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明枝在滿酸疼中轉醒。
窗簾厚重看不清天,室依舊充滿黑暗,在枕頭下面到手機后在屏幕上劃了劃,窗簾緩緩拉開,瞬間沖進整個房間。
迎著瞇了瞇眼,慢吞吞地從床上坐起來,被子些許落,上的痕跡曖昧細。
姜明枝了眼睛,整個人總算清醒不,回想起昨晚的某些畫面和場景,伴隨著上生的事后,不自在地低咒一聲。
是不是應該慶幸或者高興,因為貌似不止是一寡就是半年,路謙這半年明顯也沒有在外面給戴綠帽子,否則昨晚也絕對不會是那個德行,力好到令人發指,一度哭哭啼啼地以為自己今晚怕是要葬送在這里。
姜明枝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從被子鉆出來,邁著趴趴的雙去洗漱。
一邊刷牙一邊看了眼手機,芹姐剛才給發了條微信,是昨晚城際網各大電視臺的收視走勢和排行。
其中《南月行》收視走勢依舊一路上漲,不僅位于同時段第一,并且照現在這個趨勢看來,今年的收視年冠已是囊中之。
韓芹:【這下黑子臉又打腫了】
姜明枝吐掉里的牙膏沫,心很好地哼了一聲,回:【那是當然啦】
【不枉我上山下水地拍了三個月】
回完微信,放下手機,輕輕松松地開始對著鏡子進行自己的晨間護流程。
指腹過臉頰細膩的,姜明枝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想起《南月行》開播前網上那些洶洶的熱搜和留言——
【姜明枝從出道到現在沒有一部不是偶像劇,這次又是古偶,就從來沒想過轉型拍點有深度的作品嗎?】
【這麼多年三天兩頭只知道買熱搜炒作,拍戲永遠在舒適圈打轉】
【觀眾早就看煩的臉了吧,這次《南月行》一看片花就制濫造劇俗套,坐等收視翻車】
【+1+1,坐等頂流小花新劇收視撲穿電視臺底盤哈哈哈哈哈哈哈】
……
姜明枝想著想著切了一聲,然后了兩泵涂在臉上。
很不幸,新劇不僅沒撲,從播出到現在播放量一直居高不下,評分不停在漲,收視更是直接鎖定衛視年冠。
現在這些人真是變著法兒找不到黑點創造黑點也要黑,二十五歲正當年輕貌,不演偶像劇誰演偶像劇?不讓膠原蛋白滿滿的年輕小花演偶像劇,難道要等四十歲了才開始對著鏡頭噘賣萌?
現在被打腫臉也是活該。
姜明枝心很好地做完護,轉看到空的淋浴間時,昨晚在這里面某些恥的畫面突然涌腦海。
靠。
姜明枝雙頰不自在地一紅,別過眼,一條領帶正孤零零掛在門把手上。
應該是路謙早上挑領帶時不小心落下的。
姜明枝隨手拎起那條領帶扔進帽間,然后去餐廳吃早餐。
拍戲一直是寧缺毋濫型的,最近一直沒到合適的劇本所以干脆休假,這些日子除了幾個商業活以外沒有其他安排。
姜明枝叼著面包片坐在餐桌前,拿起手機翻了翻自己的日程,其中有一天芹姐用星號給標了起來。
用星號標起來的日子表示要回家,當初又撒又賣萌好不容易才說服爺爺同意搬出來住,條件是只要沒工作不去外地拍戲,至每兩個星期必須回家一趟。
姜明枝記下自己回家的日子,打算發個微信問宋星要不要一起回大院。
剛打開微信,宋星的消息先發過來了。
姜明枝看到宋星又換了一個殺馬特氣息十足的非主流炫頭像,十分符合昨天剛在朋友圈曬過的頭造型。
姜明枝對著宋星的頭像默了默,想可能真的是放飛自我了。
宋星:【臥槽路謙昨天來平城了?】
姜明枝看到宋星的消息后愣了一下,好奇問:【你怎麼知道?】
記得自己昨晚沒跟宋星說路謙來了啊。
宋星:【你現在才起床是嗎?】
姜明枝:【怎麼了?】
宋星:【那路謙絕對是來了,因為你起這麼晚,昨晚一定有生活】
姜明枝:【……】
很想把最后那幾個字給抹掉,又莫名臉熱,然后回了個表包過去:【來就來唄,又不是沒來過。】
