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碧雲天

第五卷　蘇幕遮

第八百六十九章　碧雲天

時總是匆匆，轉眼離開景國已是兩月，當許小閑一行抵達長安的時候已經了秋。

九曲池頭的樹葉尚未泛黃，樹上的蟬鳴比以往了幾許，但今歲的秋老虎卻來得有些厲害。

雖已是黃昏，雖然在九曲池邊，但尚無夜風起，空氣中依舊是燥熱的味道。

九曲池頭的那顆老柳樹下站著幾個穿著服的人，不遠還有數列秩序森然的侍衛。

攝政王回京都這是一件大事。

在得到暗衛傳來的消息之後，廖仲雲和薑上遊帥六部部堂前來九曲池頭迎攝政王回朝。

攝政王將浪跡在景國十余年的五皇子唐不歸帶回了京都，這是一件更大的事！

這意味著攝政王當真放棄了坐在那至高無上的皇位上，也意味著大辰將迎來一個新的皇帝。

這便是一個全新的局面的開啟。

對於朝中的員們而言，一朝天子一朝臣便意味著朝中格局恐怕會重新洗牌。

對於大辰的百姓而言，當新皇登基為帝之後，恐怕會有新的變革政令。

這便是未知。

未知的東西無人能夠判斷其走向，最終的結果要麼是好，要麼是不好，也或者……就維持現在這個樣子沒有任何的變化。

尚未能等到是攝政王，尚不知道攝政王究竟是個怎樣的心態，廖仲雲這些由許小閑親手提拔起來的員當然不會私下去議論，當然，在他們的心深是希攝政王能夠繼續執掌大辰的。

畢竟而今大辰推行的所有政令律法都出至於攝政王之手，而今已初見效，他們自然不希這些政事因為一個新的皇帝半途而廢。

“中州土豆大獲收，從中州各地傳來的奏章看，這神比攝政王當初所言還要厲害！”

廖仲雲的那張黑臉流著汗，也因為這該死的暑熱讓他的黑臉變得有些紅。

他從袖袋中取了一方手帕來了一把臉，喜氣洋洋的又道：“中州土地沃，土豆畝產達到了五千余斤！其中又以開平縣為最，最高畝產居然突破了六千斤！”

“這不是假的！”

“七月時候老夫親去中州，親去了那些種植土豆的地裡，還親自取了數窩土豆摘下來稱了稱！”

“你們不知道那些百姓臉上的震撼，他們種了一輩子的地，可從未曾見過如此高產之神！以至於中州各地掀起了一狂熱的風暴。”

“這狂熱風暴是極好的，中州百姓在家中為攝政王豎起了長生牌每日祭拜，在他們的心裡，攝政王便是他們的再生之父母，是庇護他們的神靈，帶給他們的是對未來好生活的希！”

“攝政王的名聲在中州一時無兩，被中州的讀書人譽為堯舜降世，神農再臨，這是極高的讚譽，發至於那些讀書人的心，也掀起了一追隨攝政王腳步的浪。”

“中州所產之土豆，老夫已令戶部和工部協作，將所有的土豆都收了庫中作為種子，接下來中州將繼續播種土豆，余下的種子將運往全國……尤其是那些偏僻落後的地方。”

“比如歙州，羅三變在淄州上任以後，那可是天天給老夫和右相來信訴苦，這小子知道土豆，說這第一批種子務必分配十萬斤給淄州，不然他這刺史就當不下去了！”

戶部尚書尚尋芳笑著搖了搖頭，“十萬斤給那小子現在還不行，不過到了明年收獲的時候就好了。還得再熬過這一年啊！過了明年，大辰將再不會為吃食而擔憂。”

薑上遊也會心一笑，當初中州奏折八百裡加急傳宮中的時候，那場面，朝中百沸騰，一個個彈冠相慶，比潯山大捷之喜盛大了不知道多倍。

許小閑當初說這玩意兒畝產差不多三四千斤，這已經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而今用事實證明了他是對的，甚至他還保守了，這當然令朝中的員們大喜過——

糧食問題，是千年歷史中每一個國家都要面對的最基本也是最棘手的問題！

糧食是一國之本！

它不僅僅意味著百姓能不能吃飽肚子，它還直接關系到一個國家能否安寧。

家有余糧心才不慌。

家有余糧百姓才能在土地上安心的去播種他們的希。

有了糧食，國家的人口將出現大量的增長，有了人口，國家的一切……無論是商業還是軍事，才有進一步發展振興的基礎。

大辰立國十九年，這困擾了大辰十九年的問題，終於因為許小閑所帶來的土豆得以改變。

這是大辰之幸！

是大辰百姓之幸！

站在薑上遊的立場，他之所見不僅僅是百姓能夠飽腹，他看見的是攝政王在大辰的地位將更為穩固——

這來自於大辰三千余萬老百姓發至心的擁戴！

這才是許小閑的政治基礎！

大辰共有人口四千余萬，而今有了這三千萬農人之擁護，哪怕唐不歸登基為帝，也再難以撼許小閑分毫！

所以，而今這皇位究竟誰來坐，在薑上遊看來已經不再重要。

只是這小子怎麼現在還沒有到呢？

……

許小閑的車隊已經抵達了長安城東門。

車隊並沒有馬上城，他帶著唐不歸下了馬車，站在了那宏偉的城牆下。

“這就是長安！”

“這一路而來，我和你說了許多，雖然你極給我一個回應，但我想我說的那些話你都有仔細的去聽。”

“三年！”

“我會輔佐你三年時間！”

“當然等了宮見了母后之後，我就讓欽天監擇一個好日子你登基為帝。”

“那時候，我便是你的臣，當然我不會跪拜你，倒不是不尊重，而是因為我是你的哥哥，你要記住，我是你的親哥哥！”

關於世，在這一路許小閑已經向唐不歸講的清清楚楚，在許小閑看來，這便是坦誠相待，有著這樣的一份緣關系，他希唐不歸能將心扉敞開一點，也能夠對他坦誠相待。

只是這個弟弟或許是這十幾年的質子生涯導致了他格的孤僻，他在防范著所有人，也包括他許小閑這個親哥哥。

“我依舊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自己登基為帝。”

許小閑出了一抹苦笑，“我已經給你解釋了七次了，最後再和你說一次，人各有志，而我之志不在這廟堂之上，而是在山水之間！”

“……你就不擔心我掌握了大辰之後，不容你於這山水之間？”

“擔心，所以我不希未來變那樣！”

許小閑抬頭了夕下的碧雲天，悠悠說了一句：“兄弟相殘是世間最悲劇的事，你知道比這更悲劇的事是什麼麼？”

“……不知道。”

“是親者痛而仇者快！”

“大辰還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而人的力是有限的，我希你能將有限的力用在無限的為大辰之崛起而鬥中去！”

“而不是無聊的去想怎麼對付我。”

“這沒有毫意義，若你真這樣去做了，對你也極為不利！”

唐不歸沉抬頭，也向了那碧雲天。

夕就在西邊。

依舊有些刺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