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木匠聽著不遠的公啼鳴,他臉上出一無奈之道:“可惜的是寒骨白樹太過堅韌,太費刀斧,為了將它削合適的棒,村里給的三個玄幣、家里的錢幾乎都投了進去,才勉強將它制長,要不然還應該給猴兒買條老兄那樣的狗。”
“可以了,寒骨白能傷怪譎,有了它瘦猴會沒事的。”周一木微微點頭道。
周家想辦法讓周凡提前跟魯魁學武,又找了一條老狗,張木匠這邊同樣是費盡了心思。
“但愿如此。”張木匠嘆了口氣道,“有時候覺得這賊老天真不公道,我家瘦猴和你家阿凡,平時也沒做壞事,了短命種,這輩子就算完了。”
周一木臉木然,他看著前方約可見的霧氣緩緩道:“我曾經聽一個人說過,福禍相依,以后終究會好起來的。”
說話間,他們終于到了。
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塊兩畝大的平地,平地旁邊有著數座小屋,平地中間立著一面大鼓,沒有鼓架,鼓的底部鍥進泥土里而豎立著,蠟黃的鼓就有一丈高!
這面大鼓完全吸引了周凡的視線,他還真的沒見過這麼大的鼓,烏黑鼓邊銘刻著麻麻的符文。
“這鼓……”周凡看向了周一木。
“這是村里的衛鼓,與三丘村早已經連一,起著守衛三丘村的作用,那些怪譎不敢輕易進村子,大部分是因為衛鼓的存在。”周一木臉肅然解釋道。
周凡有些訝異道:“就憑這面鼓嗎?”
大鼓雖大,鼓邊的符文數量也驚人,但再多的奇異之,周凡就看不出來了。
“衛鼓是三丘村最為珍貴的寶,我小的時候就有了,風雨不蝕,聽村里的老人說,這鼓人敲不響,它會自發出響雷般的聲音,但當它發出這樣的聲音,那就是滅村之災。”張木匠的眼中帶著一嘆。
“也就是說這面鼓從來沒響過。”周凡挑眉道。
張木匠笑道:“當然,我們雖然有時候想知道它響起來是怎樣的雄壯,不過還是期它一輩子不會響的好。”
瘦猴忍不住道:“說不定我一敲上去,就能把這鼓敲響。”
張木匠臉上沒了笑意,他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怒道:“你這混賬玩意,要是真的敲響了,那你就是村里的罪人。”
瘦猴了脖子,不敢再多話。
“沒事,讓他隨便敲,只要他不怕震折自己的手腕。”魯魁哈哈笑著走來,就像一座小山移。
“魯隊長。”周凡四人作揖行禮道。
魯魁先是看了看瘦猴手中的寒骨白,他又看看周凡腳邊蹲著的老兄,眼神微亮道:“周大哥、張木匠,你們還真的舍得下本。”
周一木道:“阿凡兩人就拜托你了。”
張木匠也是跟著道:“麻煩魯隊長多多照料一下。”
魯魁鄭重道:“兩位請放心。”
周一木轉看向周凡道:“那你自己小心了。”
周凡從周一木眼中看出了關心與一縷擔憂,他點頭道:“爹,我知道了。”
張木匠只是拍了拍瘦猴的肩頭道:“別忘了我昨晚跟你說的話。”
瘦猴笑道:“老爹,我都會背了。”
周一木與張木匠很快就離開了。
魯魁看著周凡與瘦猴笑道:“歡迎加巡邏隊,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隊里的規矩不算多,只要不違反那些規矩,沒有人會為難你們,更多的等那另外兩個新人來了再告訴你們四個。”
這次加巡邏隊的,除了周凡和瘦猴,還有兩個新人。
魯魁又瞄了一眼瘦猴頭上的黑鍋蓋好奇問:“瘦猴,你手中的寒骨白還有周凡家里從老王頭那里買下來的老狗,我都能認出來,但你頭上的東西,恕我眼拙,這是什麼寶貝?”
周凡也好奇了起來,他看著那個鍋面凹凸不平的鍋蓋,鍋蓋剛好遮住瘦猴的腦袋,就好像一個丑陋的頭盔。
“這個啊,就是我家煮飯用的鍋蓋。”瘦猴用手指了指腦袋的鍋蓋道。
魯魁與周凡都有些愕然,那這玩意有什麼用?
瘦猴笑道:“你們不懂,這是我老娘執意讓我戴上的,說的任何部位都不及腦子重要,其他部位傷了, 說不定還能留口氣,打中腦子那就真的完蛋了,阿凡,你說我老娘說得對嗎?”
周凡沒有笑,而是一臉正經道:“瘦猴,你老娘說得對極了。”
魯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過他沒有就此說什麼,如果瘦猴喜歡,想帶口大鍋過來,他也沒意見。
不一會兒,另外兩個年也被送了過來,他們的長輩將人送到,打了聲招呼就回去了。
這兩個年臉都有些發白,眼瞳里有著難以掩飾的恐懼。
他們兩個一個李二驢,一個何槽,兩人就好像周凡一樣赤手空拳,背上各自背著一個包裹。
魯魁只是皺了皺眉,不過沒有多說什麼。
瘦猴笑著與兩人打了一聲招呼,周凡沒有說話,只是朝這兩個年點點頭。
不過周凡心里很明亮,顯然這兩人的家里什麼都沒替他們兩人準備,他們能否活下去只能看運氣了。
這種事在三丘村很正常,巡邏隊被稱作送死隊,一直維持著很高傷亡率,就算費盡心思準備保命,也未必能活下去,有些人家就狠心將三個玄幣的賣命錢省下來,讓自己的孩子靠運氣去搏命。
要不然到時把錢財投進去,人還沒法活下來,家里可以說是賠了孩子又折錢,這就更為慘重。
做法很殘酷,但這是別人家作出的選擇,外人也無法出言指責什麼,周凡只是覺得自己很幸運,爹娘對他可以說是費盡了心。
畢竟周凡就算在巡邏隊生存下去,還要面對只有十九的壽數,換了尋常家戶,恐怕早已經心理崩潰放棄了。
人已經到齊,但魯魁依然沒有,他抬頭看了看越來清朗的天,道:“再等等,值夜的人很快就回來了。”
魯魁話剛說完,就有著人稀稀疏疏從薄霧里向著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