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 晚上六點半以后是社用戶活躍度最高的黃金時間。

六點半，galatea工作室的微博準時發出聲明。

【這是反轉了？？？】

【無語了，昨天鬧得沸沸揚揚, 能不能查實再料？這不是浪費公共資源麼】

【理智吃瓜，坐等對線】

【對個屁啊，宋老那邊轉發微博證實了，設計師就是作者本人！】

【woc！這瓜好香, 爽文都不敢這麼寫！】

【國畫系大一在讀，小聲bb, 小姐姐的畫真的好看！這個品牌被安利了！！】

【+1！設計真的絕！！】

沒過多久，吃瓜群眾炸開了鍋。

工作室的聲明甫一發出，許多圈朋友便自發幫姜窈轉發支持, 同時，下午拜托《先鋒》雜志做的獨家專訪也同步發出。

這是galatea的主設計第一次接采訪，還是在如此風口浪尖的時刻，自然引起圈廣泛關注。

很快, #galatea回復抄襲#的標題被頂到了熱搜前排。

【唯小妤，支持小妤最喜歡的品牌（打call）（打call）】

【woc葉影后參加戛納穿的就是家的設計！】

【剛從《先鋒》的專訪回來，我歪個樓,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設計師好嘛！！！】

【你不是一個人！！！神好完，表白神！！！】

【這波我必須支持galatea！有姐妹知道怎麼買他家設計不？】

【姐妹冷靜，你看眼價格再說~】

【打擾了, 告辭tvt】

【idc也轉了, 笑死，某些吃相可真難看】

【emmmmm只有我注意到嘉盛集團的博也轉發采訪了麼, 正經一賬號怎麼畫風突變開始轉發姐姐了？】

【謝邀, 剛下班, 在第一線吃瓜的表示是老板讓轉發支持老板娘的！律師函已經寄給造謠了（酷）】

【什麼鬼？？？我是來吃瓜的不是來看秀恩的（檸檬）（檸檬）】

【剛搜了下這家公司，有點牛批……很好，我勉為其難把老婆讓給你了tat】

【前排出售老板和老板娘的甜八卦】

【樓是不是歪了？】

【管它歪不歪，八卦必須有我！】

……

評論區熱鬧非凡，討論什麼的都有。

輿論此時基本已經一邊倒向galatea了。

就連idc的主評委都出來發博公開支持，說galatea的設計是他近幾年見過最優秀的作品，也希可以嚴懲不經查實隨意造謠的。

他這話一出，基本已經證實了galatea將在大賽獲得不俗的績。

白婳攥著手機，恨不得將屏幕碎。

確定姜窈抄襲后，第一時間通知了idc的大賽組委，并與宋儒昌取得聯系。

對方態度閃躲，并未告知姜窈是原作者這一事，只是說不存在抄襲行為。

自然認為宋儒昌與姜窈有某種不可說的聯系，是在故意包庇。

白婳料時并未以idc的名義，但大賽組委是知道這事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了。

可現在倒好，自己摘得干凈，把踢出評委組后又將一推給了料。

真是惡心得要命。

白婳到現在都不愿相信姜窈是那幅畫的原作者。但姜窈那份聲明寫得邏輯嚴謹，毫無可循。再加上后附了幾年前參加宋儒昌壽宴贈送畫作時的照片，以及其他練習畫作的圖片，徹底坐實了自己的原畫家份。

白婳料這些的本意是徹底把姜窈釘在恥辱柱上，卻沒想到自己竟是替他人做嫁。

不僅免費給一波熱度，隨著聲明和專訪的發出，的作品水漲船高，已經有不人有意出價購買的練習畫作了。

白婳死死盯著視頻中姜窈言笑晏晏的模樣。

姜窈溫溫的聲音從視頻里鉆了出來:“目前很多設計師都有所誤解，認為一味地堆疊古典元素就是在弘揚我們的傳統文化。其實不是的。不論是元素還是服飾都有其氣韻，這是一脈相承的，并不是隨便加個好看的元素就可以了。很多人不愿意沉下心來研究傳統學的風骨，做出來的設計是很生的，這是件很憾的事。我想，我唯一占優勢的就是靜下心來學了很多年的國畫……”

