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誰弄了誰負責？

沈千盞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另一只還浸在水中的赤足踏上他的膛，輕踢了一腳：“要不要臉？”

笑罵完,見他垂眸不語，表沉靜，沈千盞邊的笑意也漸漸收斂,問道：“怎麼了？”

懷疑是自己玩笑開過頭了,可回頭一想,并未覺得自己有哪里親疏無度有失分寸的地方,正揣度著，他耐心地干了的雙腳,掌心握著的腳跟,往上寸移，扣住了的腳腕。

男人屬熱。

他的掌心滾燙，像從未平息過的赤焰之火。僅這麼握了片刻，便到蓬的熱意自他，源源不斷地傳輸而來。

他靠得太近，這個姿勢又十分考驗的程度。

沈千盞猜他還有話要說，往后一倚，將后背靠向溫涼的鏡面。

五月的無錫,天氣已趨向夏暑。

這幾日烈日晴好，天高云輕，又無風無雨。傍晚時都悶熱難當，更何況這風雨來雷暴將至的夜晚。

“我在想。”季清和低聲說：“以后越過了這道門，怎麼辦你。”

他今晚是真的口無遮攔,一字一句全踩在的弦上，有時重若千鈞，有時又縹緲無蹤，得一池春水晃晃的，直想把人就地辦了，好教教他孤男寡同一室時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可惜，今晚不行。

沈千盞頗憾。

腳趾踩著他的口，睡翻卷，堪堪遮住了的。

披在肩上的外套也落了一半，出一側香肩。

沈千盞卻對自己此時的模樣沒有半分察覺，左右今晚季清和奈何不了，也奈何不了季清和。

底線的邊緣既可以隨意模糊，那·也可以隨意縱火。

食指微曲，勾住他解開了兩粒紐扣的襯衫，將他拉至面前。

則半坐半靠，雙屈起，靠得他極近。

“又不是沒辦過，”沈千盞涂著鮮亮指甲油的手指，旋著他的扣子，三兩下又往下解了一顆。故意用腳尖去搔他的腰側，又于呼吸將近時，吐氣如蘭般低語道：“哪回沒隨你的喜好？”

季清和抵著的額笑，笑聲悶沉低悅。

兩廂對視間，他又低頭去親，從眉心一路吻至前。

沈千盞口本就脹痛，被他一咬，說不上是愉悅還是酷刑。手去推，手腕又被他扣住，在了鏡面上。

他抬眼凝視，目出些許笑意，似在捉弄又似饜足：“還解不解扣子？”

坐在洗手臺上，雖與他形持平，卻制。

偏神坦然鎮定，全無上次被在五指山下難以翻天的驚慌。

沈千盞了手腕示意他先松開。

等季清和掌心松，環上他的后頸，傾去咬他的耳垂。

邊咬邊吻，還悄悄吐氣，至到他耳泛起一陣緋紅，才終于仁慈：“你可以回去了。”話里三分笑，七分戲謔。襯著緋紅的耳垂，如晚霞繽紛，鋪了整片視野。

季清和沒，只拉下的手按到某：“這樣怎麼回去？”

沈千盞憋著笑，那雙眼波瀲滟，是與之對視，便人心慌氣短，難以自持。

他索將人抱回臥室。

臥室線香的香味已褪去初時的煙燎，彌散開了淡淡的清香，香氣和，初聞是清新的蓮香，細聞又多了沉檀的香氣，微微厚重。

沈千盞深吸了一口，目落在鎏金塔的底座上，忽的想起一件事來：“這回去西安，會見到季麟吧？”

“你想不想見？”季清和問。

沈千盞哪好意思當著他的面就說不想？

三十歲的人了，走過的橋比他一小孩吃過的鹽還多，不至于真就跟一個小孩計較。

沈千盞會提到季麟，是因對季麟的印象極深，除了當初被他說是盤的蜘蛛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季麟生得極為好看。

做項目至今，見過不潛質出眾的星，卻從沒有一個能長得像季麟這樣星眸如皓月，五如簇擁星海銀河般耀眼的長相。

沒直接回答，反倒說：“我上回去拜訪季老先生，準備倉促，沒給季麟準備禮。”

其實這次也倉促。

行程是剛定下的，機票也是剛買的，匆匆忙忙，連備禮的時間都沒有。

“他喜歡什麼，偏好什麼，你直接告訴我，讓我走個捷徑，哄他開心開心。”

季清和看一眼，說：“季麟長得好，但年紀小，都沒正式上學。你現在就把主意打到他上去，讓我何以堪？”

沈千盞聽得滿頭問號：“我打季麟什麼主意了？”

“養？”季清和不太確定是否用詞得當，但見聽懂了，順著話繼續往下說：“不是有個說法，從小培養量定制？”

