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在一切準備就緒中正式開始,語文一向是最能□□的一門科目，照理來隻要保持好心態正常發揮一般問題都不大，但上恰恰跟許意濃開了一個玩笑,給整了一出曲。

當開始寫文言文部分的翻譯和分析,鼻子突然發幹發,心裏咯噔一下，不是吧，這個時候鼻炎發作？

雖然不停地用手，可是止不住那種由而外的,瘋狂捂著口鼻抑製住那如果一旦開閘就再也收不住的噴嚏，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這是高考,不能影響別人。

忽然試卷上落了一滴紅，之後是兩滴，立馬拭幹淨仰了仰頭不讓鼻繼續下流。

好不容易止住了，爭分奪秒地繼續答題,但在古詩詞鑒賞寫完翻頁時看到有一題的答題線上是空的,再核對題號,才猛然發現自己剛因為流鼻失神,在答卷紙上填了一題，導致從第七問開始就寫在了下一問的答題線上,以此類推寫串了整整四題，但按照規定,高考途中是不可以更換答題紙的。

從未料到這種低級錯誤居然會在發生在自己上，還是在人生最關鍵的考試中,著那被自己寫錯的答卷紙,眼皮凸凸直跳像在打架,但不痕跡地調整了自己,凝住心神後第一時間是找監考老師詢問，像這樣的況可不可以在卷麵上標注一下正確的題號繼續答題。

得到的反饋是不可以，監考老師表示如果做了標注很有可能被當做過標記的答卷紙，有作弊嫌疑，所以他們給出的建議是：要麽用筆劃掉寫串的答案再找空白重新答題，要麽隻能用橡皮拭重寫。

許意濃審視著被自己寫得滿滿當當的答卷紙，哪裏還有空餘的地方讓重寫那麽多的答案？而且大麵積圖改答卷紙也可能會影響到的卷麵分。

抬眼掃了一眼牆上的時鍾，這麽一折騰，已經浪費掉了好幾分鍾，用最快的時間做出決定：棄卒保帥。先把寫的第七題答案謄寫到正確位置，再跳過其他寫錯的部分，將後麵能答題目的都填寫到正確的地方，回頭剩下時間再解決這棘手的錯誤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雖然後麵答題還算順暢，但這出師不利的曲始終在心中橫亙了一個坎，時刻提醒著要抓時間做題，還要留下時間回去整改，以至於做現代文閱讀的速度比平常快了許多，這場原本可以一帆風順的語文考試在這裏無形了一道闖關，繞了個彎暫且算回歸了正道，再一路披荊斬棘地來到了最後的關卡——作文。

默讀了一下寫作事項與要求，是自己並不擅長的議論文，而且主題也很象不太好把握，許意濃深吸了一口氣，閉目陷冥想，腦海中如同電影過幕般回放著老師曾經教過的寫作方法和可以套用的名人名言，待睜眼再看眼牆上的鍾，隻剩三十分鍾了，歸攏思緒，右手掌在服上來回了幾下漉漉的手汗，也沒照常打遍腹稿，直接鋪平答卷紙執起筆就開始寫起了作文。

作文寫完僅剩十分鍾，翻到答卷紙前麵，用專水筆的橡皮狂填錯的部分，這種橡皮帶著磨砂材質，一個不心就會把答卷紙破，所以的時候得邊趕時間邊注意力度，一題補做一題，卻是一目十行地將題目掃過去的，本來不及讓深思慮，等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其實還有一句話沒寫完，卻已經被監考老師勒令放下了筆。

當眼睜睜地看著它們被監考老師收走時，一挫敗從而降湧至全，它如影隨形地跟一道出了考場，周圍的同學有在氣過了第一關，有在迫不及待對答案的，偶爾他們的討論聲也會鑽進耳中，卻跟失憶一樣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他們所的是哪一道題，仿佛與他們考的完全不是一張試卷。

許意濃的腳步越走越沉，這是第一次考完一門一點底都沒有，還是最有把握的科目之一。

之後的幾門雖然發揮穩定，但總覺得不對勁，又不出個所以然來。

當最後一最後一門化學考結束，整個市一中都炸了，大家像衝破了枷鎖束縛，重新獲得自由與新生，在走廊、場瘋狂奔跑尖著，宛如漲後的海水，褪去了原有的平靜，出原本的波濤洶湧，肆無忌憚，唯獨許意濃還繃著的狀態與徹底放飛的大家顯得格格不，正低頭走著，還沒緩過勁來，突然一雙白球鞋引眼簾擋住了的去路，往左邊讓讓那鞋又跟著移步，再往右邊讓讓還是如此，總之到哪兒就擋到哪兒。

許意濃終於抬眸，相比，王驍歧永遠兩手空空，考試文全揣兜裏，現在考完了，一出考場就扔了，但還是第一時間直奔向的考場教室找到了。

他像個障礙杵在自己麵前，許意濃不得不繞開走，卻又被他一個挪步嚴嚴實實地一擋，直到兩人站在一排參大樹後，那也算學校裏蔽的一角，隔絕了教學樓那兒的人來人往。

他，“我們談談。”

