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楚府主可真是厲害,閉關一甲子,居然在破境之前一直留有一道分在紅樹城,待在這個茶水鋪子。
有個中年人哎了一聲,不一會兒就端來一壺茶水,最便宜的,卻也標價一枚半兩錢呢。
一壺茶喝完了又添水,喝了足足一個時辰,此刻倒出來的,已然只是白開水了。
饒是劉景濁的臉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可閑坐著也不是個事兒,劉景濁只好開口道:“煩勞再給我來一壺,最便宜的,新的。”
中年人笑了笑,端來一壺新茶,微笑道:“沒什麼要,反正也沒人,坐多久都行,你要是了,給你做上一碗面都行,不收錢。”
某人實在是沒有這個臉皮,便搖了搖頭,繼續喝茶。
劉景濁真是服了楚劍云了,為什麼要自個兒來喝三壺最便宜的茶?
又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劉景濁一臉訕笑,轉過頭說道:“能不能再給老夫上一壺茶?”
中年人笑了笑,沒過多久就端來了一壺茶,還有一碗飄著蔥花的面。
“吃吧,不收錢的,好多人為了進來看看紅樹城的風景,一個進門錢就遭不住了,賺錢不在一半碗面的。”
劉景濁只好連聲道謝,邊吃邊喝。
等到第三壺茶喝完,一碗面吃的干干凈凈,就差碗了,劉景濁心說總算行了,便打算起離去。
此時那位中年人提著第四壺茶過來,與劉景濁坐在了一張桌子上。
中年人笑著說道:“三壺茶喝了三個多時辰,待會兒你倒是可以出去瞧瞧紅樹城的夜景。”
劉景濁一愣,中年人已經倒了兩杯茶。
中年人說道:“便宜茶喝完了,那就再來喝點好茶吧,我也是沒想到,姓楚的小子,這麼快就又喊了個別人來這兒了。現出真吧,這副皮囊看著別扭,你的行蹤在這個鋪子里,紅樹城主探查不到的。”
這是個高人啊?娘的,楚劍云也不說清楚。
劉景濁訕笑一聲,輕聲道:“他非讓我來,至喝三壺最便宜的茶。”
中年人點點頭,微笑道:“這是我這里的規矩,無味之茶喝不下三壺,就沒有必要待著了。楚劍云在這里一甲子,我看你一晚上都不行吧?所以你喝我一壺好茶,咱們閑聊幾句,等到你什麼時候覺得該來了,再來鋪子里幫工即可。”
劉景濁端起茶,一飲而盡,剛要開口,卻聽見中年人又說道:“紅樹城尚未建起之時,我就在這兒了,來鋪子里幫工的人,你應該是第九個。”
劉景濁好奇道:“他們都是因為瓶頸關隘難過,所以來前輩這邊兒嗎?”
中年人搖搖頭,淡然道:“前八個人,其實沒什麼瓶頸的,就像你認識的那個楚劍云,他只要愿意,早在甲子前就破境煉虛了。難過的不是境界瓶頸,而是被自己鎖在心湖底下的一團骯臟之。”
劉景濁點點頭,輕聲道:“的確,說得出來的關隘,其實都好過的。”
中年人微微一笑,輕聲道:“問你一個早有答案的問題,你不必著急答復,可以等日后重回紅樹城,再來給出答案。”
劉景濁站立起,抱拳道:“請前輩發問。”
中年人緩緩起,轉看向門外,呢喃開口:“風飏剎幡,二僧曰風幡,六祖曰心,你以為在何?”
劉景濁愣了愣,再怎麼不喜歡佛門,這事兒總還是聽說過的。
中年人微微一笑,擺手道:“你可以走了,再來此地時,再給我你的答案。”
稀里糊涂花了兩枚半兩錢喝了三壺茶,又稀里糊涂被趕了出來。
劉景濁獨自走在河畔,此刻已然夜,滿城紅樹也抵不過人間大夜,此時無非就是涼風過境,枝頭娑娑。
可下一刻,河畔紅樹忽的翻起璀璨紅,一抹鮮紅很快就由一片樹葉爬滿樹冠。又是一陣風聲,只見一抹殷紅被涼風帶起,風聲所到之,紅樹盡數泛起亮,若是在高看去,這紅樹城就如同迷離灘上一顆璀璨紅寶石。
劉景濁終于明白,迷離灘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了。
碧波落,迷離紅樹,小舟載人去。
盼春水,了然西風,斷朦朧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