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房過五億,《冠軍》圓滿了,最后一場路演是在西安。李欣給人鞠躬,隨即捂著臉哽咽道,“謝謝你們來看我的電影,謝謝。”
周西握住李欣的肩膀,百味雜陳,隨即也鞠躬,“謝謝。”
十分由衷。
“星星加油!”有個小孩喊出了第一句,這部電影是勵志競技,也適合孩子看。有不家長,帶孩子來電影院。他們不知道演員是誰,只知道屏幕里的陳星為了夢想拼搏,披荊斬棘。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站起來,最終走上了人生巔峰。
“謝謝。”
他們從活現場出來已是晚上七點,盛夏的七點夕剛剛沉天邊。金余暉灑在大地之上,城市被染了金,萬丈芒。另一邊,暗沉的夜緩緩攀上天空,躍躍試要吞沒城市。
今天分開后,下次見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周西回頭看向胡應卿和李欣。胡應卿今天穿了件麻料白襯,休閑款,看起來佛風道骨的仙氣飄飄。
“你們的時間趕不趕?一起吃頓飯?”
胡應卿看向周西,周西現如今頭發已經留了起來,笑起來明朗大方,漸漸離了陳星,也離了曾經的皇后。《深宮》時,還有些郁。
“喝一杯,我今晚的飛機,喝完這場酒下次見面可能就年底了。”周西這兩天為了方便活都穿的很隨意,頭發扎起來,一件T恤一條牛仔,看起來十分的颯。
胡應卿點頭,“可以啊,李導呢?”
“終于忙完了,喝一杯。”李欣還有些恍惚,票房過五億,仿佛做夢。
“陸總已經訂好了餐廳。”秦怡上前低聲說,“直接過去就行。”
周西乍然聽到陸總還愣了下,隨即才反應過來這說的是陸北堯。不知道這些人什麼病,突然開始陸北堯陸總,聽起來很奇怪。這個法,大概是從許明睿那邊出來。
這次回來,和陸北堯倒是沒怎麼見面,許明睿慶票房過五千萬時,他們見過一次。就在一個桌上吃飯,之后兩個人都忙,周西在S市都沒回家,一直在飛機酒店車活現場度過。
“那就過去。”
三個人上車,李欣繼續刷實時票房,夢想著今天能破六億。
“送你個禮。”胡應卿接過助理遞過來的包,取出一個暗沉木質盒子,檀木香在車廂流淌。
周西轉頭看過去,胡應卿遞了過來,“閑著沒事磨的珠子,給你玩玩。”
周西和胡應卿之間還是第一次送東西,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收。
“不貴重,小玩意。”胡應卿眼睛里浸了些許的笑,眼尾紋路已經很清晰,“我們老家有個規矩,孩子長大了,長輩會給孩子做個首飾,慶祝孩子年,這是對孩子的祝福。我也沒有孩子,星星是我的小孩。”他頓了下,笑的更深,看著前方,“給你也是給星星,收著吧。”
“謝謝師父。”周西接過盒子,打開看到碧綠的翡翠串珠,珠子很大,價格不菲。
“你老家哪里的?跟我家規矩差不多。”李欣說道,“我怎麼記得你是陜西的?”
胡應卿緩緩看過李欣,半晌后說了個地名,“我家祖上是那個地方的,從我爺爺開始才住西安。”
李欣一拍胡應卿的大,“我們是老鄉!”
胡應卿:“……”
李欣滔滔不絕聊了一路老家的風俗習慣,李欣果然是個話癆。
八點半他們到餐廳,是一家本地菜館,李欣拉著胡應卿打算原地認親。電梯門打開,周西抬頭看到戴著黑口罩的陸北堯。他穿黑襯,同樣的黑長。沒有戴帽子,眉骨到鼻梁線條冷峻肅然。拔修長的形,長筆直。
周西看他,他也看周西,片刻陸北堯才移開眼轉跟胡應卿和李欣握手問好。李欣看到陸北堯就笑了起來,說道,“陸總啊,賺了。”
周西這才反應過來,難怪劇組人都陸總,《冠軍》這部戲陸北堯是第二投資人。所以這頓飯也名正言順,票房了,請大家吃飯。
周西走進電梯,站到一腳,面前一道影,抬眼看到陸北堯悍利的脊背。薄薄的襯勾勒出廓,周西不由自主,抬手了下他的肩胛骨。
陸北堯回頭看,偏了下頭,手落下來握住周西的手。十指相握,他臉上依舊是沒什麼緒,“累不累?”
李欣發現新大陸似的跟陸北堯說,“你知道嗎?我和胡老師老家是一個地方,我們也算是老鄉——”
轉頭看到陸北堯跟周西握的手,眨眨眼,狠狠咳嗽一聲說道,“《邊境》路演結束了嗎?”
“結束了。”
電梯門打開,其他人出去,隨即陸北堯拉著周西的手走出了電梯。陸北堯和周西公開了的,明正大談,當眾牽手非常合理。
胡應卿看了眼,蹙眉大步走出去,有種養了很久的白菜被豬拱了的不爽。
今晚是陸北堯做東,邀請的只有《冠軍》主創團隊。晚上周西要趕飛機,酒是低度,差不多都進了陸北堯的肚子,周西也沒怎麼喝。
飯局快結束,周西站起來端起酒杯跟胡應卿和李欣了下,一飲而盡,有很多話想說,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
酒喝完,散場了。
陸北堯送周西去機場,夜晚很沉,城市燈輝煌。浮掠影的落車廂,周西靠在陸北堯的肩膀上,“民國2幾號開機?”
