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試秋闈終于開始了,一大早謝伊人就起來為李修涯準備考試時候的吃食。
李修涯幾乎是被謝伊人從床上拉起來的,天尚且蒙蒙亮,李修涯像個死人一樣被謝伊人洗漱打扮,好像不是去考試,而是去結婚。
一陣飛狗跳之后,胡巖和謝伊人一起送李修涯進了姑蘇城。
姑蘇城東南,考場前有兵士衙役把守,雖還沒有開場,但是也已經圍了不學子在了。
謝伊人伴著一臉喪氣的李修涯邊緩緩走過,引起人群一陣驚呼。
紛紛羨慕李修涯,恨不得取而代之。
“相公要加油啊,就算這次不第也沒關系。”謝伊人輕輕的幫李修涯整理襟,一邊溫的向李修涯叮囑,試圖緩解李修涯的張。
李修涯輕笑道:“是我考試,我怎麼覺伊人比我還張?”
“這可關乎相公的前途啊,怎麼能不慎重?”
“難道不走科舉之路,便毫無前途可言了?”
李修涯心里倒是并不怎麼在意,反正當也不是他的愿。
之所以還來參加鄉試,也是想有功名傍,不至于死。
“修涯兄?”
背后程鵬與聞先了李修涯一聲。
李修涯轉頭笑道:“你們二位也來得早的啊。”
兩人見謝伊人依偎在李修涯邊,眼睛直直的瞪著。
李修涯拉了謝伊人一把,隨后對兩人說道:“這是人伊人,讓兩位兄臺見笑了。”
聞先道:“有如此如花眷,怪不得當日詩會修涯兄連蕭小姐和云煙姑娘也不曾多看一眼,如此艷福,真是羨煞旁人啊。”
謝伊人聞言一喜,輕輕向聞先兩人行禮。
“伊人見過兩位公子。”
“客氣,客氣了。”
兩人連連擺手,好像謝伊人的禮有多重似的。
正此時,遠又出現一道曼妙的影,手里提著食盒,臉上掛著微笑一步步走近。
云煙今日穿了一大紅,好像要出嫁似的,妝容致,眉目之間盡是嫵,完全不似平常素雅的模樣。
“這不是如意樓的云煙姑娘嗎?這是來干嘛的?”
“難道是有那個相好今日也參加鄉試,前來送行的?”
雖然云煙與平時不同,但很快也被人認出來了。
聞先嘆道:“云煙姑娘平時都以典雅示人,今日這般,更添魅力啊。”
李修涯也微微點頭,不得不承認,云煙的這副妝容殺傷力非常大。
“過來了。”
見云煙慢慢走近,程鵬有些興。
李修涯到手臂上的力道,低下頭,見謝伊人一臉警惕的看著云煙,撅起的小怕是能掛起手中的食盒了。
李修涯無奈一笑,輕輕拍了拍謝伊人的手,隨后往后退去。
“李公子,見到云煙為何要走?”
李修涯剛剛抬起的腳步,聞言又停了下來。
“云煙姑娘,真是好巧啊,今日怎麼有空來這貢院?”
程鵬與聞先連忙拱手:“云煙姑娘。”
云煙輕輕點頭,然后越過兩人走到李修涯前。
“云煙聽人說,若是子穿紅送行,必將高中,李公子你看,云煙今日好看嗎?”說著,云煙擺了擺。
李修涯笑道:“青丘有狐,名曰九尾,行人見之,莫不迷焉。這個問題不必問我,姑娘回頭看看他們吧。”
云煙沒有回頭,反而有些生氣。
心打扮一番,不僅不領,還罵人是狐貍?
不過仔細想想,自己好像確實在做狐貍,而且還相當的明目張膽。
想到這里,云煙頓時不覺得生氣了,反而覺得李修涯是在夸漂亮。
云煙沒有回頭,聲道:“今日是公子的大事,云煙特地來送公子的,希公子一舉功。”
李修涯還未答話,謝伊人道:“云煙姐姐費心了。”
李修涯不明白,自己都快指著云煙的鼻子罵了,怎麼云煙還沒有一點生氣的跡象?
