沈玹一頓,良久方抬眼,問道:“你們何時看出來的”
方無鏡一時說了,了鼻尖干咳一聲,道:“前兩年罷。不過,只有我們幾個親近您的役長看出來了,別人約莫是不知道的。您放心,我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
可方無鏡并不曾想到:既然是要早生貴子,又如何能瞞得住
沈玹神平淡,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份是否泄,只問道,“你們都知道了”
方無鏡點點頭。
蔣也點點頭。
林歡
林歡撓撓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臉狀態外的迷茫:“知道什麼了你們在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