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沓的作用分別是反轉關鍵咒語、取其它幾座蒸汽機能源和平衡魔法力量。”

莉莉婭收回在嘰里咕嚕先生上的目,忍著笑補充：“都要通過第三臺讀咒機來完，用時很短，立刻可以生效。”

“我們也把力臂和扭矩安裝測試好了。”薛辛指了指剛裝好的機械裝置,道：“用這個替換了原來的力臂，這里有個扳扣按鈕,往前推是正轉,后推是反轉,中間是停轉。”

他說話的尾音著一不自然的飄忽,顯然也是在忍笑,還沒說完，鄭媛先替他笑了出來。

陳桐的表現最為夸張，他不僅在狂笑,還一下下錘著嘰里咕嚕的肩膀,嘰里咕嚕清秀的臉上浮現出無限的困,直到安菲爾在紙上給他畫了幾個符號,神才逐漸由困轉為空白。

白松笑完后,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安菲爾正托起郁飛塵手臂的傷口查看,道：“說。”

“功倒轉，然后打開大門之后,我們怎麼去門口呢？”白松道。

好問題,這也是郁飛塵想過很多次的,沒有火車可以搭，從這地方到門口的路無疑非常漫長危險。現在追殺他們的這些機械在卡著沒錯,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恢復了。

不過安菲爾發現的那個兔子不論角度還是大小倒是都很適合，落地也很平緩。

第一個被作為實驗品的人是陳桐。

回收站到噴火,弄壞了不地面裝置,他們很輕易就從地板上撬下幾塊材質厚重,直徑有兩人長的大齒，用零件做出固定桿和把手，這是第一天組裝過山車時就干過的活了，現在做起來異常練。陳桐還沒從狂笑中恢復就被抬了起來，固定在齒的最中央。

“這，怎麼了這是，你們這是要過河拆橋嗎。”陳桐被推往兔子，面對漆黑一片的隧道口的時候，異常不愿。

莉莉婭拍拍手，說：“我聽過拇指姑娘的話故事，今天你就是齒姑娘，坐著齒旅游。”

“妹兒，話不能這樣說——”

陳桐的抗議還沒有說完，郁飛塵道：“回第一車間后，看到火車來就上去，在大門下車，作快點。”

說完，他就在齒邊緣踹了一腳。

“啊————”

表面平的齒被原本給回收站設計的軌道承托著，一路往下沖了下去，陳桐帶著殺豬般的嚎聲消失在了隧道的深。

莉莉婭回頭看了一眼工作中的讀咒機，道：“讀完了！”

安菲爾溫聲道：“你也下去吧。”

莉莉婭：“？？？”

然而，的反抗也像陳桐一樣無效了，并且還捎帶上了鄭媛，兩個穿蓬蓬的纖細被安裝在同一個齒上，也被毫不留地推了下去。

再然后，薛辛和終于延遲開始狂喜的嘰里咕嚕也被送走。他們兩個消失后，安菲爾靜靜看著白松和靈微。

靈微道長向他們一禮，道：“多謝諸位道友高義，靈微來日必會報答。”

說罷從容上了齒。

剩下白松茫然詢問：“啊？”

郁飛塵倒難得想和他稍微解釋一下。

送人先走不是因為用不上他們了，而是現在這鬼地方的系統疑似卡頓，回收站燒穿了半邊地面，蒸汽機無人維護，倒轉齒又不是能保證功的事，安菲爾不想帶所有人一起冒險，要把他們都先轉移到大門口。至，只要大門能打開一條，他們就都能離開了。既然可以避免，這人不想看到節外生枝的傷亡。

畢竟或許以后再經歷很多副本，也難以遇到這次一樣能齊心協力的隊友了。

但自從他從機械偶的追殺里斷了一條手臂回來，安菲爾就一直默默尾隨在他后沒離開過。他對這人說了一聲有話和白松說之后，安菲爾才安靜地后退了幾步。

郁飛塵上前，在白松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說完不顧白松詫異的神，立刻把人推了下去。

現在只剩他、安菲爾和文森特三人了。

郁飛塵對文森特道：“你也走吧。”

文森特：“我留在這里。”

郁飛塵：“那你帶他一起走。”

聽到這句話，安菲爾忽然睜大了眼睛。

然而就算郁飛塵只有一只手，安菲爾也掙扎不過他，甚至連拒絕的話都沒開口，就直接被攔腰拎起來按在了齒上。

文森特蹙眉，大步上前：“你在做什麼？”

郁飛塵徹底懶得理他，俯在安菲爾耳畔平淡淡說了一句：“記得復活日過后找我。”

