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和孟曉走到收銀臺,胡應卿握著電話正往外面走,擺擺手,“單買過了,我先走。你們吃完早點回去,注意安全。”
胡應卿闊步離開,似乎真的有急事。
周西話都沒出口,他已經走沒影了。胡應卿做事周全,像個長輩。
孟曉捂著臉,嗷的一聲,趴在周西的肩膀上,“他戲的樣子太迷人了!你是壞人!我真的不喜歡狗皇帝的人設!但他那麼帥我好為難!”
周西故意勾坑。
《深宮》是江喬大主戲,的戲份最多,江喬演技很扎實,但一直沒接過正劇。片方看中江喬的熱度和演技,但怕不住場子就找到了胡應卿,給江喬抬轎子。胡應卿竟也應了下來,片方也沒讓胡應卿難看,海報上給胡應卿留了一番。
胡應卿是前輩,江喬團隊閉,其他幾家也不敢說話。但總來說,胡應卿這個人設確實不討喜。
野心的狗皇帝,算計著朝臣,算計著天下,算計著青梅竹馬的人,最后栽到綠茶海王手里。
胡應卿的也鬧了幾次,反對胡應卿接這麼個鬼東西。胡應卿本不理的訴求,導致一部分,罵胡應卿沒事業心。最近幾年佛系退,出來就接這麼個爛人設,給江喬抬轎子。
孟曉也跟著罵過團隊,雖然半出圈,混在圈邊緣,哪怕是死也要從棺材里跳出來發出腐朽的喊聲,反對胡應卿接《深宮》。
周西抬手了下孟曉的后頸,“也許他是想挑戰不一樣的人設,作為演員,如果只演一類角,觀眾也會對他印象固化。印象固化并不是什麼好事,局限發展。胡老師對演技有追求,你可以觀。”周西靠在一邊的吧臺上,說道,“如果把狗皇帝演好了,那得多絕?”
孟曉放下手看周西,“我怎麼覺得你的思維變了呢?以前你說,演員印象固化并不是一件壞事,容易讓觀眾記住。每一個類型都有,把一個類型演絕才是王道。演員盡量不要度太大,一不小心會把自己沒了。”
助理把兩個人的包送下來,周西接過包,看了孟曉一眼,“演員和明星的區別,明星的人設要艸穩。演員就要減自己的存在,為藝獻。”
“你這翻臉比翻書還快,朋友,差不多得了。”孟曉接過包斜,不想吐槽周西。周西以前對工作的態度,配說藝嗎?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努力搞事業。孟曉也不敢多說什麼,怕刺激到,這姐們又回家種花了。孟曉今天為了方便穿灰綠工裝連,單手兜斜睨,“走吧。”
蘇晨嚴也從樓梯上下來,快步跟上周西,“西姐,我好像還沒有你的微信。”
周西打開微信遞給他掃,不管蘇晨嚴目的是什麼,目前來說蘇晨嚴沒有惡意。而且他們同劇組,不加微信說不過去。
蘇晨嚴加完微信,剛要再攀談兩句。
抬頭周西跟孟曉已經走出門了,他連忙追出去,敏銳的聽到照相機快門聲音,蘇晨嚴回頭跟不遠面包車里八卦記者對上視線。
對方又拍了個正面的,車開走了。
————
周西和孟曉到房間,孟曉從進門就開始吐槽酒店設施陳舊,排風系統有問題,空調有味道,地毯上不干凈。
周西從行李箱里取出全套干凈的一次用品遞給,“我自帶了,去洗澡。”
“這什麼垃圾地方,劇組為什麼不找個好酒店?”
“去住皇宮好不好?”房間還是標間,周西給兩張床的被子都拿出來,打算換一次床上用品,扔給浴巾,“新人演員,能一個人一個房間不錯了。”
“待遇這麼差嗎?”孟曉把撇下的強行揚起來,“那一般的混的不怎麼樣的演員幾個人一個房間?”
“的兩個,多的三四個都有,還有大通鋪的。”
孟曉一臉迷,無法想象大通鋪是什麼?
“你怎麼知道?你現在怎麼這麼懂事了?這麼通達理。”
周西看著孟曉幾秒,怎麼知道?陸北堯是從打醬油開始的,他就住過大通鋪。但是現在不想提陸北堯,就自忽略掉這個問題,“我的片酬是三百萬,扣完公司分稅到手能有一百萬。一百萬我可以三年房租,一百萬,能買五輛我現在開的車。”
S市房子太貴了,周西現在的錢本不敢奢買房,只能租著。
“我家現在一個月花銷大概五萬,一百萬,能花二十個月。”周西笨拙的套著被套,以前跟陸北堯去劇組,幫陸北堯換過這些,也不是完全不會,“只要不讓我住大通鋪,我都能接。”
孟曉看著周西,嚨里仿佛塞了棉絮,片刻后,握著浴巾進了浴室,沒有說話,怕一開口就哭出來。
一百萬對于以前的周西就是一個包,或者幾套服。出手豪闊,什麼時候為錢算計過?