這是繼上次冷戰後他第一次主跟話，許意濃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也沒耐心繼續周旋，加之語文考試殘留的影，心抑且極其抵，口氣並不好。

“不要。”

氣氛空前凝滯，許意濃沒王驍歧也不，再開口他聲音有刻意的放緩。

“隻要五分鍾，完就走。”

不吭聲，他繼續征求的意見。

“好不好？”

那前所未有的低聲下氣讓許意濃抓著明文件袋的手一攥，視線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反正始終沒看他，從樹的另一邊傳來的喧鬧聲依舊，心煩意卻又不控製地了惻，於是掏出剛從考場外拿回的手機解鎖屏幕，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僵，“五分鍾，計時開始。”

的上綱上線和顯而易見的排斥讓王驍歧不失聲，他像個木頭人定在了原地，頭一次覺得自己語言係統出現了紊，時間在指尖流逝，他的緘默不語更讓許意濃確定又是一場他的惡作劇，可剛結束高考的元氣大傷，現在連氣都無力生了。

快速收起手機邁就走，走出幾步，他的聲音才從後姍姍來遲，隻有幾個字。

“能不能別討厭我？”

樹下那道行走的人影滯步，又有聲音隨風而落在耳畔，比先前更低了些。

“或者，討厭也不要再讓我知道。”

毒辣辣地過樹葉隙兜罩在頭頂，偶有樹葉沙沙的作響聲卻沒有因此送來一涼爽，地麵灼灼熱氣蒸騰，即使站在影中也仍如置烤爐，而那簡短的兩句話讓許意濃的緒也在這炎炎夏日頃刻間一即發，它急不可耐地跳出腔，如同決堤，再無法安靜地蟄伏在。

“可我討厭你，就是討厭你！”氣息不穩，像是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個宣泄之口，用盡了全力在話，“我討厭你次次考第一老我一頭，討厭你高高在上總跟我過不去，討厭你利用班長之名稱我副手，討厭你我濃哥和水農哥，也討厭你把逗耍我當樂趣，還討厭你……”抬手抹了一下臉，“對我視而不見。”

如數報出他的全部“罪狀”，有的沒的都算，背對著他，雙肩微，卻極力維持著自己的聲線，“我脾氣不好，不溫，不會每給你送水，也不會輕聲細語地跟你話，你喜歡的那些我通通都不會，所以請你離我遠一點，我也會離你遠一點，眼不見為淨，這樣最好。”

的口宛如了個千斤之頂，一腦完後並沒有得到任何舒緩，反而更加鈍痛不堪，下意識地要逃離，卻被一把拉住，王驍歧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靠近到後的，躲他就扣著桎梏住，手搭在肩上卻始終沒有強迫轉。

他，“我不需要你脾氣好，也不需要你溫，更不需要你每為我送水和輕聲細語地跟我話，你就是你，或者多了一分，都不是我喜歡的那個許意濃。”

形一僵，搏的心跳一下一下，有力撞擊著似即將破殼而出。

他剛剛的，是喜歡嗎？他喜歡？

而他也近得宛如著耳話。

“我知道我幹的那些事混的，可除了那樣，我沒有其他辦法讓你理我。”他語氣認真，拉著的胳膊收了些，生怕跑了一樣，“你心，每一次冷戰，我不來招惹你，你絕對不會主搭理我，你會對所有人笑，唯獨隻對我兇。”話到此又認命道，“兇就兇吧，總比不理我好。”

有蟬藏匿於樹間，忽而鳴了起來，乍看有不合時宜的突兀，卻又好像緩解了一沉悶。

王驍歧雖然錮著，但自始至終沒到手，靜默片晌，他斂了斂聲。

“那些你都討厭的，給我一個機會改正。”

不出聲他就像先前那般不依不饒地追問，“好不好？”

可這心翼翼出來的三個字不斷撞擊著許意濃的心房，失控地在當下就得一塌糊塗，他好像總有辦法讓步，也總有辦法拿，讓剛剛下定一個決心就要去打自己的臉。

還不出聲，他就咳了咳再次示弱。

“我好不容易熬到高考結束才找你，也第一次哄孩子，你給個麵子，隨便回點什麽，讓我好有個臺階下。”

這一下終讓破了功，被氣笑卻死命忍著抬手去打他，也不話就是打，王驍歧見狀，暗鬆了一口氣，手順勢一收將扣進了懷裏，掙紮，他附在耳畔，“別，就一會兒。”

許意濃埋在他懷裏，鼻腔滿滿的都是他的氣息，眼底朦朧卻吸了吸鼻子忍住了，他下抵在額間，低語，“許意濃，我從來沒有對你視而不見，以前，現在，將來，都不會。”

