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別墅,一大早上看見舅舅的「緋聞」,陸鐸倒在沙發上哈哈大笑。
顧懷修昨晚畫汽車構造圖一直畫到凌晨兩點,今天難得起床比外甥晚了些,正在衛生間刷牙,聽到外甥異常的狂笑,顧懷修瞥了門口一眼,隨即繼續刷牙。
十分鐘后,顧懷修換上量定製的黑西裝,緩緩地下了樓。
陸鐸坐在餐桌旁,若無其事地用西式早餐,見舅舅看過來,陸鐸咧一笑,舉起牛朝舅舅做了個杯的舉。顧懷修注意到桌上的報紙被人過了,再看眼外甥,他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拿起報紙,神平靜地翻閱。
紡織廠的廣告拍得不錯,溫霞很上鏡,文字宣傳也符合他的期待。
看完了商業板塊,顧懷修便要放下報紙。
陸鐸終於咳了咳,指著報紙提醒道:「溫霞也上了娛樂版,我建議你看看。」
顧懷修想到了外甥的瘋笑。
他重新展開報紙,看到標題,男人拔的眉峰微微蹙起,更添冷厲。
陸鐸意味深長道:「這位溫小姐,果然很會演戲啊。」
那天他去接溫霞,就覺得溫霞上車前的舉有些奇怪,但陸鐸很快就忘了這個芝麻蒜皮的小細節,直到看見報紙上的照片效果,再搭配引人遐思的標題,陸鐸這才明白,他與舅舅都了溫霞給自己造勢的工。
「明年的代言,換人。」陸鐸能看的,顧懷修自然心知肚明,放下報紙,淡漠道。
陸鐸意外地打量舅舅:「就這麼放過了?」
顧懷修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口麵包,然後才道:「是紡織廠的第一個廣告代言人,合約結束之前,我不想出現任何不必要的負.面新聞。」
陸鐸懂了,舅舅是以大局為重,等明年合同到期,簽了新的明星做廣告,溫霞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不過一個小明星,陸鐸並未放在心上,默默觀察片刻,見他面無表的舅舅好像已經徹底將此事拋到了腦後,陸鐸再次咳了咳,地建議道:「舅舅,咱們知道緋聞是假的,但外面的人可能就信了,你還是去跟清溪小姐解釋一下吧。」
顧懷修不置可否,吃完早飯,直接去汽車廠了。
陸鐸等了一下午,一直等到天黑,也沒等到舅舅的指使。
夜幕降臨,麵館要打烊了。
小蘭不安地著門口,期待三爺會出現,雖然小姐整個下午都表現地與平時一樣,但小蘭總覺得,小姐肯定傷了心,這種時候,只有三爺的解釋才能讓小姐開心起來。
「去掛牌子吧。」八點整,清溪走出廚房,掃視一圈麵館,平靜地吩咐孟進。
孟進沒小蘭那麼細膩的心,特別實誠地掛上了「打烊」的招牌。
孟進、翠翠打掃衛生,清溪跟小蘭對賬,昏黃的油燈下,面容白皙,長長的睫垂下來,認真地清點賬目,可小蘭怎麼看,都覺得今天的小姐有點清冷。
收拾好了,主僕四人一起回家,清溪跟家人打聲招呼就回房了,徐老太太看得出孫很不開心,也心疼孫錯付了,就沒忍心多說惹孫心煩,只留下孟進,當著林晚音的面審問孟進:「顧老三可有去糾.纏大小姐?」
孟進搖搖頭,都不用撒謊的。
林晚音神一黯,婆母始終懷疑顧懷修對清溪是別有居心,因為對陸鐸的好,以及顧懷修出眾的氣度容貌,多對這樁婚事抱了幾分期待,然而報紙上都刊登顧懷修與溫霞的緋聞了,顧懷修也沒去找兒澄清……
「算他還有點臉,敢做敢當,他要是做了不承認,我更瞧不起他。」徐老太太冷冷地哼了聲。
孟進告退了。
徐老太太不悅地叮囑兒媳婦:「你是當娘的,好好跟清溪說說,顧老三那種人絕非良配,既然認清他的真面目了,就清溪早點收心,陳家五爺年輕有為風度翩翩,難得的是家世清白,不比顧老三強?」
一口一個顧老三,可見徐老太太有多瞧不上顧懷修。
林晚音是不敢忤逆婆婆的,順地應了下來。
送完徐老太太回房,林晚音提著燈籠去找兒。
清溪剛洗完澡,一個人坐在梳妝鏡前梳頭,聽母親來了,清溪趕將母親請進屋。屋裏燈和,十六歲的孩穿著淺碧的薄紗睡,裏麵的肚.兜若若現,烏黑的長發披散下來,越發像大姑娘了。
林晚音心疼極了,兒怎麼就這麼命苦,訂婚的未婚夫留學期間與別的人風流快活,現在兒新喜歡的男人,又與明星糾.纏不清。
「清溪啊,你跟娘說實話,是不是很難?」替兒梳頭的時候,林晚音托著兒的長發,著鏡子裏的姑娘問。
清溪與母親對視一眼,低下了頭,小手胡地扯著擺,.的兒也嘟了起來。
是很難,但清溪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在難顧懷修有可能騙了,還是難顧懷修不來找解釋。這個下午,清溪各種胡思想,甚至還為顧懷修找了理由,因為溫霞是紡織廠的代言人啊,那麼大的明星,顧懷修親自送是禮數,報紙上說而已。