姜明枝對于路謙到來平城的這件事十分淡定,路謙每年大約一半的時間都在港城,剩下一半時間則滿世界的出差,平城是他會出差的地點之一,差不多一年會來個一兩趟。
也就是說兩人基本一年半載見上一面,見了面每次差不多也只待個一兩天,去年路謙來平城的時候在外地拍戲,兩人一年總共見了一次。
今早起來的時候路謙已經走了,這很正常,他的時間向來是按照秒鐘來計算的,做不到昨晚做完今早還專門等一起起床再來個甜膩麻的早安吻。
姜明枝端起牛喝了一口,看到宋星給分了個鏈接。
點進去,是一條時經新聞,報道顯示路氏集團近年在地所占的市場份額越來越重,除了港城外,將在平城設立全新總部。
姜明枝看完后皺著眉從這條新聞鏈接中退出去,宋星接著給發:【看到了嗎,路氏在平城設立新總部,小道消息不保真,路謙以后會過來。】
姜明枝手一抖:【???】
【你在哪里聽的小道消息?假的吧?】
宋星給發了一個攤手表包,回:【我問你,不管是真是假,即使路謙不來,你就真打算像現在這樣糊弄一輩子?】
【再過兩年你家催你結婚生小孩該怎麼辦,你跟你爺爺和大伯說不好意思其實我早就已經悄悄結婚了,要給你們一個驚喜。】
【怎麼樣大家,看,那個姓路的就是我老公,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姜明枝:“……”
頭疼地抓了一把頭發,順著宋星所說想象出那副給家人介紹路謙的驚喜畫面,然后立馬打了個哆嗦。
不,不可以。
如果說當初的小意外是兩人注冊時路謙那張藍的護照,那麼最大的意外,應該之后,查到路謙究竟是誰時。
是從商就算了,還是個拿藍護照的著名港城商人,俗稱黑心資本家。
徹底打消了跟爺爺坦白自己一時沖,在國外跟一個長得還帥目測家庭條件也不錯的年輕人結婚了的念頭。
宋星見姜明枝不答,索打了個電話過來:“小道消息現在就在這里,告訴我,如果是真的,你預備該怎麼辦?”
姜明枝:“我……”
宋星:“先不說你是個流量明星,這都是小事,反正現在娛樂圈里塌房的那麼多你只是婚沒有出軌更沒有違法犯罪都算不上什麼塌了,只是你家里那邊,該怎麼理你想過沒?”
“你覺得路謙這種多半連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都背不出來,資本主義熏陶拿著港城護照,冷刻薄把親妹妹都不當人看的惡毒資本家,能進得了你榮之家的大門嗎?”
姜明枝:“……”
宋星話噼里啪啦匣子拉開:“不用想都進不了,我要是他我都不好意思往那個門下走,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你們家同不同意這門婚事的問題了,這是一個嚴肅的立場問題,是你太爺爺十四年抗戰你爺爺抗援朝,你大伯你堂哥一戎裝保家衛國,一家子為了我們祖國的偉大復興和社會主義的建設拋頭顱灑熱,結果他們最寵最寄予厚的晚輩,也就是你,榮之家的小小輩,放著我們大院兒里那麼多正苗紅正直善良的大好青年不要,竟然一時頭昏把自己嫁給個唯利是圖為富不仁的港城商人,我是你爺爺我也得氣死。”
“別說了。”姜明枝越聽越心,忍不住出聲阻止。想起家里那一柜子的獎章,知道爺爺一直以來對未來孫婿的要求是什麼,再一次到絕。
宋星又笑著打趣:“所以說呢,有些事不能看只看表面,人不能有點錢就開始眼高于頂瞧不起娛樂圈玩oldmoney搞階級鄙視那一套,簡直是缺社會主義毒打,因為不是我們姜大小姐進不了路家的門,是追本逐利的黑心商人,本進不了我們姜大小姐的家門。”
只是姜明枝作為當事人,聽著宋星的打趣,不怎麼笑的出來。
緩緩出了口氣,問:“你那小道消息從哪兒聽來的,到底是真是假?”
