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在阮螢剛認識陸遇安時告訴,陸遇安是個會直白地表喜歡的人,絕對不會相信。
但現在,不得不信。
發覺陸遇安開竅后,和他原本給阮螢留下的印象,格外不同。
阮螢沒想過他表白后,會是這樣的,有點腦的覺。他總能坦然直率地告訴所有人,他喜歡,在追。
忽地,阮螢想到一個詞。
反差萌。
陸遇安的反差萌很大,也很自己。
好像就喜歡他這樣的。
“你——”想著,阮螢雙頰紅紅的看向他,“不怕被同事笑話嗎?”陸遇安眉峰一揚,似笑非笑地問,“笑話什麼?”
“就……腦?”阮螢想了這個詞。
聽到這個以前離自己很遙遠的詞,陸遇安懶散地笑了下,提醒阮螢,“我還沒到那一步。”
阮螢正想反駁,猛地抓到他話語里陷阱。
無言頃,嗔嗔睨他一眼,“陸醫生,你是在給我挖坑嗎?”
陸遇安看睇向自己的瀲滟眼神,結微。阮螢以為自己在兇人,實則全是勾引。
他目沉沉看一會,咬了,再次輕咬了下指尖,在那個地方留下齒痕。
濡的讓阮螢呼吸一滯,能覺他牙齒磕過的地方有電流涌過一般,直擊口。
心跳驟然變快,溫度逐漸升高,“你……”
陸遇安倒還算收斂,只小懲似的咬了指尖,便克制住了進一步的沖。
他眸幽幽著阮螢,嗓音微啞,“不給你挖坑。”
阮螢眼睫輕,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著某種念。
意識到后,阮螢輕抿了下,忙把出去的手收回,規規矩矩放大上,哦了聲,“那我們回去?”
陸遇安應聲,忽然想起點什麼,“等我會。”
阮螢看他推開車門下去,到后備箱拿了兩個袋子。再上車時,他掃了眼時間,把袋子遞給阮螢。
“這是什麼?”阮螢垂眸。
陸遇安側頭凝視,聲線清潤,“阮螢,平安夜快樂。”
阮螢接過,一個袋子很重,沒來得及看,注意到另一個袋子里放著的,是一個很漂亮很新鮮的蘋果。
盯著看了會,忍俊不,“我還以為你不過這種節日。”
陸遇安坦誠,“以前確實不過。”
甚至不會去在意。
他之所以知道今天是平安夜,還是昨天下班時,聽同事們說的。
他下班很晚,水果店品相好的蘋果大多也賣完了。
最后陸遇安是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進口超市買到的。他可以不過,但該有的儀式他會給阮螢。
即便只是個小節日。
阮螢明白他意思,瞟向十一點五十的時間顯示,“我是不是得趁著今天還沒過去咬一口呀?”
雖然這種做法有點兒迷信。
陸遇安勾,“想吃就咬。”他出一瓶礦泉水,“我洗一下。”
阮螢撲哧一笑,還真拆開給陸遇安去洗。
簡單清洗過后,阮螢拿著蘋果咬了一口。慢悠悠嚼嚼,瞅著旁邊看著自己的人,眼珠子轉了轉,“陸醫生。”
“嗯?”深夜,陸遇安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更磁,更了一些。
阮螢把蘋果遞到他面前,粲然一笑,“跟我一起迷信迷信,吃一口怎麼樣?”
迷信這件事一個人做好像會有點兒稚,兩個人做剛剛好。
陸遇安斂睫,視線從臉上挪至蘋果上。蘋果被咬了一個小小的缺口,蘋果應該還蠻新鮮,里頭有水在緩緩溢出。
看陸遇安不,阮螢愣了愣,注意到自己拿著咬過的那面對著他。正想換一邊,陸遇安低頭,咬住了咬過的位置。
兩人好像無形的,接了個吻。“……”
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阮螢覺耳朵剛降下去的溫度又回來了。
抿了抿,還沒開口,就聽見陸遇安說,“味道還不錯。”
阮螢窘,明明自己不是故意的要以這樣的方式和他有親接。
聽著陸遇安這話,卻還是控制不住紅臉。
為轉移自己注意力,阮螢指了指另一個有些重量的袋子,“這個是什麼?”
“你拆開看看。”陸遇安發引擎,準備送回家。
阮螢就著剛剛咬過的地方又咬了口,才低頭去拿袋子里的東西。
讓阮螢意料的是,東西比想象的要重。
借著車窗外灑進來的忽明忽暗燈,看清楚了陸遇安送給自己的另一份禮。
一套絕版的外籍話故事集,最上面的那一本封頁,還別了一朵玫瑰花的針。
阮螢定定看著手里拿出的東西,錯愕側頭,“你——”
紅燈,陸遇安踩下剎車看,先說了一句,“阮螢,圣誕快樂。”
平安夜他是最后一個說的,圣誕他要做第一個。
阮螢眼睫一,注意到時鐘正好跳轉至零點。
輕輕眨了眨眼,有很多問題想問,最后先問了,“這是……圣誕禮嗎?”
