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被蕭塵一劍斬出來的“大壑”,蕭夢兒整個人都呆住了,來的時候怎麼說的?不會弄出太大靜,救了人就走,結果呢?結果整個夜郎王府都沒了,這回怕是父子二人再不和,夜仙帝都要出來了。
盡管已經平整座夜郎王府,可蕭塵上的殺氣,猶然未減,雙眼仍然紅,上也纏滿了霧,手中的帝孤劍,仍然煞氣不斷!
“師妹……還殺嗎?”
此刻,蕭塵向千羽霓裳看了去,而這一刻,千羽霓裳看著他這恐怖的樣子,也不嚇了一跳:“不,不殺了……琴,琴我還給你了……”一邊說著,一邊將琴遞還給了他。
“當真?你若還要殺,我就將這整座城的人,全部殺了……”
蕭塵聲音低沉,雙眼紅,仿佛已經完全變了個人,千羽霓裳子微微一,連忙著他的手臂:“好師哥,不殺了,不殺了……”一邊說著,一邊將他的劍,慢慢放了下去。
“好!”
蕭塵將帝孤劍收了元神里,劍收回去的一瞬間,滿天黑云頓時散去,他上的霧消失了,殺氣消失了,連雙眼也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呃……”
這一剎那,蕭塵只到口一痛,剛才那殺氣……此時他仿佛終于清醒過來一樣,剛才他拿著帝孤劍,本完全無法下中這殺氣,他只想把整座城的人全部殺了,還好劍及時收了回去。
帝孤劍,當真太邪門了,來了這九重天外,是因為,沒有了制嗎?他不由得想起那日出現的帝孤劍魂,名為罪淵。
“師哥……你真的,沒事了嗎?”
千羽霓裳仍有些擔心,看來果真是被剛才蕭塵那滿殺氣的樣子嚇著了,那本就不是蕭塵,許久才道:“你那把劍,太邪了……”
“先離開這里吧。”
蕭塵往四周看了看,人都已經逃了,剛才那一劍,也不知擊殺夜郎王沒有,倘若擊殺失敗,此人必定逃回他老子那里去了,父子二人再不和,這次只怕老子也要替兒子出頭了,還是先走為妙。
三人匆匆出了城,至于這整座城的人,都已經嚇得不敢出來。
……
“師哥,你剛才的樣子好可怕。”
“是你讓我殺了他們的。”
“可我沒讓你屠城。”
“那你下次說清楚。”
此時蕭塵和千羽霓裳走在前面,蕭夢兒在后面查看有無況,兩人走得片刻,千羽霓裳忽然發出一聲輕哼,想來是傷勢發作了,剛才天瑤琴,必是引得反噬。
“師妹……”
蕭塵手一,立刻將扶住了,此時千羽霓裳抬起頭來,或因傷勢,氣上涌,使得雙頰緋紅,像是喝了酒一樣,看著面前的師哥,也不知是認真的,還是在與他玩鬧:“師哥,你還沒有回答我,今天,我嗎……”
“走吧……”
蕭塵看著,想到剛才的樣子,這幾個月來,必定是了不委屈,否則不會那樣,幸好夜郎王沒有讓失去子,否則的話,失只是其一,還有三花聚頂也必然會被濁染,那麼這一生,都不可能再踏道境了。
“師哥,你抱抱我好嗎……”
千羽霓裳雙眼半睜半合,說話也微弱了許多,臉上盡是疲乏之,蕭塵一下將抱了起來,像抱公主那樣將抱著。
“嗯……嗯……我有點累了……”
千羽霓裳雙手輕輕纏在他頸后,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最后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怎麼了?”
這時,蕭夢兒跟了上來,蕭塵看著懷中已經睡去的千羽霓裳,想來這幾個月,都不敢合眼吧,重傷,抵抗不了夜郎王,生怕一睡著,夜郎王便將……
“睡著了。”
蕭塵心里輕輕嘆了聲氣,或許此刻,只有在自己懷里,才能睡得如此安穩吧。
“走吧。”
蕭夢兒祭起蓮臺,帶著二人往前飛了去,直到夜里時,千羽霓裳都沒有醒來,或許此刻,是這一年多來,睡得最安穩無憂的一次吧,蕭塵怕把弄醒,也一直將抱著,沒有放下去過。
“要我替你抱一會兒嗎?”