清溪想,只要顧懷修這麼說,應該會信的。
但,等了一下午,顧懷修面都沒。
孩兒黯然神傷,林晚音有自己的理解,低低地道:「嫁給你爹之前,娘也曾喜歡過一個人。」
清溪震驚地抬起頭,看著鏡子裏的母親,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道修長儒雅的影,顧世欽。
林晚音並沒有說出那人是誰,只分自己的心得給兒:「那時娘比你還小呢,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只覺得他就是自己的天,每天都會想他,見面了哪怕什麼都不說,心裏也地甜。後來,你外公告訴我,說他早已家,想納我做姨太太,又怕我不答應,才瞞份接近我……」
清溪臉沉了下來,剛要問是不是顧世欽,林晚音笑著兒腦袋,目平和地道:「這是娘這輩子過的最大的委屈,娘當時幾乎日日以淚洗面,嫁給你爹之後,偶爾午夜夢回憶起當年,也會地哭會兒,直到娘生了你,才真正開始淡忘那些不愉快。」
「清溪,你比娘幸運多了,沒有被騙太久,也不像娘久困后宅,整日無所事事,想找事分心都不行。你看你,就算沒有值得喜歡的好男人,但你還有麵館,還可以做生意掙錢,多好啊,娘也是當家教后,才知道人可以靠自己掙錢養家,不必事事都仰仗男人。」
梳完頭,林晚音將兒拉到床上坐著,慨地道:「清溪,好好練習廚藝吧,你還小,婚事不著急,現在二十來歲才嫁人的子比比皆是,你有四五年的時間挑選呢,別的不說,陳家爺就好的……」
「娘,你怎麼跟祖母似的!」清溪本來還沉浸在母親的經歷中,頗啟發,結果聽母親也想撮合與陳堯,清溪頓時頭大,拉起母親就往外推:「好了,我沒事了,不難也不傷心,時候不早了,娘快去睡覺吧!」
「真沒事?」林晚音轉看兒。
清溪仰著小臉朝母親笑。能有什麼事呢,顧懷修真敢背著與別的人在一起,就不喜歡他了,頂多就是被他親了幾次,與顧懷修教的那些知識道理互相抵消,這麼算起來,沒吃多虧。
林晚音將信將疑地離開了。
清溪目送母親拐過走廊,鬆了口氣,只是孩燈照不見的眼底,卻有失的緒盤旋不散。
翌日早上,清溪被淅淅瀝瀝的雨聲吵醒了,打開窗一看,院子裏細雨紛紛。
今年的梅雨季,到了。
忙了一天,晚上七點多,清溪忍不住留意腕錶,再怎麼說,還是盼著顧懷修親口解釋的。
正在面,小蘭突然進了廚房,言又止的樣子。
清溪心跳加快,小蘭卻悶聲道:「小姐,大爺來了。」
清溪愣住,顧明嚴?
清溪試圖回憶上次與顧明嚴見面的形,可居然想不起來了。
「先去招待吧。」清溪低聲道。
小蘭點點頭,出去了。
顧明嚴今日是特意來找清溪的,吃完面繼續在麵館里等著,直到麵館打烊。
「我送你,路上聊聊。」顧明嚴率先走出麵館,撐開傘,認真地看著清溪道。
太久沒見,清溪發現,顧明嚴高了瘦了,他本就是俊朗出眾的,現在眉眼間了去年初遇時的富貴公子哥的倨傲自負,變得穩重了很多,與陳堯一樣,像個可靠的家族生意接班人。
清溪好奇他想說什麼,單獨撐了一把傘,與他並肩而行。
孟進、小蘭、翠翠識趣地落後一段距離。
「我看見報紙了,有點擔心你。」顧明嚴沒有繞彎子,探究地看著傘下的清溪,「你跟他,還有來往嗎?」上個月父親派他去外省辦事,顧明嚴剛回來不久,清溪最近的消息,他真的不清楚。
清溪就算與顧懷修有來往,也不會告訴他啊。
搖頭否認,撒謊撒地心安理得,祖母、母親都瞞著呢。
「那我就放心了。」顧明嚴自嘲地笑了笑,「我出國時還得跟父親要零花錢,都忍不住吃喝玩樂,他那樣的富豪……「
「他的事與我無關,我不想聽。」清溪淡淡地打斷了他。
顧明嚴立即閉,並且迅速轉移話題,問清溪食節選拔的事,然後熱地鼓勵了清溪一番。
到顧明嚴對抑的愫,清溪又開始頭疼了。
.
顧家別墅,陸鐸聽完黑人的稟報,蹬蹬蹬就往樓上跑。
顧懷修人在書房。
陸鐸推開門,見舅舅還在擺弄汽車零件,他嘖嘖道:「你真就確定,清溪小姐不會懷疑你?」
顧懷修頭也不抬地繼續做自己的事,至於外甥的問題,顧懷修是很確定。他的小人在見識上比較無知,但應該了解他,不會將他與一個風塵子聯繫到一起。這也是顧懷修沒去解釋的原因,他二十八了,不是十七八的頭小子,毫無理。
陸鐸嗤笑:「你不去,顧明嚴去了,晚上還送清溪小姐回家了,兩人撐的一把傘。」
顧懷修恍若未聞,看零件的目,卻瞬間冷了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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