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床稱不上寬敞,但郁飛塵的半大殼子不算完全長,安菲爾更是纖細一只,兩人一兔勉強綽綽有余。
醒來的時候已經忘記做過什麼夢,只記得有支離破碎的容和混激烈的緒,意識回籠的時候安菲爾還靠在他前睡著,金發散在肩旁,隨淺淺的呼吸一起一伏。他右手不知什麼時候扣住了安菲爾的左手臂,看樣已經很久了,細白的皮得淤紅一片。
郁飛塵回想昨晚發生的事,仿佛一道錯了步驟的積木,一覺醒來已經無法重來。到緒驅使,那樁想要干脆利落解決的事輕輕揭過,即將落下的巨石變細水長流的刺,不上不下,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對待安菲爾。
說到底,他對安菲爾也做不了什麼。他承認,他在意那位長如懷念那座故鄉,也認為安菲爾德和路德維希不錯,這相當于將把柄送到了安菲爾手上,他可以拿他。
他不喜歡被人拿,又覺得兔子可。
難得一見,他竟然會了一把進退兩難的境地。想不清也就先擱下,倒是安菲爾沒有了神廟里那種嗜睡癥狀,竟然還能在別人邊睡得如此安然,是因為拿準了他自己帶出來的人不危險嗎?但他心那待的想法并沒有消退。
安菲爾醒來的時候就對上了郁飛塵若有所思的眼神,烏漆樣的瞳孔黑沉沉的,沒什麼善意。他心想昨晚明明已經好了,今天怎麼又是烏云罩頂,難道是現在的人格外難哄。
于是安菲爾試著說了句:“早安。”
郁飛塵神略有緩和:“不早了。”
安菲爾適時起,被從上落,他理了理睡的頭發。
郁飛塵把兔子安放在一邊,看著這一幕。記憶中遙遠到面目模糊的人就這樣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呼吸,作——而且還是主前來。他覺得很不真實,又覺得不錯。
他心不錯時效率比平時要高一點,很快洗漱完畢,又整理服儀容,穿好了外套。這時候安菲爾才遲遲走到了鏡前,并在梳頭發的時候被一個小結卡住了,正用梳子把它往下扯,試圖暴力解開。
郁飛塵看著,覺得安菲爾這作就很離譜,完全不像個一直養長發的人,如果天天這樣,一頭順的長發很快就會被作沒。
安菲爾繼續。郁飛塵不得不走到他后,說:“給我。”
安菲爾順從地把梳子遞給他。打結的地方是末梢的小卷,卷發確實比直發容易卡住,不知道是哪一家的知識球里塞了這麼沒用的信息,浮現在了他腦海里。
結很快被梳開,而安菲爾竟然沒有任何拿回梳子的意思。郁飛塵的態度頓時略有敷衍,一邊繼續,一邊問他:“你怎麼知道我來了永夜之門?”
據這人昨晚代,是因為知道以前帶回來的人進了永夜之門,他不放心才跟來的。
安菲爾的回答并不真誠:“你是我帶回的。”
郁飛塵:“你的隊友呢?”
既然是在永夜之門后穿梭的人,想必有自己的隊友。
安菲爾沉默了幾秒。這幾秒之間郁飛塵給他梳完了頭發,為避免工作量再增加,他往旁邊平移,和這人保持嚴格的一米距離。
安菲爾道:“他們有自己的事。”
郁飛塵心想難為您了,還得自理。他想了想,看著鏡中的安菲爾,又問:“回樂園后……”
連續三個副本裝作不識,是因為不打算長期這樣進副本。但現在已經被點破,安菲爾思忖一會兒,道:“復活日后,我會找你。”
洗漱完畢,安菲爾掛上披風外套和郁飛塵一起走出去。臨出門前他看了一眼郁飛塵,得出結論,這人緒已經平和愉快了。
于是安菲爾問:“為什麼能認出我?”