白婳狠狠地點掉視頻，氣得想把手機摔到地上。

在這怪氣誰呢！

白婳抬起頭，注意到鏡子中的自己面目猙獰，深呼吸了好幾口，才調整過來。

從包里翻出口紅，確認型涂得完，朝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沒關系。

一個破比賽而已，誰在乎。

一會兒的飯局才是最重要的。

白婳一直想在國立自己的品牌。回國后，見了不投資方。

這條路算不上多順利，有人畏手畏腳不愿投資，有人則配不上的品牌調。而今天這個投資方是最滿意，也是十拿九穩的。

馬上就要有屬于自己的品牌了。

到時一定會將姜窈那個三流工作室踩在腳下。

從衛生間出來，白婳找到約好的包廂。

和聯系過的劉總已經在包廂等候。他旁邊還站著一個年輕男人。

劉總寵若驚地和男人握手，看到白婳后，他熱地將男人介紹給:“小婳，這位是錦華集團的公子，小楊總。他聽說你要自己單干，特別興趣。正好今天大家都在，你們好好聊一聊。”

劉總一邊說著，一邊朝白婳遞了個眼神。

白婳自然知道錦華集團，專營服裝服飾和紡織業，旗下擁有眾多國知名的服裝品牌。

如果對方對的品牌興趣，那再好不過了。白婳神變了變，熱地與男人握手。

楊奕宸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一手揣兜，嚼著口香糖，低頭覷了眼白婳。

長得漂亮，就是可惜了。

他不著調地笑了下，輕輕握了下白婳的手:“白小姐是吧。你的設計我看過，確實不錯。”

“謝謝小楊總。”白婳笑了笑，從善如流。

“不過有個問題。”

這種先揚后抑的語氣讓白婳不由地張起來，小心翼翼地盯著楊奕宸，希從他的神中看出端倪。

可男人一直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讀不懂他的想法。

楊奕宸懶散地勾著，道:“你這種風格在國已經有很多經驗富的設計師在做了，又是走高端線，實在沒什麼競爭力。遠的不說，最近不是有個設計師很火，你們風格很像，但是不論質量還是知名度都比白小姐強了不。說實話，沒人想當冤大頭。”

“小楊總，話可不能這麼說。”白婳溫聲道，“我在gennadiy四年時間從基層做到總監的位置，悉整個業務線，完全有能力做自己的品牌。況且我手里掌握大量客戶資源，對于小楊總來說，是個穩賺不賠的生意。”

“大量客戶資源？”楊奕宸輕哂，“gennadiy在國水土不服得厲害，我實在不清楚白小姐所謂的‘大量’是做過準確的市場調研，還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你——”

楊奕宸道:“所以說啊，白小姐還是比較適合國外的生態，國實在不適合你。”

“小楊總說的是不是過于絕對了。”白婳不悅地蹙起眉，“你可以去查一下今年g家q3q4季度的銷售額，就清楚我到底適不適合國環境了。”

楊奕宸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白婳看不明白他這聲嘲諷的笑用意為何，眉頭蹙得更了些。

“白小姐，我發現你還可的。”楊奕宸道，“我和你明說吧。你想在國做品牌沒問題，但如果不懂謹言慎行，惹到不該惹的人，恐怕這個品牌是做不起來了。以你目前的能力，說實話，還不值得其他人為你以犯險，明白麼。”

白婳怔了怔。

楊奕宸笑了笑，和包廂幾人打了個招呼，便踱著步子，慢悠悠離開了。

包廂的其他人俱是噤了聲。

劉總默不作聲地了額角的冷汗，心下了然。

白婳真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連錦華集團都懼怕三分的角，絕不是他們幾個人惹得起的。

楊奕宸說得沒錯，為了這麼個小姑娘，真不值得。

白婳回過神，大抵是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惹到誰了，怔忪道:“劉總……”

劉勇八面玲瓏，自然轉移話題:“哎，小白，投資的事之后再說，咱們先吃飯哈。”

白婳:“……”

面前這群人是絕不會幫的了。

白婳也不管什麼教養禮貌了，抓起包追了出去。

白婳追上楊奕宸時他已經走到了停車場，握著手機，語氣散漫:“哎，我看人家小姑娘漂亮也有想法的，你是不是有點太小家子氣了，不至于把人家小姑娘置于死地吧。”

“哎，我沒那意思……你！祖宗，我錯了，你別——”楊奕宸話音未落，便看到白婳擋住自己去路，滿臉倔強地仰頭瞪他。

“白小姐，你怎麼……”楊奕宸下意識捂住手機話筒，臉上還掛著那副不著調的笑意。

白婳怒氣沖沖地打斷他:“我到底惹到什麼人了？！”

“啊？”楊奕宸沒想到小姑娘還倔強。

正想著怎麼糊弄過去，聽筒那邊淡聲道:“你把手機給吧。”

楊奕宸頓了頓，把手機遞給白婳。

他朝白婳揚了揚眉梢，大有種湊熱鬧不嫌事大的意味。

白婳猶豫地接過手機，還未說話，便聽到話筒那邊一道清淡的男聲:“白小姐。”