或許是那晚獨自逃走,蕭夢兒到現在還有些歉意,此時走了過來。
蕭塵不由得想到,當年剛認識蕭夢兒的時候,在那黃泉谷下面,被那迷惘神魔困住,蕭夢兒也是獨自逃走……反正仗著自己的蓮臺很快。
“不用了,沒事。”
蕭塵搖了搖頭,又低下頭看著懷中睡的千羽霓裳,幸好蕭夢兒逃了出來,遇見了他,要不然,后果真的無法設想,若是讓師妹的三花聚頂被夜郎王濁染……那時他便是屠了整座城,又有何用?
“那我出去看著,不打擾你們了。”
蕭夢兒說著,往仙谷外面去了,月溶溶,這滿山谷花香醉人,可是接下來要回紫極仙翁那里,蓮臺哪怕再快,可還要再帶上倆人,起碼也得一個多月,到時候夜仙帝追殺上來,道境強者,能逃得掉嗎?
……
仙谷里面,千羽霓裳半夢半醒,仿佛說著夢話一樣:“師哥……快,快
出去,肯定又要一個人跑了……”
“師妹?你什麼時候醒的……”
“唔……剛剛,聽見你們說話……”
千羽霓裳慢慢睜開眼睛,仍是顯得十分疲倦,雙手把蕭塵抱得更了,臉在他的頸上,不說話了,像是又睡了過去。
可是沒過多久,蕭塵忽然覺脖子上熱熱的,竟是千羽霓裳的眼淚,順著他頸上落了下來。
“師妹?”
“師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千羽霓裳仿佛要將滿腹委屈都哭出來,而蕭塵也很見過,如此弱一面的,總以為很堅強,只有若水才會哭哭啼啼的。
“師哥……”
此時,眼淚還在不停,千羽霓裳將他抱得更了,哭,并不僅僅只是這幾個月來的委屈,還有今日的一切。
“你終于已經相信我了麼?你已經好久,沒有對我這麼溫過了……”
千羽霓裳哭哭啼啼,把這一句話說了出來,而蕭塵看著眼前隨風晃的花花草草,人也愣住了。
是啊,已經好久了,當年自己……一直以為,那些人是殺的,即使后來沈滄溟出來了,那些人是沈滄溟殺的,不是殺的。
可是自從那以后,他便也始終對心有隔閡,算一算時間,也有四十年了吧。
四十年了,到今天,才把這句話說出來嗎?
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四十年前的紫霄峰,一個年,一個。
“師妹,你……你喜歡我嗎?”
“啊?”
“我,我……我是喜歡師哥啦,喜歡跟師哥在一起練劍,喜歡跟師哥下山玩,可是……可是不是那種喜歡啦。”
“師,師哥……對,對不……”
“哈哈!沒,沒呢!”
“我說的就是這種喜歡,不是那種喜歡啦,哈哈,哈哈哈……我們練劍,繼續練劍啊,剛剛練到第幾式啦……”
……
月下,那些花草樹木搖晃的影子,仿佛又變了當年紫霄峰的一幕幕,一幕一幕,又清晰地浮現在蕭塵腦海里。
是啊,師妹才是他,第一次喜歡的人……
可是當年,當年若不是這般回答,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當年,若非的回答,他便也不會下山游歷散心,便也不會遇見未央……
一切,是否都會不一樣?
 p;仙谷里面,安安靜靜的,只有風吹過二人的鬢發,蕭塵白發如霜,而,依舊青如墨。
千羽霓裳慢慢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他,眼角還有淚水,在月下一閃一閃。
“師妹……你喜歡我嗎?”
