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且骨節分明的大掌,修長有力,持著一支紫柄的狼毫筆,正認真的在紙上筆走遊龍。楚王未抬頭,九娘也就沒有吱聲。
“那有榻,靠右第二個書架上第三排的第一本書。”
楚王的話沒頭沒腦,九娘卻是聽懂了。去了自己右手邊的第二個書架,從第三排出了一本書,書上偌大兩字‘禮記’。
然後便拿著這本書卷,去了窗下的榻上坐下。
正低頭寫著什麽的楚王,抬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了一抹什麽,隻可惜九娘並未看見。
九娘心詭異的看著手中的這本‘禮記’,一個時辰之前還在頭疼自己的學業,而剛好那堂課便講的是‘禮記’,這番到此來後,楚王讓看的又是‘禮記’,難道有什麽貓膩不?
所以說心思太多的人,其實並不好,本來一件很簡單的事,讓來想卻是想得頗為複雜。
楚王抬眼看著坐在榻上的,一蒼青國子監學生常服,本來沉穩的卻因著對方白皮,所以將對方顯得年紀極小。明明年紀就不大,這麽一穿更顯得稚如娃娃,若不是臉龐的廓十分致,早已離了的範圍,楚王還覺得一如當年。
見魂不守舍的磨蹭著手裏的書,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模樣,楚王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狼毫筆放回筆擱上。
“你了國子監後,被分到了太學院?”
九娘點點頭,不清這麽簡單的問題,怎麽楚王還要問。
“五經之中,必須選修兩門,你選的是哪兩門?”
九娘抬頭了楚王一眼,倒也沒有遮掩,“左氏春秋和禮記,本是想著簡單點兒,可是似乎一點都不簡單。”
說到最後,小撇了撇,模樣有些可憐的。
楚王幾不可聞的哼了一聲,不知是不屑還是譏諷九娘單純,瞧低了流傳多年的儒家典籍。楚王自好學,自然明白其中的博大深,可是想著才不過十三,正是豆蔻年華,又哪裏懂這些,不心有些了。
“你在蘭陵學過什麽?”
這種先生詢問學生學業的口氣,讓九娘不垂下了小腦袋,覺格外的心虛。
當年上族中學時並不覺得,總覺自己還算學有所,此番來到國子監之後,雖九娘表麵上並未顯什麽,隻是這一日便能看出那些以為來打諢的貴族子弟,其實並未所想的那般無用。至從今日所見所聞就能看出,隨便拉出一個大抵也比自己這連半吊子都稱不上的強上許多。
“除了一些基礎的,隻學了一點‘孝經’和‘爾雅’。”
此時九娘已經不敢說自己學全了,來到一大天地,方知自其實是井底之蛙。
楚王點了點頭,“你倒也知曉自的不足,別以為那些學生都是去混日子的,世家貴族之你既知曉都不是簡單的,又怎麽能妄論那些人都是酒囊飯袋?你以為了這國子監的學生們,都是來幹什麽的?”
避禍?混日子?
這是首先出現在九娘腦海中的想法,不過見楚王特意提出來說,就知曉不是。
九娘雖沒有回答,但眼中表現的就是這個意思,楚王不搖了搖頭。其實也不能怪九娘,兩輩子的經曆大多都是在後宅廝殺,雖因為和楚王的這層關係,九娘多比其他後宅子多了一分銳敏的目與先見之明,但到底沒有接過太多外麵的事,自是不若楚王這種已經參與朝政大事的男子。
楚王不言著九娘,九娘凝神想了一會兒,小聲道:“念書?”
覺自己似乎被瞅了一眼,九娘趕忙道:“可能有些人是為了念書,以期為自日後謀個好前程,例如那些庶民子弟和庶出的子弟。但還有些人不是,他們是替家族來……拉攏和結黨的。”
最後這句話說得聲音有些大,說完後,九娘便忍不住了脖子。
楚王不以為然地點了點,“你能知道這些說明你還不笨,這種況以太學院和國子學兩院最為嚴重,其中國子學因著不論份,隻要學問出眾者俱可破例進,一旦能進國子學,日後前程大抵不差,也是父皇用來挑選棟梁之才的所在,所以平日裏大家都比較收斂。但是太學院因為充斥著各類貴族世家吏子弟,倒是要比其他幾院況複雜的多。”
“當日讓你去國子監念書,本王便想到這一形,不過到底你是子,很多有關朝政上的事並不會牽扯到你上去。本王之所以會對你說這些,不過是給你提個醒,在院中多看說,是非當避則避。當然,避不過,也不怕。”
九娘乖乖地點點頭,哦了一聲。
“當日本王曾答應過你,為你開學啟蒙,可惜當時礙於要回長安便作罷。此番你既基礎不穩,本王自當為你補解疑。從明日起,隻要本王有閑,待你散學之時,便會命人載你來此。”
“啊?”
九娘很驚訝,以至於有些目瞪口呆。
楚王瞥了一眼,又提起擱在筆擱上的筆,“今日你且回去,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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