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天和萬古都默然不語。

原來這一切，只是大祭司在背后控，天外天的裂痕，是他設法打開的，太古回道，也是他通過幽界，打開一道神魔淵，讓太古回道百無忌二人能夠來到人界，所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得到人間的靈脈而已。

大祭司想通過如此，打開六界之隙，然后奪取人間的靈脈，可他并沒有想到，事會變得如此嚴重，到他也無法控制的地步。

“我見過你。”

蕭塵向問天看了去，這一刻，他終于想起來了，當年他帶著未央從連峰臺跳下，救了他和未央的那個人，正是眼前這個男子。

“我問天。”問天看著他，又問：“你要做什麼……”

蕭塵慢慢向未央看了去，說道：“剛剛，我答應過未央，還有最后一件事，要替完，你們若不走，就沒有機會了。”

聽聞此言，問天和萬古都向后面看了去，六界之隙已經打開，他們是從六界之隙其中之一的“神魔淵”來到人界的，剛剛未央雖然修復了人間的七條靈脈，但是六界之隙還存在，若不修復，人間依舊保不住，可是整個人間，誰還有力量，來修復這六界之隙？

“你們走吧，帶回去……”

最終，蕭塵縱一躍，又回到了陣法里，眾人見他陣，立刻知曉他要做什麼，無不心中一震，仙兒也哭著向他跑去，卻被明月死死地拽著。

“師父，仙兒……”

蕭塵向此時陣法外面所有人看了去，就當做是……最后的告別吧，下一刻，他已解開自全部力量，回歸陣心，這一剎那，逆天之陣，變了一座更強，更為逆天的陣法，幾乎籠罩整個人間！

“哥哥，不，不……哥哥！”仙兒淚如雨下，終于掙明月的手，向他撲去，卻被陣心的力量，阻隔在外。

“塵兒……”

凌音站在遠，看著此時解開全力量的蕭塵，這一刻，在臉上，也有兩行眼淚，墜落了下來。

“師父，仙兒……來世，再見……”

說完最后一句，蕭塵一下在陣心之中兵解，軀化作一道道金芒往整個天地涌散去，全的力量，皆化作一山河之力，把六界之隙，一點一點修復。

人間出現了六界之隙，總要有人來修復，否則，阻擋不了湮滅來臨，所有人，這一刻都靜靜不語，看著蕭塵的軀慢慢消散，化作一山河之力，分散人間各。

“哥哥，哥哥……”

仙兒已經哭得聲音也嘶啞了，已經哭得沒有力氣了，還有白鸞，紫鳶，追命，明月，沈婧……所有人。

無，我答應你的承諾，我做到了……

未央，我答應你的承諾，我也做到了……

千年后，萬年后……

縱然那時已是滄海桑田，我們還會再相見，對嗎？

……

九重天外，天琴宮里，天瑤帝忽然睜開了眼睛，看著手里的這把檀香梳子：“一塵……”

……

最后的一瞬間，凌音放出回玉，盡管那日在青玄真人致命一擊下，回玉已經碎裂四塊，但此時，依舊能夠保住主人的元神，那天地間消散的魂魄元神，被一點一點，吸收進了回玉中。

這一天，仙元古地，海陸劇變，湮滅，終于被阻止了。只是多年之后，是否還會有人記得，今日，在這里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天從穹頂降下，那是三束芒照耀著人間，人間每一地方，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著雨過天晴的天空，末日……終于已經過去了嗎？

那三束芒又是什麼？

仙兒也停止了哭泣，只抬頭看著天上降下來的三道芒，那是三皇大陣的芒，要回去了。

凌音走到的邊，輕輕將抱著：“你仙兒，是嗎？”

“我仙兒……是哥哥，取的名字。”

“嗯……”

凌音又向遠的問天和萬古看了去，他們不是人間的人，神魔淵就快消失了，那時他們便回不去了。

“問天，走吧。”

“不，我要留下來。”

“你說什麼？”

萬古神一凝，一不看著他，最后問道：“那小妹怎麼辦？若無你的回轉命之，小妹如何復活？”

問天看向他：“這一切，是大祭司一手造，總要有人，給人界一個代。”

“你……想清楚了嗎？神魔淵一旦關閉，你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想清楚了，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想清楚了。”

“所以呢？你不打算救小妹了？是你妹妹啊……”

萬古看著他，未央是玄之，當年，父親也沒有辦法，只有問天才能夠替小妹續命，他若不回去，小妹由誰來復活？

“哥哥，你回去吧，神魔淵快要關閉了。”

“你……”

萬古手指得直作響，最后看著他：“好……就算沒有你，我也一定會將小妹救活……”

……

萬古離開了，而問天還留在人間，人間的事，并沒有結束，凌音要把神魔淵徹底封印，以便接下來這幾千年，魔族大祭司再也無法作，以自三花聚頂之力，把仙元五域移位，形一座陣法，徹底封印神魔淵，把五座山峰也移到了一起，便是陣心所在，這五座山峰，被后世為五岳山。

但是這一切，仍然不夠，六界之隙并未完全徹底地封印住，湮滅也只是暫時阻止了而已，接下來還需要一個人，去做一件逆天之事。

玄青門已經沒有了，凌音將眉間意、江南柳、謝池春三人到了一無人之地，聽完所言，三人都愣住了不語，許久臉上才有哀慟之現出：“師妹，真的非如此不可嗎？”

“嗯……”

凌音點頭道：“只有如此，才能完全修復六界之隙，這將是一個很漫長的時間，可能是幾千年，萬年……我不知道那時候，我是否還能保持著清醒，所以，你們……想好了嗎？一旦開始，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三人最終哽咽點頭：“一切，皆聽師妹的……”