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四十年前,紫霄峰上。風,輕輕吹過二人的頭發。
可是這一次,千羽霓裳卻只是輕輕抱住了他,眼淚落在他的肩膀上,一顆一顆,似斷了線的珍珠,卻怎樣,也不說。
下一世,下下世,有些話,選擇永世不說,至于白天在夜郎王仙府里說的那些什麼“想做師哥新娘子的喜歡”,大概也只有在當時那種況下,以玩鬧的語氣說出來了。
風揚起兩人的頭發,纏在一起,蕭塵卻了方寸,腦子里面哄哄的,思緒混不已,就像是此刻這滿地婆娑樹影一樣。
“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有件事,我不能告訴師哥……”
千羽霓裳抬起頭來,已是淚眼婆娑,蕭塵看著的雙眼,這時才想到來之前,紫微帝的話,他問道:“什麼事?你告訴我……”
千羽霓裳卻仍然只是搖頭,眼淚一顆一顆,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到底是什麼事,你告訴我啊?千羽霓裳,你到底是誰,你是什麼人?你玄青門,到底是為了什麼,那一次,我分明看見你……”
蕭塵神也忽然有些激,可還沒等繼續問下去,千羽霓裳突然一下……用力地吻住了他。
風輕輕地吹過,這一刻,兩人周圍的月,也變得溫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千羽霓裳臉上淚痕才干,慢慢松開了他,“師哥,我有點累了,還想再多睡一會兒,你就這樣抱著我,不要松開好嗎?我怕……”
“好……”
這一晚,蕭塵都這樣抱著,可滿腦子里,卻怎樣也平靜不下來……
第二天清晨,蕭夢兒從谷口回來了,消耗那麼多元力,自然也要恢復一下,此時見千羽霓裳還睡在蕭塵懷里,皺眉問道:“還沒醒嗎?”
“醒了。”
千羽霓裳慢慢睜開眼睛,向看去,眼神里分明帶著許挖苦:“你怎麼還沒走?”
“你什麼意思?”
“你說呢?”
千羽霓裳目灼灼,似乎休息了一晚,今日便有神與斗了,蕭夢兒道:“要不是我出去找到你師哥,你現在能逃離火坑嗎?”
千羽霓裳輕哼一聲,不屑道:“你那是恰巧遇見我師哥。”
蕭夢兒說不過這三寸舌了,干脆瞪了一眼:“你活該!”
“你……”
千羽霓裳有傷在,不能拿怎樣,便氣得抓起地上
一把花花草草,向上丟了過去,倒是像極了兩個小姑娘生氣吵架。
“好了,你們別鬧了,走吧。”
蕭塵慢慢扶起千羽霓裳,蕭夢兒手一拂,祭出無垢蓮臺,冷哼道:“有本事,別上我的蓮臺。”
“不上就不上!”
千羽霓裳瞪了一眼,然后輕輕一跳,又讓蕭塵將公主抱上了,偏著頭得意道:“這樣就不算我上了。”
蕭夢兒看著愣了半天,是說不過這張,最后將頭一撇,吐出兩個字:“丟人。”
千羽霓裳眉頭一蹙,抓著蕭塵服,不依道:“師哥你看嘛!我傷這樣了還來氣我,我看這傷幾個月都好不了了……”
蕭塵最頭疼便是去哄這些小姑娘,搖了搖頭,直接飛上了蕭夢兒的蓮臺,又向千羽霓裳道:“昨晚我替你稍稍梳理了一下經脈,但你口那一掌傷得太厲害,只能這一路慢慢恢復了……”
“走了,你二人有話留著路上說。”
蕭夢兒老大不高興了,做個好人還被挖苦一番,簡直莫名其妙,說著便祭起蓮臺,往天際飛去了。
一路上,清風徐徐,景致也甚好,就是蓮臺飛得太快,一眨眼就過去了,千羽霓裳被師哥這麼抱著,不花力氣,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一時心也舒朗了起來,笑嘻嘻道:“師哥,還是蓮臺飛得快啊,是吧?”