宋星:“真的啊,沒事嚇你做什麼。”
“他昨晚來了紫悅星河是吧,你如果暫時想不到解決辦法的話,要不你先跟他商量商量,讓他以后換個地方住,反正平城那麼大不住在一起的話一年應該也見不了幾面,我覺得應該沒問題,不會被發現的。”
姜明枝表麻木:“你覺得這話我開得了口嗎,我好意思嗎。”
抬頭環顧這套位于頂富地段的五百平頂級平層。
當時異常想獨立不想再回家住,恰好拍戲掙了錢想給自己買套房子,考慮到自己各種各樣的需求,看中了紫悅星河這里。
結果現實很令人失,紫悅星河要打造平城最頂級的樓盤,對于買家的資質審核嚴苛到變態,不僅對買家的資產收有要求,還對買家的份背景以及職業規定苛刻。
姜明枝作為一個娛樂圈走流量路線的話題明星,即便拿著再多的錢也買不到這里的房子。
自己買不了,又不想開口求家里,所以雖然舍不得也只能放棄這里打算另選地方,結果路謙得知想買紫悅星河,一句話便幫搞定了。
姜明枝那時才知道原來紫悅星河隸屬于港城路氏旗下的德申地產。
比原先想買的還要好,樓盤里最頂級的樓層和戶型面積,當然價格也最貴。
并且路謙在幫買房子的時候還順便告訴不用再給錢,產權上是你的名字。
所以這房子名義上是姜明枝的,實際上是路謙送的。
現在如果讓開口路謙以后不要再來這里住的話,姜明枝覺得自己還沒有厚無恥到那種程度。
路家的房產遍布世界各地數不勝數,平城的地盤也只多不,但是路謙這幾年只要來平城,都會住在紫悅星河。
這次如果真的常駐平城,肯定也會住在這里。
莫名,姜明枝腦袋里又蹦出來“回家”兩個字。
這里是的家,這里……似乎也是路謙的家。
路謙的家。
姜明枝掛掉和宋星的電話,晃了晃腦袋,里面的一團漿糊。
在手機上搜了搜路氏最近的向,跟剛才宋星給分的那條鏈接容一樣,幾乎各大都報道了路氏集團在平城設立全新總部的消息,只是都沒有提起說路謙以后會常駐平城。
不過很顯然,既然要設立全新總部,那麼就需要一位不可或缺的人。
姜明枝翻看這些容大同小異的新聞。
知道,當路謙不在這里的時候,他們鮮在一起,是頂流藝人是姜家小孫,沒有人會認為會跟路謙有什麼集。
的戶籍系統上婚姻狀況甚至都是單,因為兩人只是在拉斯維加斯注冊結婚,并沒有再在國的戶籍系統辦手續。
可是一旦路謙以后常駐平城,像昨晚一樣,他們即便不住在一起也會經常見面,于是這段關系便好像一顆已經被點燃了引線的炸.彈,隨時會公開炸。
炸掉娛樂圈就算了,更主要的是會炸的整個姜家地山搖,炸到無完,一輩子被關小黑屋。
姜明枝頭疼地扔掉手機,子靠在椅背上。
當初怎麼就那麼單純地認為路謙只是個普通的,不認識的,有點閑錢且合眼緣的帥呢?
不英文,連普通話都說的那麼標準,一個土生土長的平城人愣是沒有聽出丁點口音。
以前跟一個港城來的男演員搭過戲,那一口國語說的,新園的鸚鵡聽了都搖頭。
姜明枝起在房間里走了走,最后干脆打開電視,企圖聽聽電視背景音緩解現在的心。
最后翻來覆去挑了個自己上過的綜藝。
姜明枝一直盯著電視渾渾噩噩發呆了一個下午,臨近傍晚的時候,終于聽見開門聲。
這回沒什麼噠噠跑到背后“老公”的興致,路謙走到客廳,看到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姜明枝。
姜明枝也抬起頭看著路謙。
路謙瞟了一眼姜明枝電視里放著的綜藝,有自己參加的一期,此刻正形象全無地在泥地里打滾。
路謙收回視線,了聲:“明枝。”
姜明枝眼神認真:“嗯。”
在等小道消息不靠譜,路謙跟他說今晚或者明天就會走。
然后路謙對著的眼睛,開口,說的很平靜:“我以后會一直待在平城。”
“……”
他說完的這一刻,姜明枝心底僅存的那點不愿面對現實的小希冀在此時噼里啪啦地徹底碎了。
姜明枝心碎中有些絕地面對眼前男人,跟結婚的男人,想起從前港為眼前這個男人專門造了個名詞:Herberthunters。
因為無數想嫁進路家嫁給路謙的孩們,們被統稱為“赫伯特獵手”。
姜明枝完全能理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孩前仆后繼地想要當獵手,把他當獵。
這麼一只高貴的獵,坐擁巨額財富,眼里卻似乎從來沒有一丁點笑意,鮮面的幾個鏡頭剪中影,永遠著居高臨下的冷漠與疏離。
他也會笑,但他即便角在笑,表告訴你在笑,但眼神也是冷的。
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里,曾親眼過他笑容里的殺氣。
如果誰能夠俘獲到這樣的一只獵,能夠聽到他向你述說臣服,向你低下他高貴的頭顱,這種,無疑致命到極點。
確實很致命,姜明枝想,只可惜現在,不是港城也不是拉斯維加斯,這里是平城,首都,從小在大院里長大,只講究正苗紅。
然后姜明枝想起了宋星對路謙的形容,更切的。
一個徹頭徹尾的,傲慢,冷,刻薄,唯利是圖到連親妹妹都能為了利益聯姻嫁出去的黑心資本家。
這樣的人別說是娶你,恐怕是靠近你家大門,就會被你大伯直接保安轟走。
會嗎?
姜明枝的確不敢保證不會。
于是面對路謙,第一次,問得十分誠懇:“你知道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的后面是什麼嗎?”
然后路謙臉上有了一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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