他接二連三的放低姿態把許意濃剛收回去的氤氳再次勾了出來，悶聲，有容也有委屈，“王驍歧，你別騙我……”

“上次，這次，都是真的。”他雙臂嵌，牢牢抱著承諾，“以後也絕不騙你。”

許意濃又發泄般地捶了他兩下，他也不怕疼地任由著，許意濃被摟得險要不過氣，臉上的髒全都被迫在他的白恤上留下了痕跡，之後想推他卻沒推開，隻能帶著濃重的鼻音提醒，“還在學校。”

他這才慢慢鬆開了，看仍垂耷著腦袋，抬手了，輕聲問，“帶紙了嗎？”

許意濃覺得自己沒出息的，被他三言兩語地一哄就乖得不像話，他問什麽就回應什麽，真的掏出一包紙巾來。

他接過打開，出一張紙替眼睛再鼻子，作輕，稍立幾許，待兩人的呼吸都恢複到平靜，他才問，“考得怎麽樣？”

許意濃盯著他團在手中給自己過鼻涕的紙巾，也不嫌髒，底氣明顯不足，“覺不好。”

“哪一門？”

“語文。”

這個答案大概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從手上接過文件袋，替拿著，開導地，“別多想，沒到最後都不定數，而且語文拉不了多分。”

可許意濃還是悶悶不樂，他就手拉，“走了，先回去。”

這次是真的牽住了的手，他的手掌包裹著的，微微失神後想離卻被他握，這時他們已經走出了樹下，有過往的學生發現了他們，再看到他們握在一起的手，眼睛霎時瞪得像蛋那麽大，驚得合不攏，還在猛拍邊人的胳膊示意他們看。

“我艸艸艸艸艸！！！……”

許意濃繼續掙，王驍歧卻死死鎖著，邊走邊，“再我再當著全校的麵抱你一次。”

許意濃推搡他一下，“你想幹嘛？”

他將更地拉至邊，親無間且理直氣壯道，“就是告訴他們，你是我的。”

＃

許意濃和王驍歧高考一結束就在學校牽手的消息很快不脛而走，傳得沸沸揚揚，好像大家那幾最關注的不是即將而出的分數，而是他們倆之間的關係。

許意濃在家的時候也被一堆短信狂轟炸，基本都是問。

【副班，你跟班長，你倆是真的嗎？】

周鄴也激地發來一條。

【我靠！濃哥，原來你的正牌男友不是那江晉，而是老王啊？你倆藏夠深的啊，當死對頭什麽的是為了掩人耳目吧？高啊高啊，實在是高，居然我都瞞著，不夠兄弟啊不夠兄弟！】

連回學校幫老師整理一些檔案的時候，班主任都言又止，“你跟王驍歧真的瞞著我……？”

許意濃連連搖首，“老師，我們沒有。”

“那你們，”班主任低了聲音，“到底怎麽回事？”

許意濃無措地站著，老老實實，“是高考完才……”沒好意思下去。

班主任看那赧又不敢直視自己的樣子，心中了然了幾分，不由歎了一聲，“你們啊，你們吶！”

這時正好王驍歧也到了老師辦公室，看到許意濃他視線落在上就沒再移開過，直到班主任招他過去，“立那兒幹嘛？要當雕塑還是當船篙撐？給我進來。”

王驍歧便進去，剛走到班主任辦公桌邊上就被卷起一本書不輕不重地打，“臭子臭子臭子。”

王驍歧邊用手擋邊躲，上喊著，“老師，疼疼疼。”

“我都沒使勁，你疼個屁。”班主任停下手中的作來回掃視他倆，然後用書上下對著他們指，“我執教這麽多年，你們倆的苗頭我是真一點兒沒看出來。”又看了眼王驍歧，語氣挫敗，“我防了個十班的江晉，到頭來卻沒防住自己班的你。”最後把書往桌上一扔，認命歎，“行了，你們倆都是我的得意門生，都很優秀，你們能走到一起，老師由衷祝福，但高考隻是你們人生的一個階段，它並不代表結束，而是一個新的開始，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老師隻能陪你們到這兒了，希你們能一路保持初心，攜手並進，共同奔赴，越來越好，到時候別忘了回來給老師發盒喜糖就。”

一席話許意濃聽得眼淚直打轉，王驍歧卻沒皮沒臉地當著班主任麵將人往自己那兒一攬，他，“老師，不止發喜糖，您還要來給我們當證婚人。”

許意濃臉秒紅，還沒來得及推拒，王驍歧又挨了班主任的一頓狂打，“兔崽子兔崽子兔崽子，還沒正式畢業呢，這兒是學校，給我收斂點，手給我鬆開！”

……

兩人幫班主任整理好所有材料，一出學校王驍歧就牽住了許意濃的手，覺到手上黏糊糊的，他問，“很熱？出了那麽多汗。”

許意濃頭低著，嗔怪地答非所問，“你怎麽能當著老師麵，那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