“不是。”陸遇安看呆愣愣的模樣,眉眼微抬,“平安夜禮。”
他道,“圣誕的今晚給你。”
他們約了晚上一起吃飯。
阮螢沒想到他會準備的如此齊全。
只不過面前這套話故事集,阮螢翻開去看才發現,竟還有作者親筆簽名。瞪圓了眼半晌,想起來問,“你怎麼會想到……給我送話故事集?”
陸遇安斂眸,“不喜歡?”
“不是。”阮螢輕聲,“很喜歡。”
正是因為非常喜歡,才意外。好像沒有和陸遇安提過,自己喜歡話故事。
說來有點兒天真,即將二十五歲的阮螢,思想也相對,可就是很喜歡一些話故事,也愿意相信話故事。
不單單話故事,很多節日,譬如他們此刻正在過的圣誕節,也是相信有圣誕老人存在的。
從小到大,無論阮父多忙,是自己國家節日,還是西方國家節日,他都會一個不落地陪阮螢過。即便自己沒空,他也不會忘記給阮螢準備禮。
阮父去世,阮螢專有的‘平安保衛者’‘圣誕老人’消失不見。
那一年,是阮螢唯一不相信話世界的一年。過后,好像又開始懷揣著希,相信了。
阮父和說過,即便他不在邊,也永遠會。他欠下的禮,會找機會補給的。這一輩子履行不了這個承諾,那下一輩子,阮螢還當他兒,他一定陪長大。
……
-
阮螢發呆間隙,兩人已經回到小區門口。
車停下,陸遇安轉過頭看阮螢。
他眼神熾熱,讓阮螢忽視不了。
緩慢地將視線從話故事集挪至他臉龐,和他對視,“陸遇安。”
陸遇安看著,嗯了聲,“想說什麼?”
阮螢捧著那套故事集,輕聲說,“謝謝。”
謝謝他,讓再一次真實切地驗到,被喜歡,有人寵的覺。
陸遇安凝著細微表,懶散一笑,“就這樣?”
“……”
阮螢懵了下,腦袋一下轉不過彎,“我會準備回禮的。”
其實之前想過給陸遇安準備圣誕禮,但這幾天實在太忙,也不知道該送什麼給他。
原本是想早上睡醒問問姜青時或司念,亦或者去陳凈揚那兒打聽打聽看,陸遇安喜歡什麼,缺什麼。
聽到這話,陸遇安啞然,“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目灼灼盯著阮螢,嗓音更為溫些許,在車廂回響,“剛剛在想什麼?”
阮螢反應過來,抬眸看他,“想我爸。”
陸遇安:“……”
看陸遇安無奈的神,阮螢忍俊不說,“以前我爸在的時候,也會給我準備這些禮。”
爸會給準備的禮,大多平價。阮螢很喜歡故事書,他便每年都會挑一個節日送一本故事書。圣誕節的時候,爸會把一個裝滿禮的圣誕老爺爺帽子放在枕邊,在圣誕這一天睡醒,就能看到。
陸遇安聽不疾不徐說著,目定在亮晶晶的眼睛上。
說起這些時,阮螢有點傷,可眼睛是亮的。因為過去的,每一天都很幸福,都很快樂。
“帽子里一般都有什麼?”陸遇安問。
阮螢想了想,“就是一些小生用的發卡發帶,還有書包能掛的小掛件,鑰匙扣什麼的,很多很多。”偏頭看向陸遇安,“我小時候還因為這些跟我爸發過脾氣。”
陸遇安:“嗯?”
“因為有一年,有個同學說爸爸給送的圣誕禮是限量款的一個玩偶,我特別喜歡。但那個玩偶是同學爸爸去國外出差帶回來的,國買不到。”阮螢回憶著,“我拿那個玩偶跟我爸送我的普通玩偶做對比。”
當時說了不讓阮父傷心難的話。
雖然后來和爸道過歉,可阮螢知道,傷害已經造了,可能很久,他都為這件事懊悔過,耿耿于懷過。
說著,阮螢笑問陸遇安,“我小時候是不是很不懂事?”
陸遇安:“沒有。”
阮螢微怔,“怎麼沒有,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那會特別過分。”
陸遇安嗯了聲,看紅了的眼眶,抬手輕了眼瞼,輕聲說,“你爸爸有跟你生氣嗎?”