“嗯。”
蕭塵點了點頭,怕蕭夢兒不高興,便沒有多言。
千羽霓裳卻似偏要去氣氣蕭夢兒,又道:“師哥,話說你的青蓮呢?”
蕭塵道:“上次替師父擋劫,青蓮之形毀了。”
“了啊,那好可惜……”
千羽霓裳撇了撇,又朝蕭夢兒看了眼,說道:“這座蓮臺要是承那等雷劫的話,也會掉吧?”
蕭夢兒差點沒從蓮臺上摔下去,一拂袖,怒道:“你們能不能安靜點!”
正說著,前面忽然出現一片雷域,千羽霓裳做出一臉著急的樣子,指著那片雷域:“小心小心,前面好多雷……”
蕭夢兒一拂袖:“看好你師妹!”
千羽霓裳吐了吐舌頭,又向蕭塵輕輕哼道:“誰讓把我一個人丟在夜郎城……那天明明商量好,等晚上夜郎王醉了,我和一起逃走的,結果我一轉頭就不見影兒了。”
“好了,師妹,沒事了,都過去了。”
蕭塵心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記仇了?又變得這麼活潑可了?
不過一想,從前一直都很活潑,在玄青門里,比現在的若水還要活潑,若水可是比聽話乖巧了許多,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冷冷淡淡,不喜與人說話,也不喜認識新的人?
也是四十年前,是當年事發之后……不過就在昨晚,兩人之間,彼此深埋了四十年的心結,已經解開了。
……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夜仙帝并未追殺上來,而這一路,蕭塵也一邊替千羽霓裳療傷,問了傷勢何來,說是無妄滅域里,一個“罪沉淪”的魔頭打的,還說一定要報仇,嗯……現在這麼記仇了。
不過接下來,還有更加重要的事,蕭塵當然不會忘記天瑤帝那邊,來來回回已經過了差不多三個月,敖冶那日被帝先天一炁打傷,有萬毒仙子的各種邪手段,想必敖冶的傷已經好了,接著定會追到紫極仙域,紫極仙翁怕是應付不下來,他得盡快趕回去。
至于這路上,千羽霓裳說還得知了一件事,說著說著,神愈加嚴肅,可蕭塵問到底是什麼事,卻又不說了,想必得先把眼前的事理完了再說。
就這樣又過去七八天,蕭夢兒的蓮臺著實快,今日已經快到紫極仙域了,不過這趟來來回回過去三個月,當日的賓客,大多也已經走了,留下的,是一些與紫極仙翁關系親的老友,又或者這次知曉天瑤帝來了,幾個別有用心之人。
紫極仙翁座下,并沒有那麼多弟子,大多是采藥的子或,所以向來冷清,而今日,一向清凈的仙域并不平靜,紫金山上,原本紫氣條條,霞萬丈,而今日,卻教萬毒仙子帶了許多妖怪,把整座山圍了個水泄不通。
領頭的還是敖冶,他們讓紫極仙翁把天瑤帝出,三天前便已聚集來此,只是礙于紫極仙翁德高重,再加上紫金山上也有一些厲害陣法,他們不敢貿然攻去,但若是最終,紫極仙翁仍是不肯人,他們最后還是會攻進去。
此刻,紫極仙翁站在一朵紫氣祥瑞上,仍是慈眉善目的樣子,后是兩個小,也不怕眼前這些妖怪。
“呵呵……”
萬毒仙子扭著姿,魅不已,想必這兩三個月,夜夜與敖冶雙修,不但敖冶的傷好了,也汲取了不龍元,使得修為大有進,如今尋常的半步道境之人,恐都不是的對手了。
只見笑道:“我們向來敬重紫極仙翁,可紫極仙翁常年在這紫金山里,深居簡出,并不知外面發生了何事,我們與天瑤帝之間,也非一兩句能說得清了,所以也就不說了,你只管把人出來便是了,我們見到人后,立即便走,絕不弄壞你這里一草一木。”
看樣子,這做“先禮后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