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含山歸還燕都,自然是朝野震。
雖然此時聶含山還在半路,但燕都之中很多人都開始有作。
或是不安,或是興,有人隔岸觀火,有人蠢蠢。
前太子雖然已死,這太子之位便一直懸而未決,聶含山雖因此被貶為庶民,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會再度起復,只是不知道陛下居然如此看中他。
“本就是太傅,若是太子登基,聶含山應是理所當然的進閣,但太子死了,聶含山的位置就比較尷尬了。如今起復,陛下擢升聶含山為樞院指揮使,節制天下兵馬,我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富麗堂皇的大廳,幾個穿朝服的人正在宴飲,應該是剛剛下朝,服都沒來得及換,為首的一朱紫,分明是二品尚書。
“謝尚書此言差矣,聶含山至樞院指揮使,但也再沒有機會閣了,這對我們來說應該算是一件好事才對。”
謝志才飲下一杯,輕聲道:“諸位莫要忘了現在燕都的局勢,聶含山如此分量,三位皇子能視而不見嗎?而且聽說陛下更是有意讓聶含山兼任吏部尚書,總領三司,統轄六部,這樣的權利威勢,閣對于他來說也并無重要的。”
“陛下當真有此意?”眾人震驚無比。
謝志才悠悠道:“陛下的越來越差,這是有意托孤聶含山,我等雖一再阻擾其歸還燕都,但是陛下終究還是下了這道諭旨,等他回來,燕都格局必然發生變化。”
“謝大人可有應對之策?”
謝志才輕笑道:“如今三位皇子爭奪帝位,陛下也一直對太子之位猶豫不定,燕都流涌,他聶含山確能在當中明哲保嗎?我看,不見得吧。”
晃了晃酒杯,謝志才眼神冷。
不管聶含山回燕都會有怎樣的遭遇,這些都太遠,和李修涯八竿子打不著
“將軍。”
謝伊人輕輕推了一下紅的‘車’,將李修涯最后的老將生路封死。
李修涯撓撓頭,一臉的煩躁。
沒想到謝伊人如此聰慧,才跟李修涯學了半個時辰,李修涯就已經下不過了。
這也證明了李修涯的棋是真的下得臭。
“相公,要再來嗎?”
謝伊人此時正在興頭上,這象棋雖然比圍棋簡單一些,但是無論是趣味還是其中深意都不遜圍棋。
偏偏這發明者與規則的制定者棋力一塌糊涂。
李修涯搖搖頭,道:“咱們不下象棋了,下五子棋。”
李修涯又花了一刻鐘的時間教會謝伊人五子棋,這算是李修涯的強項,謝伊人即便聰慧,但是短時間還是下不過李修涯的。
“四連子,兩頭堵,我贏了。”李修涯得意的哈哈大笑。
謝伊人見李修涯開心,輕笑道:“相公果然厲害,如此高深的棋力,奴真是佩服佩服。”
李修涯裝作什麼都聽不出來的樣子:“你也別奴啊奴的自稱了,我聽不習慣。”
“那奴該如何自稱?”
“我如何稱,你就如何便可。”
謝伊人愣道:“在大燕,子是不能輕易以‘我’自稱的。”
還有這說法?這不得被拳師打死?
李修涯無奈道:“所謂在家從父,出家從夫,夫死從子,如今你既然稱我為相公,是否就該聽我的話?”
“自然。”
“那便是了。”
謝伊人笑了笑,“那就聽相公的。”
笑容如同三月春華,燦爛無雙,李修涯竟一時看得癡了。
“別的不說,就你這容貌態,說是天仙下凡都有人信。”
謝伊人聞言,臉紅。
李修涯覺得自己就是個俗人,謝伊人這般容貌,要說不心肯定是假的,但是心里還是有道坎過不去。
一來大家還不是很,這東西還是需要培養的。
二來李修涯還是覺得謝伊人的份有些尷尬,明明是聶含山的小妾,莫名其妙跟了自己,簡直荒唐。
“你會下圍棋嗎?要不你教教我吧?”李修涯見氣氛有些奇怪,開口打破尷尬。
謝伊人微微驚訝:“相公不會下圍棋?”
李修涯搖頭道:“我是不會的,不過聶老頭會,若是你能讓我贏了他,那便是極好的。”
謝伊人聞言一笑:“聶大人棋藝無雙,乃是大燕有名的國手,別說是我了,整個東元西荒都沒幾個人能在棋藝上勝過聶大人,相公這想法有些天真的了。”
李修涯一驚,聶老頭這麼厲害?
