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四皇子府。
楊宣和謝心忌都在。
“聽說殿下有意求娶聶含山的兒,可是確有其事?”
李康笑道:“閣老消息靈通,確有此事。”
楊宣搖頭道:“老夫并不看好這件事,殿下做下如此莽撞的決定,是否有些草率了?”
“閣老的意思是?”
楊宣道:“聶含山從不黨附,這是陛下信任他的原因,所以他絕不能,也不敢偏向殿下,更不想與殿下有半點干系,殿下此舉注定是徒勞無功。”
謝心忌道:“楊閣老所言甚是,道理的確如此,不過轉念一想,事能,對我們豈不是有大大的好?”
“好當然大,可惜鏡花水月,不現實。”
謝心忌笑道:“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楊閣老或是不知,今日貴妃娘娘已經開口了,那聶含山礙于陛下在場,并不敢當場回絕,只言兒行走在外,不在燕都。”
“托詞罷了,謝公子也信?”
謝心忌點頭道:“在下自然也知道這是托詞,聶含山只需要一直推兒未歸,此事便要不了了之了,可惜,剛剛我們接到消息,聶逢秋已經回到聶府了。”
楊宣微愣:“已經回來了?”
“嗯,千真萬確。”
楊宣仍道:“就算聶含山的兒在燕都,那此事也不了,陛下不可能眼睜睜看著。”
李康笑道:“楊閣老不必擔心,事實上,就是因為父皇默許,母妃才能順理章的提出,想必父皇也有這個意思。”
楊宣聞言大驚。
“陛下?”
“正是。”
楊宣有些興道:“如此說了,陛下定是偏心殿下,想為殿下添些助力。”
李康微微搖頭,“父皇的態度有些模棱兩可,本宮也拿不定父皇的意思是什麼。不過既然父皇松了口,只要我們搶先一步定下婚約,便是父皇想反悔,怕也是來不及了。”
謝心忌和楊宣同時點頭。
不錯,只要婚約定下,便輕易不能違背。
不過事會這麼容易?
三人心中都沒有底,但是為了聶含山,還是必須傾力嘗試一番。
“聶含山的兒既然回來了,趁熱打鐵,不如明日老夫便親自去聶府一趟,為殿下說和這門親事。”
李康拱手道:“有閣老出面,那便最好。”
謝心忌也微微點頭,楊宣出面的確非常合適,聶含山不好拒絕的。
李康這邊開著小會,與之對立的五皇子李旦的府中此時也在商議此事。
首輔張維道:“今日早朝之后,聶含山被陛下召進宮,那鄭貴妃竟是開口求親,要四皇子娶聶含山的獨聶逢秋為妃,此事,諸位怎麼看?”
李旦坐在正位,環眼掃視下面的人。
“老師將事說得明白,諸位也都消息靈通,都說說看法吧。”
在場的都是李旦的嫡系,所以李旦也是直接開門見山。
“此事目的不難猜測,無非還是為了拉攏聶含山罷了,但是殿下不必擔心,聶含山的兒屬下也聽說過,是個江湖浪兒,便是如今在何都不知道,四皇子終究是不能如愿的。”
張維道:“何大人錯了,剛剛得到消息,那聶逢秋今日下午已經回到聶府了。”
眾人一驚。
“那事就麻煩了,聶逢秋這一回來,聶含山該如何推此事?畢竟是得到陛下默許的,聶含山也不能抗旨不遵吧?”
眾人有些慌,張維低喝道:“都著什麼急呢?此事定下了嗎?”
“自然沒有。”
“沒有,那就是還有緩和的余地。”
“張閣老的意思是...?”
張維道:“按照聶含山的子,此事他是絕不可能答應的,咱們怕什麼?便讓聶含山與四皇子爭斗也好,咱們只需要按兵不,等著坐收漁翁之利便是。”
李旦皺眉道:“可是父皇這邊既是默許此事,是否代表父皇有意讓四哥的勢力再壯大兩分?”
張維搖頭道:“若是四皇子真的取了聶含山的兒,那聶含山就算再怎麼剛直,這人也不清白了,騎墻派便不再我們費心了,而四皇子雖然實力大增,卻是陛下未必想要看到的結果。”
“難道這不是陛下放出的某種信號?說明陛下心中早有了太子之位的決斷,若是陛下推手,聶含山避無可避,那朝廷便是一家獨大了,我們也會死無葬之地。”
張維搖頭笑道:“不可能,陛下若真的有這個意思,你我這些人可還得安穩?”