變態！

沈千盞忍住翻白眼的沖，說：“等季麟長大，我怕是已經一腳踏進了棺材。我是腦子進水了，才放著現的艷福不。”

“你就是編排我想生一個季麟這樣長相的孩子都比這個說法靠譜。”

“喬昕還說我喝醉了降智，你才是一醉傻三年。”

季清和將放下，自己拖了把椅子，坐在床前：“也可以。”

“季家基因好，你既然有想法，趁我耕耘辛勤，日薪支付質量高，抓機會。”他微哂，故意逗：“我們的孩子也能長得和季麟一樣，五周正。”

五周正？

沈千盞剛想反駁，若是季麟那天資獨厚的長相只能五周正，那天下的小孩就沒有長得賞心悅目的。

話到邊，察覺不對。又見季清和似笑非笑，滿腹壞水，終于明白過來，自己又在無知無覺中跳了他的坑。

他拋磚引玉，引激憤，真正的目的是為了逗出的后半句，好借風引火，占口頭便宜。

沈千盞中了招，閉著不說話。

遇見季清和前，連結婚都沒想法，何況生孩子。但順著狗男人這話一腦補，如果能有個長得像季麟那樣白雪可的孩子，不可謂不心。

是以，心里其實沒多埋怨，但面上故作矯，假裝惱氣憤。

季清和看一眼，道：“季麟是獨生子，三歲后才被季家接回。”

沈千盞微訝，完全忘了自己在假裝生氣。

卷了被角，用雙住，雙手手肘撐著床，半趴在床頭。

聽他話里的意思，季麟的世應當有段故事。

“季麟是季家曾孫輩的第一個孩子，父親是季歲暮，也是我的長兄，比我大一歲。他與季麟母親離婚時，不知道季麟的存在，以至于季麟三歲了才被他接回季家，親自帶在邊養。”

豪門世家的婚姻，再添上卷了皇太子走人的節設定，沈千盞立刻嗅到了八點檔狗劇的激，八卦熊熊燃燒：“季麟的母親甘心放棄養權？”

季清和倒沒避諱與談論起堪稱“不終歲豪門世家的辛”，說：“自然不甘心。”

“當年發生了什麼，我不太清楚。那會我在北京的鐘表館做鐘表修復師，與家里聯系不多，只知大概。”季清和頓了頓，解釋：“我家人際關系并不復雜，我父母尚在，老爺子與孟士也康健。”

他語氣平淡，角卻微微勾起：“等你和我在一起了，不必擔心我家長輩的養老問題。”

沈千盞無視他，既不接茬也不論辯。

“我還有個妹妹，季歲歡，正談婚論嫁。季家的家風威正，人口簡單，歲歡格好，你能做的兄嫂，應該會很高興。”

“經濟獨立，花錢鋪張，高興起來就送人東西。這格，應該與你很合。”

季清和思索了片刻，又補充：“我家沒重男輕的風氣，也不興生二胎。只是家里長輩喜歡熱鬧，季麟出生后，為表達喜悅，給我嫂子封過一個大紅包。”

“季家的男人往上數三代，都沒拈花惹草的惡習，娶妻便是一生終老的事。我兄長雖沒做好表率，但婚姻關系破裂并非第三者的緣故，即使是現在，他也一心挽回我的嫂子，沒有別人。”

他似有些頭疼，閉目輕按了按一側的太。等再睜開眼時，又查補缺般，補充了好幾條。

想到哪說到哪，全無章法。

沈千盞心口，像沁了的糖，澆淋而下。

“季清和。”沈千盞打斷他，“我三十歲了，不算年輕。以你的條件，無論是世家名媛還是十八歲的，都找得到。我雖然事業小，但積蓄不多。打拼多年，也就勉強買下了一套房子定居北京，還背負著房貸。”

“我表面風，里卻不上不下，不尷不尬。比我好看的比我有能力的比我經濟獨立的外面的世界有一大把，們都愿意……”

季清和問：“那你怎麼不愿意？”

他知道沈千盞想要什麼，跌落過谷底，名利錢財對而言是外之。踏過深淵，所以對避之如蛇蝎。

想被很堅定的選擇，有一張人生的底牌。

這張底牌不需要鍍金鑲銀，也不需披環，只要在的人生里，任是風吹浪打，披荊斬棘還是登山海，縱橫江河，都不離不棄，比肩共行。

所以季清和知道，在沈千盞的心中，他不占任何優勢。

無論是誰，想打，唯有雙手奉上真心，誓死赤誠而已。

他的目落在的臉上，又低聲重復了一遍：“們都愿意，為什麼你不愿意？”

線香已燃盡，屋幽香裊裊。

上的淡香仍獨特鮮明，似不住的香脈。

他鼻尖嗅到的，全是。

見似啞口無言，季清和退了一步，說：“你想掀開我最后一張底牌，那就得有誠意。”

“我的心就在這，你隨時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