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阿欣擔憂地道：「可需找巫醫回來？大姑娘你的臉極差。」

崔錦了，可惜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虛弱地搖了搖頭。

阿欣見狀，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那一日花燈節，大姑娘半夜才回來的，整個人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手手腳腳都在哆嗦著，也是白的。

之後臥榻了整整兩日，吃食都是由送進廂房裏的。

老爺和夫人還有大郎都看過大姑娘，大姑娘也只是勉強地應對著。阿欣不有些自責，花燈節那一夜，肯定發生了什麼。倘若沒有貪玩就放花燈，興許大姑娘便不會如此了。

阿欣離開了廂房。

去找了阿宇，阿宇依舊一問三不知。可是知道阿宇一定曉得什麼的，他定是不願告訴。又磨了阿宇好一會，阿宇閉口不言。

「老爺夫人還有大郎都擔心著呢，大姑娘這般下去不是法子呀。萬一折騰出病來了，那該如何是好。你也不是不知，大姑娘自從初秋在深山跪了七天後，到了夜裏膝蓋便會發疼。本來子就不是特別好，大姑娘又喜歡撐著，到時候……」

說到此，阿欣開始抹淚了。

豆大的淚珠滾落，一顆接一顆的，哭得好不心酸。

阿宇嘆道：「阿欣姐姐莫要為難我了，想必你也曉得大姑娘是個有主見的人，斷不會放任自己的子不理的。大姑娘只是想靜一靜，等想通了，自然就好了。大姑娘吩咐了我不能對任何人說，阿欣姐姐當真莫要繼續為難我了。」

阿欣聽了，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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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錦從榻上爬了起來，拖著無力的步伐走到了梳妝鏡前。

坐了下來，獃獃地看著如意紋菱花鏡中的自己，臉微微有些蠟黃，眼眶周遭有著明顯的淡青。儘管不太好看，可心底卻有一喜。

原以為自己見不到明天的太了，在像是一個市井潑婦那般將謝五郎罵得狗淋頭之後。尤其是還將那麼高傲的謝五郎的真心狠狠地踐踏在地上。

其實在吼完之後，心裏頭徹底後悔了。

這樣不冷靜的實在不像自己，應該笑語嫣然地哄著謝五郎，慢慢地將他哄走。

謝五郎這樣的人，只能順著，不能忤逆。

越是忤逆，他便越是在意。

然而，卻犯了一個大錯。狠狠地斥罵了他！儘管罵完后，心裏頭舒爽之極！宛如酷暑之下灌了一碗冰！可冰涼過後，開始后怕了。

罵了謝五郎，罵了巫子謝恆！

當時謝五郎的臉鐵青，疑似烏雲籠罩，彷彿就差一個電閃雷鳴，他便能將活生生地劈碎。想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日的景。

空曠的屋靜謐得只能聽到的泣聲。

從未如此害怕過，以至於眼淚一掉便止不住了，從憤怒的大哭再到反應過來后害怕的泣。那時真的后怕極了。

跌坐在地上，邊哭邊看著他。

那時除了哭，的腦子裏半點法子也想不出。

而謝五郎的眉頭皺得厲害，他慢慢地走到的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明明知道他目不能視，可卻覺得他的那一雙眼睛裏充滿了怒意。

足足有小半個時辰，他就那麼「看」著，半句話也不說。

直到打了個噴嚏，謝五郎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他甩袖轉，離開了屋子。

傻了眼。

之後，有侍婢進來將送上馬車，馭夫送回了崔府。回到崔府後，憶起謝家別院的事，心中更是止不住的害怕。

足足兩天了，現在才稍微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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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錦盯了如意紋菱花鏡中的自己，左邊臉頰的紅印已經消失了。半晌，方喚了阿欣打水進來。仔細地洗凈了臉。