眾人點頭稱是。
“老夫在想,當時陛下默許此事,一方面是有其他考量,另一方面也是知道聶含山的兒行蹤難覓,所以就任由鄭貴妃開口了,因為陛下知道,聶含山會想辦法推此事的。”
李旦皺眉道:“可是如今聶逢秋突然回來,想必父皇也有些始料不及,本宮擔心的是,若是老四作夠快,先一步定下婚約,倒是候就是父皇也不好阻止。”
張維道:“殿下考慮得是,既然如此,明日老夫親自去聶府一趟看看聶含山的態度如何。”
“嗯,辛苦老師了。”
深夜,聶逢秋突然歸來的消息也終于傳到了燕帝李烜的耳中。
“這倒是真的出乎朕的預料呢。”
李烜有些無奈,你說這好好個人,怎麼就突然回來了呢?搞得大家都很被呢。
“現在只看聶卿該如何應對了。”
李烜還是想再看看聶含山的反應。
次日,天還沒亮,李修涯便被胡爺親自拉到聶府。
李修涯著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
“我知道老頭你煩,可是也用不著這麼早吧?”
聶含山有些著急道:“昨夜我越想越不對,秋兒回來的消息肯定是瞞不住的,說不定昨天四皇子便已經得到消息了,楊宣那個老家伙定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說不定今日便會親自前來,到時候我該怎麼推此事?”
李修涯聞言笑道:“老頭你也真是,你又沒有當場答應,就算楊閣老來了,你一口回絕便是了,何至于現在這樣憂心忡忡?”
“要是真有你的說的這麼簡單那就好了。”
李修涯道:“此事本就是你我愿的,你若是不答應,那這件事便不了。”
“這不一樣,你難道忘了另一方了?”
另一方?李修涯恍然大悟。
“你是說五皇子李旦?”
聶含山點頭道:“正是,我是不可能答應,可若是拒絕,便是站在四皇子的對立面,張維那個老東西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只需要略施手段,我便會被劃分到五皇子的陣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修涯表示完全明白。
甚至不需要聶含山自己同意,張維只需要輕輕推一把手,便能將這件事中五皇子的作用稍微飾一下,宣揚出去。
信不信無所謂,反正將聲勢鬧起來,那在旁人眼中,聶含山就算再怎麼中正,也要跟五皇子走得近些。
“這些人的心怎麼都這麼臟?”
李修涯無語,這些人的手段怎麼這般層出不窮?
聶含山道:“兩個老家伙在朝中浸這麼多年,你以為是白白過的?”
“那你想怎麼辦?”
聶含山苦笑道:“我能怎麼辦?結親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楊宣真的來了,那我也只能被的默許這件事了。”
李修涯也嘆了口氣,聶逢秋這麼突然一回來,還真是讓人措手不及。
一汪清水驀然被攪渾,形勢愈發復雜了。
兩人同時嘆了口氣,竟是有些束手無策了。
“如今的況,沒辦法了,我總不能拒不見人吧?”
李修涯想了想,猶豫了一下道:“老頭,你說我麼再把誰攪渾一點這麼樣?”
聶含山一愣,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李修涯勾了勾手,示意聶含山附耳過來。
李修涯將心中想法說與聶含山聽,聶含山聽了,臉驟變,大聲道:“胡鬧,這如何使得?一個不小心便要弄巧拙。”
李修涯兩手一攤,聳肩道:“那你說,你有啥好辦法?”
聶含山喃喃說不出話了
愁啊。
李修涯勸道:“我與他見過幾次,對他不錯,趁現在還有時間,我幫你跑一趟,讓他幫個忙應該不難。”
聶含山還是有些猶豫。
“可若是他以為這是我釋放的某種信號怎麼辦?”
李修涯道:“放心,我以我的名義,就說是我想幫你,所以去請他來解困,他知道我們的關系,也不會覺得是你有心偏向他。”
“真的?”聶含山心里確實沒底。
“我自是絕不黨附,你可別害我啊。”
李修涯笑道:“放心拉,他現在也不參與黨爭啊。”
聶含山聞言深深的看了李修涯一眼。
“真的不參與黨爭嗎?”
李修涯尷尬一笑。
“或許應該吧。”
“哼。”
聶含山哼了一聲,沒再言語。
李修涯道:“怎麼個意見,你倒是表個態啊,天馬上就亮了,你該上朝了,等下了朝,說不得張楊兩位閣老都要留你敘話呢。”
聶含山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只此一次,算是老夫欠他一個人,但是你讓他別想以此威脅我。”
李修涯擺手道:“你這想到那兒去了?放心吧。”
“嗯,那你快去快回。”
“行。”
朝霞初生,李修涯離開聶府,去找人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