——然后就把人推了下去。

安菲爾在齒上猝然回頭看，但那一點亮的澤很快消失在隧道的漆黑之中，只在郁飛塵記憶里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

莉莉婭剛才說陳桐是齒姑娘，未免有些離譜。至像剛才安菲爾那樣才能稍微沾一點邊。

安菲爾走后文森特不再強留，自發走了。

剩下郁飛塵一個人回到蒸汽機前。這時候中控已經搖搖墜，到是機械倒地的乒乓聲，空氣里全是燒焦的味道。

剩下的作很簡單，先用安菲爾留下的一張停止咒語把中央齒停掉，再把薛辛鄭媛的機械臂卡到正確位置，最后將控制扳扣后推，所有作就都結束了。

安菲爾讀出蒸汽機的全部置咒語后，用他自己的咒語停掉了所有不相關的設施運轉來節約能源，又將整個堡壘的能源集中在了眼前這座機上，倒轉一旦開始，會比正常的時間快上十幾倍。

郁飛塵就站在那座巨型蒸汽機前，看它在重新開啟后，陡然冒出濃郁的、煙一樣的白霧，幾乎布滿了整個空間。

接著，機滯的轉聲響起來，雪白的、幻境一樣的煙霧里，黃銅齒泛著古老的澤，它先是靜止，然后緩緩朝逆時針方向轉起來。

隨之而來的是整個堡壘的運轉靜，單調的聲音匯聚無不在的海洋。機械組的世界，剛來到時覺得陌生不適，但短短幾天過后就完全習慣了這里的景和聲音。待在這種地方，他反而覺得很安寧。不知道是自己獨有的還是別人也這樣想。

蒸汽機的運行邁正軌，雖然這地方越來越搖搖墜，但齒的速度逐漸加快，所有齒都開始按照與原來相逆的方向運轉，某一刻過后，那些癲狂的回收站和機械偶也猝然靜止。

——功了。

整個堡壘，開始在時間中倒轉。

火車聲傳來，郁飛塵過地板的隙破裂循著聲音往下看，果然看到那輛悉的火車正從右側走到左側。

按照正常的時間順序，它會從第一車間走到第四車間。但現在一切倒轉，火車頭朝后，用比以前快得多的速度倒走，從第四車間走到了第一車間。

隊友們必然已經第一車間了，他代過陳桐，火車一來立即上去。不過，讓安菲爾和文森特也離開倒不是為了舍己為人，不論會不會發生意外，這兩個人想必還不至于死在副本的最后關頭。

齒繼續倒轉，火車在第一車間短暫停留后，開始倒著駛向堡壘大門。

這時候大門正開著，一切都如之前所料。這個副本有過傷亡，但最終結局也不算太差。

白松看著外面零零星星送進來的礦石，道：“不是說送進來的礦石會把大門堵住，咱們得等到整個周期結束嗎？”

文森特道：“它在永夜中游，固定時間能捕獲的力量有限。現在不算正常運轉，不會得到太多礦石，我們現在就可以離開。”

“那……”莉莉婭看向上面，“他呢？”

“他自己會走。”文森特道：“你們先走。”

鄭媛：“可是出去這里之后，我們還能去哪？”

文森特不和郁飛塵說話，談話容也不涉及郁飛塵的時候，語氣變得溫潤很多，道：“出去后說。”

而安菲爾還沒從眩暈中恢復，白松按照他郁哥的指示，寸步不離扶著。

文森特確認了一眼安菲爾的狀態，看向大家，道：“先一起出去，否則還要再等一個周期。”

白松扶著安菲爾，心如擂鼓，眼睛一刻不停地看著文森特和周圍所有人，繼而時不時瞅一眼安菲爾的狀態——安菲爾弟弟現在完全不清醒，他拉他去哪里，他就會跟著去哪里。

卻見莉莉婭還是在猶豫：“那我們就拋下他先走了嗎？”

這時，低著頭的安菲爾忽然輕輕出聲了：“你們先走。”

頓了頓，他又道：“我在這里等他。”

白松再次嘆，安菲爾弟弟真是一個好人，尤其是對待他郁哥的時候。而郁哥的指示相比起來，又是多麼的——

正在這時，文森特轉向安菲爾，輕聲問：“您……”

文森特一開腔，徹底繃斷了白松的最后一神經，他本沒聽見文森特在說什麼，拽起安菲爾的胳膊就朝開的大門奪路狂奔。

“我真的是被迫的！”

“安菲爾弟弟，對不住！”

聲音飄散在蒸汽煙霧里。

——也逐漸消失在文森特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