接著，又喚阿欣捧來吃食。

這一次不像前兩天那般，只用了一點點，而是將所有吃食都吃進了肚裏。隨後，開始梳妝打扮，用脂掩蓋住了臉的蠟黃，和眼圈的青黑。

阿欣擔憂地道：「大姑娘，你當真不需要尋個巫醫回來了麼？」

崔錦說：「不必擔心，只是心病。」

阿欣聽崔錦如此說，方安心了不。

崔錦對阿欣說的同時，也在默默地告訴自己，不能繼續這樣了。話已經說了，覆水難收，再懊惱再後悔也不能改變痛罵謝五郎的事實。

現在能做的是打起十二分神，應對謝五郎！

崔錦喚來了阿宇。

問：「這兩日城可有大事發生？」

阿宇說：「回大姑娘的話，這兩日小人一直盯著外頭，並無人說起巫子重回的事。」

崔錦多看了阿宇一眼，說：「讓元叟備馬車，去歐府。」

因崔錦是歐府的常客，守門的小廝無需馭夫多說什麼便直接放行了。崔錦下了馬車，直奔歐鈺所在的簪花園。

歐鈺見到崔錦，面上含了笑意。

「阿錦你來得正好，快來嘗嘗我烹的魚羹。」

崔錦嘗了小半碗，道：「魚鮮，火候掌握得恰恰好。」

歐鈺聽了，眼睛亮了亮。

「當真？阿錦可不許哄我。」

崔錦笑道：「我何時對你說過假話？倒是不說魚羹，平日裏你不是還嫌棄灶房不如軍營麼？歐夫人三番四次讓阿鈺洗手作羹湯，每一回你都歐家的姑娘就該手持刀槍，而非在小小灶房中烹煮飯。」

「就知你會調侃我。」微微紅了臉，說：「阿弟想吃魚羹，我才特意下了灶房，免得他只會說我就懂得催他家立業。」

崔錦瞧著臉上的紅暈，心裏是半個字也不信的話。

不過兒家，能理解，遂笑哈哈地便過去了。臨離開的時候，才不著痕跡地問了句：「花燈節那一日，燕城裏頭可有什麼貴人來過？」

歐鈺說：「哪有什麼貴人，燕城也不是沒有花燈節，來的都是臨近的州城。這兩日我也不曾聽阿爹提過燕城的貴人。」

微微一頓，歐鈺瞅著崔錦，「怎麼忽然問起這事來了？」

崔錦說：「我聽聞長公主殿下格外喜歡花燈節，若是來了，指不定還能遠遠地瞧上一眼。」鼻子，嘿笑道：「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天家的公主呢。若是來了，瞅瞅穿什麼樣的裳，佩戴什麼樣的飾，興許我的布莊還能掙上一筆。」

歐鈺嗔一眼。

「燕城的貴也就那般，家世高，看人的時候下都是揚著的。尤其是……」說到這裏，停了下，不再多說。本想說汾崔氏的嫡長，只是想起崔錦的份，也不便多提。

崔錦曉得歐鈺曾在燕城待過一陣子。

那會胡人還沒挑起戰端，晉國和平而安寧，而燕城又好風雅，對打打殺殺的武將自然是看不上眼的，由此可知歐家當初在燕城的境況。

所以歐鈺不說，崔錦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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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錦向歐鈺告辭后，離開了簪花園。

歐家是城裏頭消息最靈通的，既然連歐家也不知道謝五郎又來了，也就是說謝五郎來一事是保的。

花燈節那一日閔恭跟了一路，想必跟了閔恭一路的定是謝五郎的人。

不然他不可能連閔恭親了左臉都知道得這麼清楚，先是燒了閔恭送的花燈，又懲罰沐冷湯，最後又不停地拭的左臉頰，作暴。

以謝五郎霸道的子，會做出這樣的事，一點也不意外。

一想到他對表白的那幾句話，崔錦頓覺自己肯定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讓謝五郎看上了。不過崔錦現在還不完全認為謝五郎真心喜歡。

男人都有著劣，對於得不到的人，心裏頭難免會有征服。

而估著就屬於謝五郎想要征服的人。

默默地嘆了聲。

前兩回深諳此理，佯作被征服，可前幾天卻自己打破了前兩回的努力。唉聲嘆氣的。謝五郎果真是瘟神，每次遇上他，定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