周西演《小暗》時五個助理加一個司機,住五星級酒店,全部人圍著小公主轉。風水流轉,周西不再是公主,所有的待遇都沒有了。一百萬對來說是巨款,這樣的酒店,也能接了。
兩個人洗完澡已是凌晨,周西裹著浴巾沒吹干的頭發散著,坐在床上繼續看劇本。
“西西。”孟曉躺在床上看周西,忽然想起一件事。
“嗯?”
“你什麼時候跟劉老師學的表演?”
周西的大腦有短暫的空白,個覺很微妙。記憶明明近在咫尺,看見了。但又無法靠近,那里一團霧,隔著一層。
“就陸北——陸狗讀表演進修班的時候?”
陸北堯的表演老師是中戲的劉義琴,周西什麼時候拜了劉義琴為師?今天周西跟胡應卿說老師是劉義琴。孟曉心里生出疑,周西的老師什麼時候是劉義琴了?隨即在心里解釋周西想撐面子故意說個科班老師,但現在看來又不像。
周西腳踏實地的做演員,往前走了,上看不到虛榮的影子,何必艸這種一就破的虛假人設呢?
陸北堯的表演老師是劉義琴,周西陪讀過,但周西是什麼時候跟劉義琴學的表演?
“嗯,就那時候跟著學的。”周西心里翻江倒海,心跳飛快,怎麼回事?臉上沒出毫端倪。比較謹慎,沒確認的事,就算是孟曉也不能說。
陸北堯報了劉義琴的六個月表演班,表演班在B市,周西就跟著一起過來。但沒有報班。周西是典型的學渣,學習恐懼癥,看到字就頭疼。
讓待在短租屋等,也坐不住,陸北堯就經常帶一起去上表演課。周西無所事事,坐在窗戶邊拿相機拍上課的陸北堯,順便聽劉義琴講課。
所以這個記憶是偏差了?還是是穿書人士?以前上過劉義琴的表演課?
“你的演技進步真的非常大,大到難以置信。我在《演技派》看現場,當場就哭出來了。你這是什麼神仙演技?你以前就是不想演,你想演的話,那些鬼魅魍魎全都去死!碾他們,渣渣。”
周西看不下去劇本了,也無心聽吹什麼彩虹屁。把劇本放到床頭柜上躺下去,腦子里還很,“你明天走嗎?”
“明天七點的飛機,我四點就要從這里走了。”
“那早點睡,我就不送你了。我明天有戲,第一場不能演砸,我睡不飽神狀態不好。”周西麻木的下去,拉上被子。
“不用你送,你趕快睡覺。明天我跟大哥一起飛,大哥的司機會來接我,不用白不用。”孟曉說,“晚安。”
“晚安。”
周西關燈在黑暗里看著天花板,難道是穿書?前世跟劉義琴學過表演?原周西太陸北堯,所以也被影響?才會對陸北堯那麼真實?周西穿過來的時候遇到車禍導致失憶,記憶偏差?
這個邏輯是順的,非常縝。
那原本的周西呢?為什麼要闖紅燈?在想什麼呢?死的無聲無息?沒有任何人紀念?沒有任何人記得?沒有人發現被替代了?
那周西悲哀的,千百寵的富家千金,落到這個下場。驕縱作死任狂妄,所有人都討厭,沒有人,唯一的爸爸破產躺在床上不知道還能不能醒來。了七年的男人,得不到一一毫的回應,很孤獨,也很迷茫。不知道未來在哪里,是個失敗的人,事業親一無所有。
突然有個片段涌大腦,周西站在大街上,四周是陌生的街道。看著人來人往的行人,握著手機茫然四顧。
剛接完電話,的手心里有汗,心里卻是冰涼一片。那種涼,現在周西躺在被子里也依舊能到冷。徹骨的寒,心如死灰。
記憶里那個周西跌跌撞撞往前走,手機又響,拿起來看到個短信:“周西,你這麼失敗怎麼還不去死?”
一輛車飛馳而至,周西摔了出去。
周西連忙打開手機,上千條的垃圾短信,一條條往下翻,終于翻到車禍那天的日期。出車禍的時間,不是一條,上百條。
齊刷刷的一排,全是同一行字:“周西,你這麼失敗怎麼不去死?”
應該是通過件發送,不同的電話號碼。
周西深吸氣,這些簡單的字像是怪一樣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撕扯著。周西心跳的飛快,頭疼裂,猛地把手機扣到床上。
“周西,你沒事吧?”孟曉問,“要不要我陪你睡?”
“沒事。”
黑暗中,巨大的悲傷涌上來,那種悲傷并不純粹,里面還有恐懼與令人頭皮發麻的惶恐,周西手心冰涼,心跳的飛快。這是屬于那天周西的恐懼嗎?上百條的詛咒信息。
一只腳邁出懸崖,后是無數雙推手。
淹沒了對人間的眷。
淚不控制的順著眼角往下流,洇了枕頭。周西躺在床上,咬在手背上。疼讓理智,里悲痛的記憶全部褪去,把手放下去,徹底冷靜下去。
純粹天真脆弱的周西死了,在周西的里復蘇,替周西活下去。
從今往后,沒有人能欺負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站在這里的是鈕鈷祿氏周西。
主角有神方面的疾病,會慢慢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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