郁飛塵和安菲爾的一米距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宣告失效了,他幾乎和安菲爾并肩,聽到這一問,低頭看他。金發年溫雅矜貴,似乎不在意任何事。但既然已經是第二次問出這個問題,證明是真想知道。
于是他更要說:“我不想說。”
安菲爾蹙眉。郁飛塵覺得有趣。
早在神廟里,路德維希睡得不省人事時他就讓白松看過那里,白松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只做了一個結論:為什麼要關注教皇陛下的下睫,郁哥,你有問題。雖然他能看到安菲爾眼底這顆別人看不到的淚痣,連安菲爾自己好像也不知道——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看到。
沒準安菲爾也是所謂圣贖之地蘭登沃倫的員,曾經跟隨流點過一顆淚痣,那淚痣恰好和他對上了眼而已。
于是他俯,在安菲爾耳邊道:“你自己想。”
一顆淚痣出了問題,源當然不在于能看到它的人,而在于長淚痣的人本。
安菲爾略低下頭,眼中有思索之。但這一作讓郁飛塵更清楚地看到了那顆淚痣。
再抬起頭來,他發現自己和安菲是來得最遲的,其它人已經在餐桌上就位了。
“再不來,我們就要去敲門了。”白松一邊說,一邊狐疑地打量他們兩個。
剛剛他郁哥低頭的時候好像有點笑意,不可思議的事就這樣發生了,足夠讓他目瞪口呆。
而短短一天,他郁哥就完全地忘記了路德維希教皇,和新的漂亮年走到了一路,并給人家取名為安菲爾德,更讓人覺得事有不妥。可是想到這人和路德維希教皇也是副本里萍水相逢,又覺得現在似乎也理所應當。
不過,每個副本里總有一個好看的哥哥或弟弟對郁哥很好,這又是為什麼?因為他好看又靠譜麼?白松幾乎要放棄思考。他現在對郁飛塵不抱什麼希了,道德標準降低到不是兩個就好。
白松不斷在心中嘆息,直到被郁飛塵把脖子擰回正面。
開餐前,角落里駛出一個捧紙機人,螺旋槳帶著銅喇叭幽靈一般從角落里飛出,要他們登記宿舍號。
登記完畢后,早餐還是和晚上無異的黑紅白三水。每個人都喝完后,薛辛道:“你們說這是個副本,要了解它的結構,然后尋找逃出去的方法。昨晚回去后,我想了很多,對于逃出去的方法沒什麼思路,但是,我覺得這個堡壘的運作有個致命問題。”
白松道:“展開說說。”
“堡壘部的機械裝置太多,可是機械運轉是靠能量的,機械到機械的傳過程也會損耗掉巨量的能,這地方的耗能太恐怖了。蒸汽時代的能量要靠煤炭燒水,產生高蒸汽,再推機械,要讓這麼大的堡壘起來,恐怕要用世界上所有的煤炭去燒開一座大海。如果一整個世界都由這種能耗恐怖的機械組,那麼這里一定是個能源極度匱乏、污染極其嚴重的地方,我們可以從這里手。”
“沒錯。”鄭媛道。
文森特道:“你說得不錯,不過我們還需要獲取更多信息。”
薛辛:“確實,你們還有其它想法嗎?還有,這地方明明都是機,卻說自己是魔法學院,我覺得這也是個矛盾點。”
柯安道:“我失眠了,半夜的時候,覺得房子在。”
靈微:“在下深夜冥思打坐,亦覺如此。”
“整個堡壘都在,我們的房間也是它的一部分,”郁飛塵道,“晚上不要出門。”
他們討論許久,穿著白松對碎片世界的介紹,鐘表快要指向最上方的時候,一聲火車鳴笛聲傳來,昨天坐過的那輛火車又來了。
“校車來咯。”陳桐道:“走吧。”
廣播響起:“同學們,第二天的課程即將開始啦,請大家有序上車。提示,請扣好安全鎖扣~”
這次大家都有了心理準備,尖聲沒再那麼響了。停車后,他們再次抵達昨天那個大走廊。
“同學們,又見面啦!接下來請進5號教室,開啟第二天的課程。提示:這是很~簡單的力課哦。”
一行人走向5號教室的方向,邊走邊聽薛辛說:“力課……難道是教我們蒸汽機的原理?熱能轉化能嘛。還是說要教我們鍋爐燒水?”
走進5號教室,與1號教室截然不同的場景出現了,顯然,今天他們既不學蒸汽機原理,也不學怎樣燒開水。
——空曠的教室里有臺連接著地面與天花板的漆黑金屬爐,白蒸汽煙霧從爐口瘋狂排出,被上萬個大型三葉扇送出教室外,滾燙的熱浪以它為中心一波一波傳來。神的嗡鳴聲在里面不間斷地響著。
爐口卻是一堆黑紅相間的晶,像個大型沙堆,撥開仔細看,是一粒又一粒拇指大小的黑或紅半明寶石。
爐前面則快速滾著十幾條空傳送帶,末端深地下,不知延到了什麼地方。
陳桐撓頭:“這又在玩什麼花樣?”
“親的同學們,第二節課——力課正式開始~
前置知識:魔導爐中提煉著珍稀的兩晶石,紅為“熱”,黑為“”。紅熱晶石拿在手中會發熱,黑晶石拿在手中會震,否則為廢品。
課程目標:每次魔導爐產生提煉品時,請及時理提煉,按需挑選出熱晶石或晶石,將其放傳輸帶。廢品有害,請投廢石簍,千萬不要投傳輸帶哦~
提示:時針每經過15度角,傳輸帶的需求變化一次;時針每經過30度角,魔導爐送出一批提煉品。第一個15度角的需求為:紅熱晶石。
下課時間:時針下一次垂直于地面時~
教學完畢,請同學們認真完學習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