剛剛一句話出口,李修涯都做好了挨耳的準備了。
而周圍眾人此時卻不僅是羨慕,反而是嫉妒了。
姑蘇有名的舞姬云煙居然為一個男子送行,這樣的八卦也算不大不小了,但多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連帶著李修涯也被人多看了幾眼。
正在這時候,貢院大門打開,一衙役大喊道:“開場,請諸位學子一一驗明浮票進場。”
浮票就是類似準考證一樣的東西,上面記載了考生的份信息。
李修涯道:“進場了,我先去了,你們離開吧。”
“胡巖大哥。”謝伊人從胡巖手中接過早已經準備好的吃食遞給李修涯,“相公,吃食你拿好。”
云煙也道:“云煙也準備了些,請李公子一并帶上。”
李修涯有心拒絕,但見云煙一臉期待的模樣,心里又有些不忍。
程鵬催促道:“修涯兄,還是快走吧,耽擱了時辰可不好。”
李修涯這才接過食盒,一左一右兩份食,轉走向貢院。
三人先后排序,聞先酸溜溜的說道:“沒想到云煙姑娘居然傾心修涯兄,真是讓人好生嫉妒啊。”
程鵬卻道:“修涯兄有絕世詩才,有幾個傾慕的子不是很正常的嗎?”
張寒的事,他們兩人也是知道得很清楚的,所以對于李修涯,除了驚奇,就只剩下佩服了。
李修涯道:“你們可不知道,這云煙雖好,但是我是有伊人的,這些日子云煙每日都來尋我,我已無計可施了。”
兩人只當是李修涯在凡爾賽,一臉鄙夷的看著他。
“這有何難,修涯兄將云煙納為妾室,從此盡齊人之福不是更好嗎?”
李修涯當然想過,云煙這般漂亮,李修涯說不心肯定是假的,但是...
“不行,伊人不喜歡云煙,也不同意此事。”
兩人愕然,沒想到李修涯還有懼的病。
“話說修涯兄何時娶親的?怎麼沒聽修涯兄提起過,這喜酒也沒來得及喝啊。”
“改日,改日。”
三人正閑聊時,很快就到三人進場了。
“浮票。”
“陳安縣李修涯,年十九,面凈無須...”
核對了一下李修涯的模樣信息,守門的衙役放李修涯過去,隨后就是檢查李修涯的隨品以及食盒,看是否夾帶小抄之類的東西。
最后告訴李修涯考舍信息便放李修涯進去。
三人自然被分開了,李修涯獨自來到自己甲七的考舍,仔細一看,就像是前世的出租單間一樣。
一張床,床上鋪滿了干草,面向明道有一張桌子,上面筆墨紙硯已經準備好了。
李修涯把東西放下,隨后靠在床上閉目準備考試。
很快,第一天的考試開始了,今天考的是東元經典,也是李修涯最擔心的一場。
他了解不深。
衙役們依次給眾人發放試題以及試卷草紙,李修涯打開試卷一看,上面只寫著一行字:德怨相報,何也?
這句李修涯知道,出自東元典卷十三,原文是:恩相教,德也,怨相教,隙也,德怨相報,何也?
李修涯角一勾,這題我啊。
所謂應試技巧,就是研究怎麼拿到不會的題的分數,但是顯然,這題李修涯會啊。
而且深研究了幾篇范文,李修涯只需要寫出一篇錦繡文章來就好。
不過李修涯也不敢大意。
他的筆字實在是太丑了,而且也很容易寫錯字,若是貿然筆,很有可能會出問題。
鋪開草紙,李修涯開始筆疾書。
現在草紙上寫一遍,然后再抄在試卷上,這是最為穩妥的方法。
這題對于眾人來說都不算難,李修涯看見自己對面的考生也開始在草紙上做題了。
寫了小半天,李修涯才寫五六十字,看了看別扭的字,李修涯有些難。
這字他是練過的,不過怎麼也練不好,而且繁字又多,李修涯很不習慣,只能說勉強能讓人認識罷了。
別看只是一題,但是讓李修涯做一天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期間還吃了頓飯。
與其他學子準備的食不同,謝伊人給李修涯準備得很盛,不僅有充的面餅,還有干果脯,而云煙的食盒里則是一些糕點,賣相好,味道也不錯。
李修涯吃得很滿足。
傍晚十分,李修涯很是滿意的看著衙役將自己的試卷收走,隨后躺在床上,準備和而臥。
八月的姑蘇還有幾分悶熱,倒也不必擔心會著涼。
同時,遠在燕都的聶含山還沒睡下。
“等考試結束,派人把李修涯的試卷送來給我。注意不要讓人發現。”
胡爺微微躬,隨后道:“第二日的策問題,大人覺得李公子會有何解答?”
聶含山微微一笑,“我也很是期待啊,這小子想法多,說不定會有驚喜。”
鄉試的題目雖然不歸聶含山出,但是姑蘇是蕭鼎的地盤,派人知會蕭鼎,然后影響一下還是很簡單的。
聶含山眼中有些憂慮,嘆道:“燕都正是暗流涌之時,但在沒人看到的地方,楚、秦甚至是陳都有狼子之心,這篇策問,我不僅是要問李修涯,也是想問問天下的學子,他們有何良策。”
聶含山用心良苦,也滿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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