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距州,足有千里之遙。
一路顛簸,令楊冬覺骨頭架子都要散了。
他了發酸的脖頸,剛要起,卻覺一只略有些冰涼的,的小手,輕輕在自己的肩膀上按。
“小佳,你為何不留在皇宮呢?偏要和我來這種破地方罪。”
“我要是你啊,打死我都不會出皇宮一步!”
背后,姚佳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滿足的笑容。
這幾日能在楊冬旁侍奉,的心無比的滿足。
甚至想過,若是能一直這麼走下去該多好!
但憾的是,再有半日的路程,他們便會踏州的地界。
州首府封城,位于州的北部。
按照常理,州牧府大多設置在首府城市。
可州的首府,卻設在了州南部的焦城,與首府封城遙相呼應。
楊冬一行人,此行的目的乃是焦城的州牧府。
他的旨,是要送到州州牧韓正的手里。
而想去焦城,需得路過封城。若是強行繞開封城,至要多上十日的路程。
本來,楊冬是打算繞開封城的,哪怕是多走上十日路程。
但洪老六一句話,便打消了他的念頭。
“楊老板,此事不妥啊!如今兵荒馬,繞開封城我們便只能走鄉間小道。如此一來,豈不是了匪徒眼中的?”
此言一出,楊冬果然不再堅持繞路。
而洪老六則是絕對不會承認,他只是不想多在馬車上浪費十日的時間。
原本楊冬一行人,還想要遮掩一番,盡可能不引起封城的注意。
但他沒想到的是,老王爺和林早有準備。在他們尚未進城之前,便派遣了一隊龍武軍負責保衛和監視。
于是,楊冬一行人,只能被迫進駐封城。
封城,依舊是滿目瘡痍。
楊冬雖然在姚瑞的信中,知曉了封城之事。
但眼前的景象,依舊令他難以呼吸。
“這……便是封城的慘狀麼?”
“若非林倒行逆施,那些百姓又何至于此!”
楊冬深深嘆了口氣,低頭沉默不語。
姚佳守在他旁,此刻早已哭了淚人兒。
就連往日里最不著調的洪老六,此刻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姿態。
沉著臉,駕著馬車一言不發。
至于高低護法二人,則是雙目圓睜,眼眶通紅,息如牛。
“哥,俺心里不得勁。”
“唉!這不就是咱們老百姓的賤命麼!若非有圣的庇護,咱們兄弟倆也是如此。”
……
很快,在龍武軍的引領下,
楊冬的馬車便停在了靠近府衙的客棧里。
沒錯,此便是當初姚瑞居住的客棧,只是姚瑞連同那些商人,全都沒了蹤影。
龍武軍校尉只說了一句,晚些時候老王爺會親自召見他們,便離去。
楊冬一行人,說是在客棧休整,實則是被囚在了客棧之中。
楊冬拽了拽洪老六的袖口,洪老六立刻會意。
在進一間客房后,洪老六反手從上出一個白瓷瓶,朝著窗外隨意丟出。
片刻后,伴隨著一道沉悶的倒地聲,洪老六才開口道:
“說吧,楊老板,想讓我干點兒啥?”
“咱們有言在先,你那二十兩只是雇傭我保護你命,可沒包含替你做事。你要是……”
“時間迫,你且聽仔細了。”
楊冬反手掏出一兩碎銀,塞進了洪老六的手心。
洪老六眼睛一亮,立刻點頭如搗蒜。
楊冬沒再言語,而是從包袱里,掏出三個提前準備好的炸藥包。
在洪老六疑的目中,遞到了他面前。
“洪前輩,這三個炸藥包,請分別藏于今日宴請的主殿,主殿外的庭院里,還有城門地下。不知道您能做到嗎?”
“切,這有何難!小子,你也太低估我洪老六的實力了!”
洪老六一臉不屑,從床榻上扯下床單,把三個炸藥包包裹在其中。
“不過路途遙遠,老花子我年紀大了,你得加錢!”
楊冬臉上浮現出一抹猶豫,片刻后才將手里的五兩銀錠,換了一枚銅錢。
以洪老六貪財的格,一枚銅錢應該也會干吧?
他正思索著,洪老六卻已經搶過了一枚銅錢。
他拿起銅錢了,然后立刻鄭重其事的塞進口袋里。
“行了,這事兒給我你就放心吧!”
“走了!”
說話間,洪老六的影已然消失在客房。
楊冬著窗外,洪老六閃轉騰挪的姿,不倒吸一口涼氣。
如此靈巧的形,他真的只是五品武師麼?
……
不知不覺,天漸暗。
老王爺派了輛馬車過來,說是要給楊冬接風洗塵。
楊冬先是安排西廠探,暗中躲起來隨時準備引炸藥包。
又來高低護法,低聲囑咐道:
“我走后,你們一定要看好咱們的馬車。若是聽到府衙那邊,傳出了天雷聲。你們立刻帶上馬車輜重出城。”
“但凡有阻攔者,殺無赦。”
言畢,他便帶著姚佳和洪老六,踏上了老王爺派來的馬車。
約麼半個時辰后,
人間仙境似的花園小樓,浮現在楊冬等人眼前。
楊冬眉頭微蹙,著周遭景道:
“封城遭了兩次大難,竟還有如此景致?”
“不對,那邊的果樹上,為何還留有水果。莫不是那些災民,不曾發覺此地?”
洪老六冷笑一聲,開口解釋道:
“此乃是封城府衙宴請之所,自然景非凡。”
“至于那些災民,并非不曾發覺此地,只是……無可奈何罷了。”
“此是尸坑便多達六個,還有很多……”
姚佳聞言,清純可人的俏臉微微泛白。
楊冬的臉,同樣十分難看。
接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他,很難接眼前的現實。
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行為,如同一銀針,深深刺了他的心。
這一刻,他對于自己的存在,多了幾分思考。
難不,這冥冥之中本就是天意?
老天讓我來到大周,其實是想讓我改變這個殘酷的世界?
楊冬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嘲弄。
天意什麼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那麼多州災民,如同蟲豸一般逝去。
自己又豈能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