“九月一號。”陸北堯低頭親到周西的額頭上,握著的手,“明年一年空下來。”
周西抬起眼看他,陸北堯的緩緩落下,落到的上,清淺的接吻。慢吞吞的纏綿,漸漸深,耳鬢廝磨。
“那我也空一年。”陸北堯上有淡淡的酒氣,周西離開他的,靠在他懷里。
“周游世界嗎?”陸北堯嗓音啞沉,緩緩的,他勾著周西的手指,“想穿越撒哈拉沙漠。”
陸北堯心住著一個文藝青年。
周西握著陸北堯的手指,蹭了下他的下,“會曬的很黑吧?”
“嗯。”陸北堯低頭親的額頭。
“那不行,我不喜歡你太黑。”陸北堯拍《邊境》時就黑了很多,這一年好不容易養回來一點,再黑周西就不想要他了。
陸北堯洶涌的吻就落了下來,周西這深度控!
陸北堯把周西送到機場,他原本想送周西到片場,但實在走不。最近工作太多,無法,他們因為生活被工作綁架,又因為工作失去了生活。
胡應卿送的串珠一共十二顆翡翠,十二因緣,因起緣滅。周西不信佛,珠子就被放了起來。
《冠軍》的票房并沒有如他們所想,落了下去。第八天,當日票房兩億三,甚至了《邊境》,這個票房是奔著十億去的。《邊境》比《冠軍》早上映一周,票房已經二十六億,現在票房于疲期。
李欣做海報時手都在抖,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自己的作品當日票房榜首,李欣夢里的場景竟然實現了。
以前匿名論壇有人笑《冠軍》八千萬票房,做出了十億的海報。團隊這是很有自知之明,到不了十億,先爽一把。
誰也沒想到,真的會十億。
《冠軍》上映第十天,破了十億。
當天論壇都炸開了,《冠軍》在送往屠宰場的路上被攔了回來,放到賽場上了一匹黑馬。逆風而上,直沖頂峰。
今年八月上十億票房的只有兩部電影,一部是陸北堯的《邊境》,另一部是周西的《冠軍》。
十億海報是一張合照,冠軍組全部員五十八個人,在破舊的四合院,背景是散打臺,每個人都在笑,但每個人都滿含淚水。
這一張是殺青照。
《冠軍》上線三十六天,總票房是十七億,沒能過二十億的大關。上面有大的《邊境》,拿不了年度票房冠軍,但這個數據票房前五沒有問題。本來就是沖獎的作品,能有十七億票房,李欣做夢都笑醒了。
《冠軍》就是奇跡,整個團隊創造出來的奇跡。
周西一直在劇組拍戲,《蕭太后》這部劇后面難度也很大,周西要從十六歲演到七十三歲。年齡度太大,還要扮老,每一個時間段都要重新調整心態。
周西非科班出,驗派演技就是不斷的把自己變角,變那個人,緒心理年齡形態都要跟著角走。一開始周西是沒辦法進戲,三十多歲還能駕馭,四十歲就有些吃力。拍攝進度一而再的拉長,讓自己沉劇。
蕭太后中年喪子,五十歲失去了兒子扶持年的皇孫。這深宮宅院,圈住了的一生,權利親,十六歲嫁給趙征羽。經歷了世,經歷了長平戰,經歷了趙城兵變。趙征羽弒兄上位,為天下文人不齒。趙征羽邊關駕崩,大盛憂外患。不休,沒了趙征羽聲名震懾,外敵虎視眈眈。蕭儀輔助新帝平鎮邊疆,大盛王朝走上盛世。
輔佐三代帝王,三代明君。七十三歲,壽終正寢。
最后一場戲拍完,雪的橫店竟飄起了第一場雪,沸沸揚揚的雪花飄落而至。周西化著蒼老的妝容,穿著繁瑣厚重的太后盛裝華服,坐在高高的臺階上看外面的雪。
從盛夏拍到深冬,再有兩個月就過年了。周西靜靜的看著,劇組的年輕演員都跑出去看雪,鄭榮飛也坐在一旁。這部戲拍了太久,拍的他們都有些恍惚。
哭不,也沒有淚了,這一生又長又短。長到鄭榮飛煎熬,怎麼都拍不完。拍完這瞬間,又短的讓人猝不及防。
這一生就走到頭了。
雪越來越大,鵝大雪沸沸揚揚而至。今天是二零二零年十二月三十一號,再有一天,就是二零二一年了,周西也邁了二十八歲。
一場場戲拍下來,有人進組有人離開。到如今,劇組已全是陌生演員,周西如今的地位上去了,是西姐。他們恭恭敬敬的西姐,也沒有朋友,大家相敬如賓。
高大拔的男人逆而來,他過高高的門檻,一直走到周西面前。周西抬起頭,男人俊深邃的臉在影當中。
周西的淚就滾了下來,他還是年輕的模樣——不對,他本就是年輕的陸北堯。
陸北堯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揩掉周西的眼淚,張開手,黑眸中的笑溢開,“來接你回家,我的皇后。”
周西化著老年妝,皺紋壑分明,眼睛泛紅抬手著陸北堯的臉。
旁邊正在拍雪的攝影師,回頭看到這一幕就拍了下來。畫面非常,太后已經蒼老,人生遲暮。的人還站在時之初,等歸來。
恍然之間,攝影師仿佛看到年邁的蕭儀離開這個世界。年輕的趙征羽拉起的手,一起走向回。
我等了你很久,從初春等到深冬。又從深冬等到盛夏,四季回,春去秋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終于等到了你。
我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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