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康二年九月初十。
文武百齊聚皇城,在未央宮的禪位大典上,延康天子應天命,親自登臺宣讀禪位詔書,禪大位與大都督李信。
文武百盡皆攝伏,跪地山呼萬歲。
新帝著天子袞服,戴天子冕旈,登基極,同時頒布登基詔書,大赦天下。
同時,大封西南一系從龍之臣。
黔國公沐英,屢立大功,為從龍第一功臣,除了仍舊執掌龍武衛之外,由黔國公晉為黔寧郡王,世襲罔替。
值得一提的是,沐家在西南已經有了一個蜀王的王爵,一家不能有二王,因此西南蜀王府與黔寧王府正式分家,從此之后就是兩家人,一個姓李,一個姓沐。
名義上蜀王李脩,也是因為是李信義子的份封王。
尚書右仆趙嘉,升為尚書左仆,正式坐上了尚書臺首相的位置,同時得爵齊國公,世襲罔替。
李信得正大位,西南三巨頭最后一位的李朔,自然而然就了皇室,這位新帝的兄弟,因為統被封為彭原郡王,仍然兼掌神武衛。
本來作為李信的兄弟,李朔應該得一個親王爵位才是,但是他們兩個人的兄弟關系頗有些曲折,再加上李朔尚且年輕,未來仍有晉升的空間,因此暫且只封了一個郡王。
不過李信公然承認了自己與李朔的兄弟關系,這位彭原王以后就是新朝的皇室,子孫后代都與皇族休戚與共,算是這一次西南一系中除李信之外獲益最大的一個。
除了這三個人以外,西南一系的員武將,只要在這兩年之中沒有惡跡,一般都是升兩級,每個人原地升了一品。
本來李信主京城之后,西南一系的員武將,就已經占據了許多重要的職司位置,再這樣一升,西南一系在朝堂里的份量就會過重,因此除了西南一系的人之外,李信也拔擢了不京城的“土著”員,盡量保證朝堂權力不會失衡。
新帝坐在龍椅之上,靜靜的聽著宦們宣讀一道又一道升的詔書,等所有的封賞詔書都念完之后,文武百跪伏在地,請天子登壇祭天,祀告天地。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祭祀從來都是最重要的事之子,皇城之中就有用來祭天的祭壇,李信在文武百的簇擁之下,封上祭壇,焚香祭祀天地。
這麼做主要是通知老天爺一聲,他在人間的兒子換人了。
祭告完天地之后,李信站在高高的祭壇上,回頭面向跪伏在地上的文武百,聲音肅然。
“今日,朕膺天命,登基極,立國號為唐,改元神武。”
每一個后世之人,都有一個大唐夢,李信自然也不例外,這個世界并沒有大唐,他又剛好姓李,國號自然就定位唐,只是年號有些不太好辦,李淵實在是有些窩囊,不好直接用武德,于是便稱為神武。
祭壇之下的文武百,仍舊跪在地上,齊聲高呼。
“大唐萬歲!”
“陛下萬歲!”
李信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停下,然后從祭壇上走了下去,在眾人的簇擁之下,來到了未央宮大殿,在大殿里,他冊封九公主為新唐皇后,冊立長子李平,為新朝太子。
本來按照李信的脾氣,儲君的位置是不會立嫡立長的,但是新朝甫立,最需要的就是穩定,此時立下一個儲君,有利于新朝穩固,反正他今年才三十多歲,練了近二十年家拳,總也還有幾十年好活,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遴選合適的繼承人。
李信的大兒李姝,二兒李璟,都被冊封為公主。
跟了李信快二十年的鐘小小,也被封為長寧長公主。
一道道冊封詔書下發之后,李信坐在未央宮帝位上,命令長子李平跪在自己面前。
新封的太子殿下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
李信面肅然,沉聲道:“今日立你為太子,文武百都在,當著眾卿的面,朕立下幾條家規,朕死之后,即為祖訓,凡李姓子,不可違逆。”
李平跪伏在地,叩首道:“兒恭聽父皇圣訓。”
未央宮里的文武百,也都跪在地上,叩首道:“臣等,恭聽陛下圣訓。”
李信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負手看向階下群臣,開口道:“朕……起于草莽之間,能至今日,一來賴諸卿之功,二來也有火相助。”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兒子,聲音低沉:“幾百年來,文學昌盛,此國之幸事也,但社稷民生,不能全部托付于圣賢,民之百業,皆有用,火匠造,都是國之大事,有唐一朝,朕所立神機營不得荒廢。”
“朕所立神機學堂,亦不得荒廢,此后神機學堂,由戶部每年專門留出一筆錢款興辦,國庫如果拿不出錢來,就從皇宮帑里出。”
他看向李平,沉聲問道:“聽明白了未?”
