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悅做了一夜的夢。

在夢里, 被謝執洲推到墻角，又被提起來擺在辦公桌上。他把一蠻勁全使在上，都不帶停一下的。想逃, 全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孟悅在自己的夢里愣住了。

陡然反應過來，這是在做夢！因為地點從辦公室瞬間切換到了高中教室。

穿著校服，謝執洲也是。他們上的服都很整齊, 沒人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雖然知道這只是個夢，孟悅還是覺得恥，捂著不敢出聲。謝執洲突然在耳邊說:“想就。”

孟悅被他的聲音蠱到了, 心想在夢里忍什麼忍？于是放開了嗓子，舒舒服服哼哼起來。

上一重, 孟悅皺著眉, 睜開了眼睛。

看清伏在上方那張俊臉，比腦子更先做出反應, 孟悅全繃。

謝執洲把摟進懷里:“醒了？”

在夢里反應很熱, 比真實還帶勁。

“你, 不困嗎？”都怕他猝死在上。

謝執洲在上啄了下。

“你睡你的。”

“？”這誰睡得著！

*

早上七點, 孟悅在生鐘的迫使下醒了一次, 十點多又被謝執洲弄醒一次。

下午三點, 孟悅起來喝了點兒水，倒下去一覺睡到傍晚。

謝大爺力旺盛到令人發指。

他十點那次起來就沒再睡回去, 直接去了公司, 三點鐘回來喂喝水已經是開完會了。

孟悅不是不想起來, 是起不來。

手不錯, 算是力比較好的了，但還是扛不住大爺沒日沒夜的折騰。

聽見開門聲，孟悅知道是謝執洲回來了。趕閉上眼睛, 免得又被拉著陪練。

謝執洲走進來，一正裝，人模狗樣。他卷起襯衫袖子，掀開被子，頂著一張驕矜俊逸的臉做陪嫁丫鬟的事。

孟悅覺到棉簽滾的小弧度，忍不住哼了聲。

謝執洲作一頓:“這麼細你什麼？”

“……”

謝執洲低頭仔細看了看:“消了。沒白學。”

他又背著看片！

孟悅閉著眼睛別開臉，腦袋很快被掰過去，謝執洲低眸看著，神態像極打了勝仗回頭清點俘虜的常勝將軍。

他居高臨下:“你這是什麼態度？沒爽夠？”

這個角度居然還能這麼上鏡，這人都沒雙下的嗎？

孟悅從奇特的關注點回神，別開臉不理他。

謝執洲偏要湊到面前:“說話。”

往左，他也往左，往右，他也跟著的視線往右。

“……”孟悅干脆閉上眼睛。

上一，謝執洲著的瓣:“閉眼等我親你？”

“……”竟分不清他是故意歪曲還是理解偏差。

謝執洲:“說話。”

孟悅全像被打了一頓似的酸痛，氣惱道:“我起不來。”

謝執洲一愣，隨即笑出聲:“原來是自暴自棄。”他輕拍的腦袋:“沒事兒，多來幾回就行了。”

孟悅已經不想有下次了！

謝執洲蹲在旁邊清理柜筒，“孟悅，你把我藥拿出去就是為了放這？”

孟悅看了眼屜里幾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那是剛買的。之前去湯池驗的時候經理說過謝執洲用哪個尺寸，留心記住了，最近經常睡一塊，就去買了幾盒，有備無患嘛，誰知他早有準備！

結果被他惡人先告狀:“蓄謀已久啊你，這麼饞我呢？”

孟悅害起來像一株含草，謝執洲著的臉頰玩了起來。

忍無可忍:“你沒有別的事要做嗎？”

謝執洲適可而止，“去洗澡？我不你。”

孟悅道:“我不是怕你，我是不了。”手:“你抱我過去。”

謝執洲看著無意識撒的樣子，心臟像是被了一下，得一塌糊涂。

他打橫抱起走進浴室，語氣不自覺溫起來:“自己能洗？”

“不太能。”孟悅評估了一下自己的能:“你幫我洗。”

謝執洲側眸笑侃:“真不害臊啊你。”

可能是昨晚一開始他太，被他調戲，孟悅心跳微微加速。保持著平靜陳述事實:“你把我弄這樣的。”

聽見邊上人一聲悶笑，孟悅暗暗咬牙。在發難之前，謝執洲識趣地服了個:“怪我，以后我輕點兒。”

