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站期限是一個小時,但兩小時后還沒人喊他進去。
如果是母艦上其它教和上級的命令,他會一不,繼續罰站。
但是,罰他站的是這位長。
第三個小時過去后,長還是沒喊他進去。
必定是忘了。
他面無表推開了辦公室門。走到綠植招展的辦公桌前,準備開口象征喊一聲“長”。
但那兩個字下一刻就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辦公桌后,長右手關節支著太的位置,微微垂頭,閉著眼睛。日過舷窗穿過綠植照進來,把這人的睫映得剔。
睡著了。
母艦上事務繁忙,長已經連軸轉了好幾天。
他嘆口氣,什麼都沒說,打算繼續去外面罰站,并且還要離舷窗近一點。
這樣,這個人醒來的第一刻,就會得到讓別人多站了四五個小時的愧疚。
不僅如此,他還輕輕把花盆往左移,這樣,就不會刺到長的眼睛,他可以睡得久一點。
但這是個錯誤的決定,花盆移的第一秒,睡著的人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塵埃,他忽然看到長的右眼底,有一點東西微湛湛。
第一眼,他以為他哭了。
第二眼——
鋪天蓋地的火焰焚燒了一切,天空紅,耳邊傳來孩的嗚咽聲,焦黑的廢墟上,烈烈火中,安菲爾德長朝他抬起了臉。
郁飛塵猛地睜開了眼!
樹屋的天花板安靜地掛在那里,微風吹過巨樹,樹葉沙沙作響,樹屋隨之輕輕晃。
他怔怔著那里,溺水與灼燒如同跗骨之蛆仍未消退。心臟劇烈跳,呼吸不斷起伏,像做了一場怪陸離的噩夢。
右眼,痣——
他劇烈氣,閉上眼睛。海上的巨艦在眼前放大再放大,一切細節都纖毫畢現,甲板的紋路清晰可見,一二三四五六八的玩笑聲也響在了耳畔。
宿舍,走廊,舷窗,機艙,天空,海洋——
他幾乎是無法控制地把那最初的記憶也翻得一片狼藉,像是把堆放雜的箱子嘩啦一聲倒過來,跪在地上胡翻找。
但直到所有品都被清點干凈,他也沒有找到想要的那些。
他什麼都找不到。
他已經完全忘記了那個人的臉。
什麼都沒有。
——都過去了。
心跳與呼吸漸漸規律,年輕時的在夢中翻騰了片刻,而后漸漸冷卻。
他起用涼水抹了把臉,窗外樹影斑駁,樂園依然平靜安寧。
無論哪位長,他們只是過去,一切都是錯覺,他對自己說。
“先生?”長著明薄翅的樹人侍者從窗外冒出了頭:“需要幫忙嗎?”
“冰水。”
樹人乖巧地應了一聲,片刻后,一藤蔓卷著一杯冰水遞給他。
他接過去,沒喝,只是借冰水的溫度平靜自己。
“您還好嗎?”樹人侍者問:“還需要什麼嗎?”
“不需要了。”他說,“謝謝。”
他確實不好,很糟糕。
他已經不記得上次緒有這麼大的波是什麼時候了。
罪魁禍首與萬惡之源,淡松子酒,喋喋不休的白松。
三分鐘后,他才喝下了那杯冰水。
記憶漸漸清空,一切恢復正常。
就在這時,系統音忽然在他耳畔響起。
“永夜之門已開啟,倒計時10、9、8、7……”
與清冷的倒計時同時響起的是另一個歡快活潑的系統音。
“親的客人,守門人溫馨提示:此次您即將進的世界:強度4,振幅7,滿分10。”
“……3、2、1。祝你好運。”
“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