李平叩首道:“兒謹記父皇圣訓。”
李信頓了頓,繼續說道:“再有就是,前朝姬氏固然失德,但是畢竟是你的母族,于……,鄭王府一脈,非有叛國謀逆之舉,不得加害。”
這里李信本來想說,于天下無有大惡,但是現在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記在史書里,姬家沒有大惡,就代表他李家造反有罪,因此他只能臨時改口。
李平再一次恭敬叩首:“兒臣遵命。”
神武天子坐回了自己的帝座上,手對著文武群臣揮了揮手。
“朕的話暫時只有這些,諸卿且平罷。”
“多謝陛下。”
“今日大唐甫立,朕將于皇城大宴三日,為新朝賀。”
“臣等,恭賀陛下,恭賀大唐。”
登基的過程很是繁瑣,李信忙活了一整天,一直到接近三更的時候,才得以回到寢殿休息,天子的寢殿這會兒還在未央宮里,李信一個人躺在寬大的龍床上,因為已經十分疲累,雖然床不是十分習慣,但是剛躺下,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夢之中,李信約看到了一個穿著袞冕的天子,就站在床邊看著自己,對著自己冷笑。
他驟然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左右看了看,才發現床邊空無一人。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重新躺回了床上。
“你嚇不到我,我不怕鬼。”
第二日,李信起床之后,便下令將天子寢殿從未央宮搬回了長樂宮。
………………
神武二年新年。
李信登基的時候,已經是九月份,因此雖然已經到了神武二年,但是實際上也才登基了三個月而已,不過這三個月的時間,各地的確縷有叛,神武衛大將軍彭原王李朔,已經帶兵離開了京城,四平叛。
北疆穩固的況下,第一任安北都護府都護葉茂,也回到了京城,為新朝賀。
此時是大年初七,有些畏冷的天子,穿著一厚厚的貂,與陳國公葉茂一起,站在了宮城的城墻之上。
葉茂這會兒已經四十歲了,兩鬢見白發,他站在李信后,笑著說道:“雖然早已經料到有這麼一日,但是親眼看到了,還是有些慨萬千,想到陛下當年……”
李信回頭看了葉茂一眼,笑著說道:“想到我當年去葉家送酒,被葉師狠狠揍了一頓?”
葉茂哈哈一笑:“這件事陛下不提,以后便沒有人敢提起了。”
天子搖頭嘆了口氣:“那也沒什麼好的,咱們認識近二十年,你知道我是什麼格,我是給人到了這個位置上。”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葉茂笑著說道:“人人皆有私心,就算陛下沒有,總不能要求西南軍那些人沒有,不過陛下登基,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在大唐做事,總會比在大晉暢快一些。”
李信回頭笑呵呵的看了葉茂一眼:“你怎麼知道我以后不會變姬家那些天子?”
葉茂搖了搖頭。
“祖父曾經說過,陛下是重義之人,他老人家看人很準。”
“沒有人能看準人心,人心是會變的。”
李信對著葉茂微笑道:“我盡量不變就是。”
師叔侄兩個人一邊走在宮城之上,一朝閑聊。
聊了一會兒之后,天子回頭看向葉茂,笑著問道:“你說后世史書之上,會如何評價我等?”
陳國公微微低頭,笑著說道:“臣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將軍而已,沒有什麼好說,至于陛下……自然是神文圣武,耀萬古的開國之君。”
“的確會耀萬古,但只怕是萬古不易的賊。”
天子自嘲一笑:“后世人翻到我這一頁,多半還會罵上一句,說我欺負人家孤兒寡母。”
“元昭親政五年,不算孤兒。”
葉茂低頭道:“再說了,無論后世人如何評價陛下,史書上陛下這一頁書,他們是翻不過去的。”
陳國公抬頭看著新天子,笑著說道。
“這二十年間,陛下一路走來,臣可以說看了大半,陛下能至今日,無論是眼界懷,還是本事才干,都可以稱得上四個字。”
“聽老實人拍馬屁就是悅耳聽。”
天子呵呵一笑:“哪四個字?”
陳國公面誠懇,由衷嘆道。
“天下無雙。”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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