“嗯……此法為天地不容，你們必須舍棄，舍棄份，舍棄名字，舍棄一切……將來，你們永遠也不了回，如此才能瞞天過海。”

“那師妹……想好這個存在的名字了嗎？”

“名字……就做，司天吧。”

“司天，好……”

……

“非要如此不可嗎？”

玄青后山下面，這一刻，只有問天和凌音兩人，凌音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天上那三束芒。

過了許久，問天才又開口問道：“那個地方，是哪里。”

“玉樞界。”

凌音慢慢回過頭來，向他說道：“當年，我把三皇大陣，留在了玉樞界，只有以三皇大陣的力量，才能完全修復六界之隙。”

“當年，你說的是，萬年前嗎？九天玄……”

“嗯……是那個時候。”

“那你要我做什麼？”問天又問。

凌音慢慢出手來，卻是碎裂四塊的回玉，里面有著蕭塵的元神，說道：“我要你，在幾千年后，讓他復活。”

“此行，是逆天之舉。”

“對……”

凌音看著他：“所以你會引來天人五衰，必死無疑。”

“好，我答應你……但你告訴我，為什麼。”

問天一不看著，但凌音，并沒有說為什麼，只是將回玉在了他的手里：“問天一諾。”

“至死不休……”問天回道。

……

三天后，凌音帶著仙兒，往天頂那三束芒里飛了去，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而這一切，千羽霓裳全部看在眼里，不知道，凌音和問天那一日說了什麼，又要對師哥的元神做什麼。

不久后，三束芒消失了，而人間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有人的功力，好像都消失了一樣，即使躲得再遠，也不可避免，無數修真者的力量，好似到天地法則一樣，全都從消失了，用以填補六界之隙。

很多很多年后，已經不再有人記得當年發生了什麼，那些事，都好似已經了傳說。凡人百年為一世，沒有人可以長生不死，很快，已經不再有人記得曾經那些驚天地的仙魔故事。

多年后，有一個當年從這里離開的人回來了，他去了須臾島幾年，回來，卻過去了幾百年。

那人，是歸思卻。他當年去須臾島找三源本晶回來救茯苓，如今三源本晶找回來了，可當他回來時，竟已是滄海桑田，昔日那些修真門派，仙門，魔門，都消失不見了，整個仙元五域，海陸劇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早已經沒有什麼靈墟境，沒有天逐城，就連玄青門，他找了好久才找到，可是七座山峰俱已沉陷，昔日鼎盛輝煌的玄青門，早已埋在了土里，化作廢墟，那些僅出一角的殘垣敗壁，也已經被雜草藤蔓覆蓋。

“茯苓……”

歸思卻找遍了世間所有角落，也找不到茯苓在哪里，最后他終于確定，茯苓已經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修真者了。

“叮鈴鈴，叮鈴鈴……”

這一日傍晚，正當他眺遠夕怔怔出神時，山坡下面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音，只見那山坡下面，有兩道人影緩緩往這邊而來，坐在一只青牛上面的，是個七八歲的小孩，生得格外麗可，腳踝上系著兩顆青的鈴鐺，發出“叮鈴鈴，叮鈴鈴”的聲響。

牽牛兒走的，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叟，滿面紅，捋須含笑，卻在與小孩講著故事，仿佛講的便是，那些幾百年前的仙魔傳說。

歸思卻當即下去詢問，問那老叟，幾百年前，這里到底發生了何事，昔日那些修真門派呢？為何一個也不見了。

老叟與他說，當年發生了一場劇變，從此這世間，妖沒了，魔也沒了。而那些仙，也沒有了。

“叮鈴鈴，叮鈴鈴……”

鈴鐺聲音慢慢遠去，歸思卻看著遠夕銜山，孩與老叟漸漸沒在黃昏下的影。

“爺爺，爺爺，這世上，真的沒有妖魔嗎？”

小孩甚是天真可，老叟捋須笑道：“這世上，哪有什麼妖魔，只有斬不盡的人心，念……”

歸思卻聽著聲音遠去，他大約終于確定，這個世上，真的再也沒有修真者了。

……

全書完。

不是后記的后記：

《十方乾坤》的故事，到這里就告一段落了，雖然結局早已在古異心中反復想過無數遍，可此時寫完，依舊空空的。不知在座各位朋友，是否也與古異一樣，有著這樣的覺。

這個故事，陪伴了大家三年。三年，古異也寫完了這個故事。但是，所有的故事，都結束了嗎？

不，并沒有……

至古異認為，故事并沒有結束，還有好多好多，未完待續的故事，師妹，一塵，未央，師父，仙兒，夢兒，問天……

“問天一諾，至死不休。”這八個字寫出來時，其實古異心里是輕輕抖了一下的，看過古異前作的朋友，應該也不會對這八個字到陌生了吧。

嗯……一言難盡。

其實九界和十方的故事，都是很不錯的一個故事，奈何古異前期和中間并沒有把人劇塑造得太好，實屬憾。

不是寫書人，很難會寫書人的心，尤其是一個孤獨的寫書人，書中每一個人，他們好像都不是虛構的，而是一直以來神的朋友。寫完兩本書，古異覺得最對不起的人，大概就是蕭塵了……他是我的第一個主角，而我卻給他，留下了太多憾。

所有的憾，都將在古異接下來的新書，也就是第三本書中，彌補回來。不知還會有哪些朋友，到時與古異不見不散呢？

關于新書，目前不太多，但時間線，肯定是在前兩本書之后的。

十方和九界，應該陪伴了許多朋友，從中學一路走到大學。講的也都是蕭塵的故事，嗯……那麼接下來呢？

接下來的故事，又會是誰的故事，是怎樣的故事？無盡歸墟之中，又到底存在了什麼……

答應我，故事未完，誰都不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