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兩世為人的關系,李信平日里都顯得很是老,即便在面對那兩個南蜀刺客的時候,李信也沒有了陣腳,但是此時,這位年人心出離憤怒,已經有些失態了。
李慎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面平靜:“你娘……走之前,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李信面漠然,一言不發。
他的母親生前,因為一直被人欺辱,所以很說話,有時候好幾天都不會開口說一句話,把所有的事都悶在心里直到快病死的時候,這個被家鄉人罵了十幾年的可憐人,才把李信到床邊,讓李信到京城去尋自己的父親。
那是一個心地純良的人,心里毫沒有讓自己兒子大富大貴的想法,之所以讓李信去京城,只是擔心自己走了之后,兒子無人照顧,想讓兒子去京城里找一個吃飯的地方而已。
是知道李慎的份的,如果是貪圖富貴的人,早就到京城來了,也不至于一個人把兒子拉扯到這麼大。
這些“記憶”,李信午夜夢回的時候,已經經歷過了一遍又一遍,此時他看到自己面前這個無悲無喜的罪魁禍首,心里說不出的憎惡。
“李侯爺,沒什麼事的話,請你離開在下的家。”
李信神漠然:“在下的家事,沒什麼需要跟你說的,這會兒已經是晚上了,在下還要給舍妹弄飯吃。”
說到這里,李信看向面前這個穿著便的中年男人,冷聲道:“你在這里,我會吃不下飯。”
李慎并不生氣,他抬頭看向自己面前的這個年人,聲音平靜:“你很恨我。”
李信搖頭道:“我并不恨你,應該恨你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我只是單純的看著你惡心。”
李信的這句話,本來是說另一個被凍死的“李信”,但是在平南侯李慎聽來,卻另有一層味道。
他緩緩點了點頭,輕聲道:“你母親應該恨我,我也確實對不起。”
話說到這里,李信再也忍耐不住。
他朝前走了兩步,面無表的說道:“李侯爺既然有這個心思,這十幾年為什麼不去尋?”
李信的母親原本只是鄉下的一個,家境還算不錯,從小也沒有吃過太多苦,可因為未婚生子,被鄉里人辱罵嘲笑,后來更是把趕了出去,但是十幾年來,并沒有對外人吐過關于李慎的半個字,也沒有跟外人說過半句怨言。
這個可憐的子,把所有的苦都埋藏在了心里,最后帶進了土里。
現在的李信,已經不能算是的兒子,或者說不能完全算是的兒子,但是當李信看到關于這個子的記憶的時候,心里難免還是有些景生。
那是一個溫的子,十多年來,每次都是一副溫和的模樣,除了“李信”因為旁人的“辱罵”跟別人打架的時候,會打著笤帚假模假樣打上幾下,其余的時候,從未對李信發過一次火。
這樣一個溫的子,本應該被生活溫以待,可是老天待很不好,生生讓吃了一輩子苦。
甚至直到死的時候,墓碑上都沒有刻下名字,因為娘家人覺得丟人,又沒有婆家人可以認。
想到這里,李信聲音激了起來,他冷冷的看向面前的這位平南侯,嘶聲道:“以你的權勢,哪怕不用自己去,只要一句話,就可以很好的過一輩子!”
“過世的時候,還不到三十三歲阿!”
李信今年是剛滿十六歲,當初李信的母親見到這位平南侯的時候,剛好也是十六歲。
李慎在永州養了三個月傷,在十七歲生下李信。
三十三歲,在后世有些子可能還沒有婚,正是花一樣的年紀,可是李信的母親在這個年紀,就盡了人世苦楚,因為一場風寒,便撒手而去了。
面對著李信的質問,這位平南侯依舊沒有什麼表,他眼皮子了,最后淡然開口。
“忘了。”
“忘了?!”
李信被這兩個字,激的雙目赤紅,他猛然上前,抓住了李慎的前襟,嘶聲道:“你說你忘了?!”
李慎低頭看了看李信抓在自己口的手,淡然的往后退了幾步,瞇著眼睛說道:“當年我離開永州之后,就接任了平南侯的位置,其后常年奔波在京城與南疆之間,為國家大事忙的不可開…”
說到這里,他抬頭看向了面前的年人,聲音平靜。
“你沒有經歷過那種狀態,應該理解不了,在那種況下,自然很容易忘記一些無關要的事。”
李信雙目猩紅,微。
他上輩子也是見過不渣男的,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渣的這麼理直氣壯的人。
李信雙手放在腰間的佩刀上,心中涌出一拔刀砍人的沖,這沖極為強烈,李信只能咬著牙才能勉強忍住。
“你不用這麼生氣。”
李慎從石凳上站了起來,看向了李信按在刀柄上的右手,呵呵一笑:“我李家世代習武,就憑現在的你,十個也不會是我的對手,還是不要武的好。”
李信看向李慎,雙目幾乎要擇人而噬。
李慎對李信的目視而不見,他雙手背負在后,自顧自的說道:“當年這件事,回想起來的確是我對不住你娘,本來你進京尋我,我應當好生補償你,最起碼也該給你一個前程。”
“可是……”
李慎抬頭看向面前的這個年人,淡然道:“可是你偏偏跟七皇子攪在了一起,那咱們之間的緣分也就斷了,這麼說雖然有些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娘,但是我李家背后還有許許多多人的家命,為了這些人,我也絕不會讓李家陷奪嫡之爭中。”
“所以……”
李慎站直了子,看向眼前的這個年人:“所以盡管你的確是我的兒子,但是平南侯府也不能跟你有半點干系,以后京城里,你也不會有任何異于常人之。”
說到這里,這位柱國大將軍呵呵笑道:“因此,以后你再在京城里四蹦噠的時候,可要想清楚自己的份,如果再像之前那樣不知死活,很有可能就真的死了。”
說到這里,李慎轉朝著院門走去,走到院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看了李信一眼。
“最后勸你一句,皇子奪嫡,是天底下最兇險的事,固然有人能在里頭賺的盆滿缽滿,可也有人在里頭尸骨無存。”
“尤其是你這種沒有本錢下注的人,往往會死的慘不忍睹。”
說要,他就要離開李信的院子。
李信雙手狠狠握拳,指甲幾乎刺進了里。
他很這麼失態,但是他真的被這位平南侯氣到了。
“李侯爺,我有一件東西要還給你。”
李慎停下腳步,淡然一笑。
李信從腰里取出那塊他帶著的那塊白的“慎”字玉牌,狠狠摔在地上。
玉石是剛脆之,到石板,立刻碎了好幾塊。
“只當我娘親,十七年前,認識了一條狗。”
“這塊牌子,我代還給你!”
這塊牌子,是李慎離開永州的時候,遞在那個手里的,當時這位小侯爺說了,用不了多久,就會回永州娶。
可是沒有等到那一抬花轎。
李慎瞇了瞇眼睛,最后彎下子,把地上的幾塊碎片撿了起來,放進了袖里。
“這塊玉牌,本來足夠你求我辦一件事,可惜,你沒有珍惜。”
說罷,這位柱國大將軍負手離開了李信的院子。m.166xs.cc
“京城風大,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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