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實際上是低估了明末的艱難,米糧有時候比黃金還要金貴。
更何況,大明乾旱,蝗災,地震頻,民變連連,儘管是在天子腳下的京城,低價的麪食依舊是值得瘋搶的。
朱栩慢慢的翻著,當看到楊懷忠的名字的時候,雙眼不由得一瞇。
這位大同富商,在晉商中並不顯眼,卻是那種最爲低調,悶聲大財的人。在後世,他也曾開過一位晉商的棺槨,那個陪葬簡直不遜於一位藩王!
最爲重要的是,這個人,與佔領臺、灣的荷蘭人,居住在澳、門的葡萄牙有來往,同時還兼著與後金的走私活!
“別急別急,慢慢來。”
朱栩輕聲的告訴他自己,著心底的急迫,告訴他自己,算計他們的時機還沒到。
“好了,存檔吧。對了,清清姐,來個西瓜,冰鎮的。”朱栩將賬簿合起來,轉頭衝著姚清清喊道。
姚清清看了兩人一眼,微微屈膝,轉向廚房方向走去。
曹文詔瞥了眼四周,走近低聲道“殿下,我收到消息,皇上想要將魏忠賢放出來。”
朱栩立時就心裡一跳,但很快就著眉頭思索著,道:“確定嗎?”
“聽說,皇上還派了近侍去天牢看過,基本肯定了。”曹文詔道。
朱栩雙眼瞇了起來,心裡的有了一擔憂。
魏忠賢是他送進去的,魏良卿雖然與周應秋走的不算近,但估計也瞞不了多久。若是魏忠賢知道是他設計了他,而他又回到了皇宮,那就不那麼好對付了。
朱栩沉默著,朱由校自從客氏死後,神一直沒有恢復過來。無論是朝政還是木匠手藝都顯得極其應付,因此朱栩去書房也的很,加上這次朱栩幾乎抄了京城所有衙門,不論朱由校心裡怎麼想,朱栩都心虛的沒敢多去去見他。
若是朱由校心裡有了什麼想法,或者將對客氏死的愧疚彌補在魏忠賢上,那對他來說,將是一個極大的威脅!沒有誰更比他了解魏忠賢的破壞力了。
曹文詔看著朱栩鬱結的眉頭,又低聲道“舅老爺那邊還傳來消息,皇上有意讓舅老爺升任戶部侍郎。”
朱栩眉頭立時皺的更了,明朝皇帝爲了從大臣們手裡爭權,往往都會不顧一切的破壞祖宗規矩或者那幫文人定立的規矩禮儀,但對待外戚或者藩王上,基本都是一致的。
那就是嚴防死守!
“皇兄,到底又在打什麼主意?”
朱栩心底不安,約覺得朱由校這些作,都是衝著他來的。
“我去見皇嫂。”
朱栩猛然站起來,穿服就要往外面去。
曹文詔一怔,一邊給朱栩提著服一邊道“殿下,您是要找皇后娘娘探探口風嗎?”
“不是,”朱栩穿好服,又整理下,吸了口氣道:“不能再一直待在宮裡,足令必須解了。”
曹文詔聞言不出聲了,上次朱栩近乎將滿朝文武都給得罪了,雖然最後的結果是不了了之,但那幫大人們最是會秋後算賬,誰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憋著什麼後招對付朱栩,因此張皇后對朱栩的足令一直都是毫不搖,任憑朱栩使盡手段都沒用。
這次,他也一樣不看好。
朱栩卻不管那麼多了,魏忠賢,這個人太過可怕,絕對不能輕視!
飛快的來到坤寧宮門口,朱栩將一路上盤算的話語又整理了一遍,笑嘻嘻的跑進喊道“皇嫂,我又來了,煥兒,本王要吃西瓜,冰鎮的!”
煥兒正陪著張皇后做刺繡,聞言擡頭瞥了眼朱栩,聲音不大不小的對著張皇后嘟囔道:“娘娘,咱們的西瓜也所剩不多了,不能總給外人吃。”
張皇后的孕已經有四個多月了,小肚子微微凸起,看著煥兒道:“好了,咱們的惠王殿下最近一直悶在宮裡,不給他點西瓜吃,我擔心悶出病來。”
朱栩坐在張皇后對面,嚷嚷道:“皇嫂,你宮裡的人越來越沒規矩了,要不送我宮裡,我給你調教一陣子?”
張皇后嗔笑一聲,道:“行了,這個念頭你乘早斷了吧。說吧,今天又來,是爲了什麼事啊?”
朱栩腰板一,一本正經的道:“吃西瓜。”
張皇后看著他,眉眼帶笑,顯然早就將朱栩心思看穿了,就是不接話茬。
煥兒很快就將切好西瓜端上來,分給朱栩。
朱栩瞥了眼張皇后,一臉關心的道“皇嫂,最近胃口還好嗎?”
張皇后臉上都是母輝,了小肚子,輕聲笑道“還不錯,你讓人捎來的那些點心,倒是很開胃,最近都吃的比較好。”
朱栩啃著西瓜,含混著道:“那就好。”
朱栩一邊吃著西瓜一邊跟張皇后閒扯,兩人都是有時間的那種閒人。朱栩吃完西瓜又要吃點心,張皇后一邊繡著刺繡,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應付著朱栩。
轉眼就到了晌午,朱栩毫沒有離開的意思,裡也不提出宮。張皇后似也打定主意不允許朱栩出宮,也隨著朱栩的話題扯閒篇。
朱栩裡不停,一直吃到了晌午,轉頭看了看天,驀然向著煥兒道“煥兒姐姐,快,準備午膳,我要陪皇嫂用膳。”
煥兒瞪大眼睛,惠王殿下今天突然改屬豬了嗎?
張皇后卻心如明鏡,轉頭看向煥兒淡淡笑道:“沒聽見惠王殿下的話嗎,去準備午膳吧。”
“是娘娘。”煥兒約也明白了,抿笑著答應一聲便轉離去。
朱栩扯來扯去,想到魏忠賢的事,突然轉題道“皇嫂,皇兄最近常來嗎?”
張皇后臉明顯一怔,很快掩飾過去,低著頭繡著道:“行了,我也累了,沒事就先回去吧。”
朱栩本來就是隨意一問,眼見張皇后的臉,他心裡猛的一,莫非那位皇兄又寵上了什麼人?
‘我怎麼覺我最近在宮裡跟瞎子一樣?’
朱栩心裡嘀咕,面上卻還是笑嘻嘻的道:“反正也沒地方去,我就陪著皇嫂聊天好了。”
張皇后似因爲朱栩剛纔的話題一下子沒了興致,淡淡道:“今後每個月允許你出宮兩次,每次不得過一個時辰,要是過了,今後就別想出宮了。”
朱栩臉上出驚喜之,心裡卻非常警惕起來。是什麼樣的人,讓一向喜怒不聲的張皇后,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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