“沈——”白婳一怔，驚愕地瞪大眼。怎麼也想不到電話那端的人會是沈明禮。

“嗯。”沈明禮淡淡應了聲，“造謠的事，手段實屬卑劣。”

“我不是……”白婳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聲解釋道，“這事是他們沒有查實，我、我也是——”

電話那邊是死一般的沉寂。

即使并非面對面，白婳依舊被那抹凜然的氣場震懾，越說越沒有底氣。

攥住角，語調中帶了抹哭腔:“沈明禮，這事確實是我不對，我可以向姜窈道歉。求、求求你不要這樣，我真的很想開一家屬于自己的服裝店。你知道的，這是我從小的夢想——”

“那你考慮過，這場比賽對窈窈也很重要麼。”沈明禮的聲音很淡，毫沒有因為的哭鬧而心，“是你先踐踏別人的夢想的。”

“我……我真的沒有……”白婳咬了下，著嗓子，“沈明禮，我們認識了那麼多年，能不能不要把事做得這麼絕？我……我去和姜窈道歉，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可不可以？我真的很想……”

“不可以。”沈明禮語氣冰冷地打斷，“我的建議是，離開霖城，永遠不要出現在窈窈面前。”

“你——！”白婳攥住拳頭，眼底一片猩紅。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突然厲聲道，“你覺得你這樣做就能阻止我？！你們越是這樣，我越要留在霖城！”

“白婳，我沒有和你討價還價。你清楚我會做到什麼地步。”沈明禮頓了頓，淡聲道，“更何況白爺爺現在年紀大了不好，如果知道你父親要回國和兒團聚，應該不住吧？”

他的每一個字都顯得漫不經心，但落在白婳的耳中，卻格外刺耳。

白婳不由地揚高聲調，嗓音尖銳道:“你！你威脅我——？！”

沈明禮坦然:“嗯。”

他清楚白婳的肋在哪里。

白爺爺作為霖大德高重的金融教授，卻有個不爭氣的兒子。酗.酒.賭.博.借.高.利.貸，甚至為了要錢威脅過自己父親的命。

當初白家被他搞得烏煙瘴氣，還是靠沈明禮的父親出手相助，才得以解決禍患。白俊宏出國，白老爺子也被他氣得臥病在床。

這是白婳心里的一刺。一直不承認自己有這樣一個喪盡天良的父親。

也絕不能容忍他再次回國禍害白家。

“……”白婳徹底敗下陣來，頹然地垮下肩膀，輕聲道，“我明白了。我會盡快回法國。”

掛斷電話，白婳無助地看了看手里的手機。

姜窈憑什麼——！

憑什麼讓沈明禮為做到這種地步，又憑什麼所有人都在夸獎幫助！

白婳心底蔓延開絕的怒火，可又清楚地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憤怒和無力同時席卷上來，使疲憊不堪。

白婳狠狠地將手機摔到地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微緩和下自己絕的心。

后的楊奕宸:“？”

等等，這好像是他的手機吧？

……

白婳回到車上，無力地靠在方向盤上。

似乎有眼淚流了下來，可卻覺不到，所有都變得異常麻木。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才稍微緩過勁來。

接起電話。

助理打算和一起走，對未來充滿了幻想。的語氣愉悅而又天真地問道:“ivanka，今天況怎麼樣？”

白婳靠在椅背上，無力地了眉骨，聲音漠然:“不太好。”

“啊……這樣呀……”助理有些失落，但還是給加油打氣，“別灰心，又不是只有這一家，總會找到合適的投資人的。”

“lisa，我仔細考慮了下，還是想回去。”白婳想起剛剛和沈明禮的對話，那絕與無力再次席卷過來。疲憊不堪道，“麻煩你和總部申請一下吧。”

“啊？不打算留在這里了嘛？”lisa著不太流利的中文疑道，“可是……我聽說amber空降管理層。當初你們鬧得那麼不愉快……這個時間點還是不要回去了吧？”

amber是白婳上一任總監。

當初白婳就是靠著手段把下去后，才坐上總監位置的。

白婳:“……”

摁著眉骨，那抹無力愈發強烈。

現在不論是留在國，還是回法國，都不會好過。

-

做完專訪，從《先鋒》的大樓出來，沈明妤把姜窈拽上自己的車。

昨晚沒睡好，今天很早姜窈就從床上爬起來了，又是忙聲明的事，又是做采訪。一切理妥當，姜窈此時才到疲憊不堪，困倦地趴在副駕駛位上。

睡了會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突然意識到自己忘了報地址給沈明妤。

姜窈驚醒，四周看了看，發現兩人竟然上高速了。

“我們去哪兒？”

“回家啊。”沈明妤奇怪地瞟一眼，“我剛和你說了，你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