那我這輩子在下棋這方面豈不是沒機會贏他了。
李修涯有些泄氣,突然又想到自己可能很難再見到聶老頭了,心里還不是滋味的。
“聶大人讓相公參加今年的鄉試,相公可有準備?”
李修涯茫然的搖搖頭,鄉試什麼的,李修涯是一點都不了解。
“你們的科舉也太難了,而且你們的經典跟我以前學的還不一樣,四書五經我雖然沒怎麼學過,但是也聽了些,但你們這兒,我是兩眼一抹黑,全都不知道,若是從頭學,那還差個十年八年的,聶老頭這是故意為難我啊。”
李修涯苦惱的抓了抓頭。
謝伊人見李修涯又在說胡話,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心中更是有幾分怒氣。
聶含山與謝伊人的親事本就是一件荒唐事,聶含山干脆就更荒唐一點讓李修涯娶了謝伊人,謝伊人顯然也很認命,聶含山也好,李修涯也好,只要離開原來的家,對于謝伊人來說并無區別。
但謝伊人心中仍是希自己的相公會是一位文武雙全之人,聶含山很符合,但是年紀太大了,李修涯年紀合適,但是也太不著調了。
想到這里,謝伊人心中凄苦,雙眼一紅,竟是有眼淚流下。
李修涯見謝伊人哭了,更是莫名其妙。
“不是,你咋哭了?”
丈二的和尚,李修涯一點頭腦也不到。
謝伊人嚶嚶哭泣,梨花帶雨的模樣簡直我見猶憐。
李修涯心也被謝伊人狠狠的了一下,連忙上前安道:“好了好了,哭什麼?我知道聶老頭是過分了點,跟著我的確是委屈了點,就你這樣的仙似的人,早晚也能飛上枝頭,若是有一日遇見心之人,告訴我一聲,我自放你離開便是。”
謝伊人這下哭得更兇了,雖有些許城府,但終究還是個十六歲的小子。
“相公以為奴是何等下賤之人嗎,一豈能侍二夫?相公不喜歡奴,奴無話可說,可相公也不用如此作踐于奴,奴生得命苦,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謝伊人剛烈,眼看了柱子就撞了上去。
李修涯大驚失,連忙拉住謝伊人。
“好好的怎麼就要尋死覓活的?我哪里又作踐你了?”李修涯自然莫名其妙。
“相公要將我送與他人,這還不是作踐?”
李修涯愣了愣,隨后苦笑道:“聶老頭要把你送給我你都沒意見,我放你追求心之人,這就是作踐了?你這雙標得也太厲害了吧?”
謝伊人輕輕了眼淚,低聲道:“都是作踐。”
李修涯扶著謝伊人的肩膀坐下,連勝安道:“好好好,都是作踐。”
謝伊人低著頭,臉上微紅,雙眼還有些腫了。
李修涯蹲下,不自的出手幫謝伊人拭去淚珠。
“你生得這般麗,若是在我老家,不得人說一句我是癩蛤蟆吃到天鵝了,我于你自然是自慚形穢,是我配不上你,你倒好,先去尋死覓活的,搞得我還有些措手不及。”
謝伊人心頭一,道:“奴雖想過要嫁一位文武無雙的大英雄,但既然跟了相公,奴便會一心一意的侍候相公,奴只希相公好生待奴。”
李修涯道:“那就別哭了,這麼模樣可不怎麼招人歡喜。”
謝伊人果然停止啜泣,默默的李修涯的輕。
李修涯的作很輕,謝伊人這時覺得自家相公也許并無大才,但是這般溫,自己還有何要求?
“好了,你我不過相識幾天而已,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我的是你的皮囊,你卻制于枷鎖,不過總而言之,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我們試試如何?”
“奴自然聽相公的,相公要如何,奴就如何。”
這話聽起來,真讓李修涯食指大。
“那我去書房讀書,聶老頭要我考鄉試,我也去努努力吧。你呢就去補補妝,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看得舒服了,想必書也能多讀進去幾分。”
謝伊人輕聲一笑,微微點頭。
“好。”
李修涯獨自進書房,這里之前是聶含山在用,其中藏書頗多,種類也很全備。
李修涯上前隨意拿了一本放在桌子上隨意翻看。
“唉,就我這高考二本的水平,難道還真能中個狀元回來?”
李修涯對自己沒啥信心,有些百無聊賴。
正無聊呢,書房的門被推開了,謝伊人端著東西進來。
“讀了許久,相公許是累了,奴給相公煮了甜湯。”
李修涯抬頭,兩人四目相對,李修涯承認,他又被謝伊人迷住了。
謝伊人見李修涯發呆的模樣,臉微紅,將甜湯放下。
“喝完甜湯在讀吧。”
“好,喝完再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