洗完澡，孟悅又癱了會兒，一睜眼夜幕已降臨。

手機里除了謝執洲陪嫁丫鬟式“問”消息，還有公司幾位管理發來的微信。

臨近年關，孟悅讓小穎取了幾箱現金帶回公司。

包括小穎在，公司員工大多來自臨城，孟悅遵重他們的習俗，跟小穎和幾位財務在辦公室塞了一天紅包。

領到紅包的北城員工全網曬福利。

網友調侃:你們公司還缺保潔嗎？我自己開車去上班！

公司高管效率很高，“三人組”宣傳片也拍好了，開始全網投放。

網友發現馨湖二期是尋悅公司開發的，立馬就懂了。怪不得福利那麼好，這是臨城沈家大小姐的公司。

有網友艾特“尋悅”方:沈士，宣傳費結一下！

孟欣施回復:沈士姓孟！還有，我妹二十出頭風華正茂“士”禮貌嗎？小仙！

網友:好的大仙！

網上很快出現“孟氏雙仙”組合，把豪門走失千金與草勵志姐的故事翻來覆去寫了十幾個版本，火得沈家餐廳持續滿。

孟氏小仙卻開心不起來。

還有幾天就是大年三十，孟悅糾結該去哪邊父母家過年。

之前沈家一年，孟家一年，看似和諧，但知道另一家爸媽那年都很失落。

古卿嵐已經打了兩個電話過來，也沒催回去，就是問如果要回去就好準備年夜飯。按照順序，今年孟悅該回臨城過年。媽媽問得越是小心翼翼，孟悅越是不忍心讓失。

徐慧真倒是沒催，去年兒就在家過的年，心里有數，把該買的都買了放冰箱，老兩口在家等著孟悅打電話。雖然沒吭聲，但孟悅知道爸媽心里盼著。

陷兩難，孟悅只好用加班來回避做選擇題。

連續幾天在公司加班到深夜，謝執洲生氣道:“想工作可以，你能不能別把自己搞這麼累？”

孟悅:“也，不是很累，我就是想加個班。”

謝執洲牽起的手:“孟悅，你呢，什麼都好，就是有個病，喜歡什麼事兒都自己一個人扛。以前就算了，現在你有我，改改？”

當初擔心影響到他聯姻，默默搬離謝家大院，什麼都沒跟他說。后來又為了親生母親的病一個人獨自面對突如其來的訂婚，還擔心他不能順利繼承家業，狠心把他氣走。完全可以把委屈攤開告訴所有人，偏不，什麼事兒都憋心里一個人扛。

笨死了，從小笨到大。

孟悅這格從小養，因為小時候一旦怯，或做事沖了，就會失去“看管”謝執洲的資格。沒了謝家資助，就沒辦法幫家里減輕負擔。那時候真的是愿為五斗米折腰，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在逆境中長的人，冷靜獨立是唯一的保護，習慣了，謝執洲不說，自己都沒意識到。

孟悅點頭:“好。”

*

大年三十這天，孟悅扯著花瓣:回臨城，不回臨城，回臨城，不回臨城……

門外響起開鎖聲。

“悅悅。”

“悅悅，媽媽來了。”

孟悅以為幻聽了，穿上拖鞋跑到門口，看見大包小包的兩位媽媽，不可置信地向們后的男人。

謝執洲歪起腦袋，彎出個深藏功與名的微笑。

孟悅的視線落到媽媽們笑盈盈的臉上。

“媽媽，你們，怎麼一塊兒來了？”

古卿嵐:“執洲接我們來陪你過年呀，怎麼他沒跟你說嗎？”

徐慧真:“爺說的對，我們是一家人，過年就是要整整齊齊。”

見此景，不知道為什麼，孟悅突然眼眶一熱，過去幫忙拎東西，輕聲問:“爸爸們呢？”

古卿嵐:“瞧瞧，徐姐姐，我說兒粘爸爸吧？你還不信。”

徐慧真:“還真是。”

兩位母親相融洽，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孟悅都覺得很開心。

“你兩個爸爸結伴去謝家祖宅給謝老爺子送禮了，沈總和你姐也一起去了。一會兒順道把你大伯大伯母接過來。”

“徐姐姐，今天我給你一手。”

“好啊，我聽悅悅說你手藝特別好，在臨城住院那陣子都胖了，我早就想嘗嘗你做的菜了。”

“以后還有的是機會。”

“那是那是，沒事的時候你就過來，馨湖那套別墅給你們留著一層的。”

“徐姐姐有心了。”

孟悅看著廚房里的兩位媽媽，轉頭笑著謝執洲。

“謝謝。”

謝執洲下顎微揚，雙手兜睨著:“有位大師說‘嫁人嫁賢嫁財’，像我這種賢惠有錢還厲害的老公，屬于人間幻想。”

孟悅回憶了下是哪位“大師”說的這話，挖空腦袋也沒想起來。

還有“嫁人嫁賢嫁財”這句話，賢是賢惠知道，財是有錢也知道。

“”怎麼就跟“厲害”對等了？

等孟悅把這句話分析完畢，謝大爺已經挽起袖子跟媽媽們打一片了。

謝執洲算準差不多該反應過來了，側頭看過來，用型問:我昨晚不厲害？

孟悅的臉刷一下紅了。

*

吃完年夜飯，由三家湊的一家人坐在客廳拍了全家福。

這是孟悅最開心的一個年。

21年前的正月，被人販子抱上開往北城的火車準備易。萬家燈火的團年夜，的親生父母承著剜心之痛。

如果沒有謝家幫助，沒有遇到謝執洲，不知道自己會變什麼樣子。在新聞上見過很多被待被棄的孤兒，如果沒有遇到媽媽和謝家，就是其中一個。

孟悅看向旁邊的男人，謝執洲也在看。像是能聽見心里的聲音，他握了握的手。

指尖相，暖流通過脈絡傳進心窩，孟悅突然好喜歡，好喜歡謝執洲。

*

謝氏集團贊助了今年的城市煙花秀。十二點整，北城夜空被絢爛煙花照亮。

孟悅看煙花，謝執洲看。

像是有所應，突然回頭，笑道:“爺，你好乖。”