阮螢愣了愣,“好像沒有。”
當時阮父很耐心的和解釋,還承諾等哪天還能再買到了,一定給買。
憾的是,那只玩偶后來沒有賣了。
“知道他為什麼不生氣嗎?”陸遇安問。
阮螢抬頭看他。
陸遇安笑笑,“因為他你。他知道你不是故意朝他發脾氣,也不是不喜歡他送給你的禮。”
只是當時年齡小的阮螢,會控制不住自己攀比的一點細微心理,艷羨旁人所擁有的。
年時期的我們,好像總在父母面前犯這樣的錯。
正是因為這樣,長大后的我們,才會有更多機會去糾正,去彌補過往的好壞。
同樣,也擁有更多和父母的特別記憶。
人生的完整,總是由好壞,對錯拼湊起來的。
聽陸遇安這麼一說,阮螢舒心笑了起來,“好像也是,只是我還是有點后悔。”
陸遇安能理解的后悔,他垂睫,“他知道你的想法。”
阮螢點頭,“我媽也這樣說。”
兩人在車子里坐了會,等阮螢緩過勁來,才和陸遇安道別,“那我回去啦,你開車慢點。”
陸遇安應聲,嗓音微沉,“到了跟你說。”
阮螢眉眼一彎,指著禮道,“禮我很喜歡。”
陸遇安勾,“我知道。”
看阮螢走進小區,背影消失在視野范圍,陸遇安才驅車離開。
夜很深,空曠的路道有車輛駛過,留下細微痕跡。
月影婆娑,冬日的月亮,依舊很亮。
-
一覺睡到十點,阮螢醒來時,司念已經在家沙發上窩著了。
睡眼惺忪看一眼,走到旁邊坐下。
“醒了?”司念看,“刷牙了嗎?”
阮螢閉著眼,“沒,我再瞇一會再去。”
司念瞅著神倦怠的樣子,哭笑不得,“昨晚幾點回家的?”
阮螢:“一點多睡的。”
司念無言,“你這節目時間還不打算調整嗎?總這樣不規律的上班時間也不太好吧。”
“嗯。”阮螢含糊,“明年吧,我再想想。”
司念一頓,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你真舍得換節目做了?”
阮螢睜開眼,“你這麼驚訝干嗎?”
“你說呢?”司念反問,“之前好幾個瑜姐給你推薦的節目你都不去,就死守著你現在這檔。現在怎麼突然愿意了?”
阮螢沉片刻,說道,“不算突然。”
上次林瑜英找說新節目時,阮螢其實就想認真思考過換節目的問題。
之所以不接那檔,一方面確實是這邊的聽眾放不下,還有一方面是,即便策劃案變得有趣了,阮螢的興致也只有那麼百分之四十。
如果想做一檔全新節目,那必然得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興趣,才會有把握做好。
向來將喜歡排在前面。
聽這麼一說,司念倒是理解,“那你現在是有新節目了?”
阮螢瞥,“今天錄制的兒頻道節目還不錯,先代完這邊的班再考慮別的。”
司念應聲:“也行。”
看懶洋洋靠在沙發上打瞌睡的人,正想催去洗臉,待會姜青時會過來一起吃午飯。還沒開口,阮螢忽然睜眼問,“你說,圣誕節給男人送什麼?”
“……”
司念哽了哽,意味深長道,“你不如問,給陸醫生送什麼比較準。”
阮螢瞥,從善如流改口,“陸醫生會喜歡什麼?”
司念無語半晌,“我又沒有男朋友,我哪里會知道。”
阮螢嘆了口氣,苦惱道,“我也不知道。”
兩人無聲對視著。
恰好門鈴聲響起,阮螢走去開門。
門打開,門外站著姜青時和兩大重量級保鏢。
阮螢還沒來得及對表示歡迎,姜青時先摘下墨鏡看,“我在家里裝棵圣誕樹不過分吧?”
阮螢瞟向兩位保鏢拿著的東西,側了側,“您請,一點也不過分。”
姜青時下一抬,指揮后邊的兩人,“進去吧,把東西放下,然后把樓下的樹搬上來。”
“……”
阮螢放任姜青時折騰,自己鉆進浴室洗漱。
等洗漱完出來時,不算寬敞的客廳,已經被圣誕樹霸占的差不多了。阮螢仰頭看了眼,還好,圣誕樹正好到天花板位置,沒有超出。
當然,也沒法超出。
司念坐沙發上錄視頻。
阮螢走過去,“呢?”
話落,看到了廚房的兩人。
姜青時還帶了家里阿姨過來給三人做午飯。
阮螢目瞪口呆一會,和司念嘀咕,“今天周末,把家里阿姨帶來這邊做飯,老公吃什麼?”
司念猜測,“可能老公忙于工作,不需要吃飯?老板不都是這樣嗎?廢寢忘食才能當老板。”
阮螢:“你說得有道理。”
兩人正嘀咕著,安排好一切的姜青時從廚房走出。
“累死我了。”到阮螢旁邊坐下,側頭看,“又熬夜啦?”
阮螢眨眨眼,“黑眼圈很明顯?”
“一般。”姜青時了長卷發,蹦出一句,“待會正好沒安排,我們吃過午飯去做個臉。”
阮螢:“……”
默了默,著臉問,“我現在皮狀態也很不好嗎?”
姜青時沖笑笑,“比我差點。”
阮螢隨即白一眼。
“但比我漂亮。”姜青時抱著手臂,眼睛彎彎,“未來也不知道要便宜哪個臭男人。”
在旁邊吃水果的司念見話,“未來不知道,近期應該會便宜陸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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