的笑，比煙花。

謝執洲摟過的肩，沒有移開眼:“哄誰呢？”

孟悅仰頭說:“沒哄，你就是好乖。”

謝執洲眉梢微挑，眼底邪氣滋生:“你也乖一個給我看看？”

“怎麼乖？”

謝執洲彎下腰，低頭在耳邊低語。

還沒聽完后半句，孟悅的臉已經紅得反:“你——流氓！”

*

年初二，孟悅跟著謝執洲回老宅給謝爺爺拜年。

謝家有個傳統習俗，年初二，是嫁出去的兒回娘家看父母的日子。

謝執洲挑這個時間回來，孟悅不得不多想。

察覺到的視線，謝執洲了手指尖:“又失憶不認識我了？小仆。”

孟悅沒敢問他是不是打算當上門婿。或許只是巧合，前兩天他正好陪爸媽去馨湖小住，可能他沒多想。

就是巧合。

“沒。”

“悅悅你們來啦？快進去吧爺爺等你們好久了。”周若琳大概是在謝老爺子那討到紅包了，眼角眉梢掩不住歡喜。

想進謝家的門，老爺子點了頭，現在就剩這位小爺。

無論大小事，謝執洲什麼都聽孟悅的，討好他不如討好孟悅。周若琳整個上午都圍在孟悅邊轉來轉去。

引來謝大爺極度不滿。

謝執洲喜歡和孟悅肢接，一會兒沒著就跟犯了煙癮似的難。

孟悅好不容易去洗手間，一出來就被謝執洲按在墻上親。

氣呼呼回去補了個口紅，轉頭又被周若琳逮住了。

“你們親完了吧？”

“…………”

“好悅悅，你幫我跟爺說說唄，我不給他生弟弟妹妹，不和他爭家產。也不用怎麼說，就讓他別冷著臉，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給我個好臉就行。”

孟悅解釋道:“他平時也跟我這樣擺臉的，并不是針對你。”

“真的？”

“真的。”

就算在床上探討流，謝執洲也是繃著臉盯住問東問西，本不會出多余的表。也就第一次的十分鐘讓他失控了一會兒。

大爺的驕矜在他這里現得淋漓盡致。

*

飯后，謝執洲陪老爺子下棋，孟悅被周若琳拉去分禮。

“這個包很難買的，我一共就買到兩個！悅悅，你喜歡橙還是白？”

孟悅知道這牌子的包:“這太貴了，若琳姐我不能收。”

周若琳挑了最難買的一只白拿給:“貴什麼貴，二十萬而已，以后有好的我都給你買。”

“謝謝若琳姐。”

“不客氣，我們婆媳要好好相。”

……

見到孟悅手里拎著的幾只購袋，謝執洲瞥了眼logo，不屑道:“上市兩個月了，謝青瀚怎麼對他人的。”

這是華人設計師周津鶴的品牌，亞洲區發售也才半個月，而且是限量款的白，被大爺嫌得跟路邊攤撿來的一樣。

“喜歡這牌子的包？我認得他們老總，等出了新款找他給你配貨。”

“喜歡。但我不是很喜歡收藏包包。”

謝執洲拉起的手，和十指扣:“不喜歡是因為沒人送你，以后你就喜歡了。”

孟悅著謝執洲的臉，眼神花癡一樣。

“嗯。”怕被他發現，收回目，低眸看腳下兩人疊在一起的影子。

“孟悅。”頭頂響起謝執洲的聲音，“我對你好嗎？”

“嗯。”角抿著笑。

謝執洲盯著，說:“以后會更好，你跟著我。”

孟悅跟他的步伐:“跟著了。”

謝執洲:“……”

他終于憋不住:“嫁不嫁，你給個準話。”

孟悅低笑一聲。

謝執洲微愣，對上的視線，也笑了。

他們太了解對方，有些話不必言說，互相心知肚明。

謝執洲:“你有兩個媽媽，分一個給我？”

孟悅:“好啊。”

子往后仰了仰，偏頭看他背在后的手。

“藏的戒指？”

謝執洲繃著張俊臉:“……你就不能浪漫點兒？”

孟悅直起子，改口道:“你沒藏戒指。”

謝執洲:“……”

反正都被發現了，謝執洲停下，執起的手:“我往上套了？”

孟悅看著他手里那枚鉆戒，語氣輕快:“嗯呢。”

謝執洲捉住細瘦的手指，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張。

他注視著的眼睛:“套上你就是我的了。”

孟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